“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握住的那只手抽回来也不是,不抽回来也不是,郁言只觉得整条手臂都僵硬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有人好像还欠我一顿饭。”相弈眨了眨眼睛,弯曲卷翘的睫毛也随之颤了颤。
“啊~那个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郁言想起了在芸园吃的那顿“斋饭”。
“你准备怎么还?嗯?”
话音未落,郁言便条件反射似的打了个哆嗦。不是吧?难道又要被咬了?她迅速抬手捂住了白嫩的脖子。
“你……你说了算”,郁言人穷志短“不过说好了,可不许咬人……”
“那若是我问你要一样东西,你肯不肯给?”相弈平静地注视着郁言,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什么东西……”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个相弈的画风简直越来越不对了。
“你裤子口袋里的东西。”说着,相弈松开郁言坐直了身体,手掌轻轻一翻,青白色的玉蝉吊坠竟自己从裤子口袋里面飞了出来,稳稳落在了相弈的掌心里。
“这!”郁言大惊。如果不是她眼花了,那么相弈刚刚就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像变戏法儿似的从她裤兜里隔空取物,拿走了自己的玉坠?!
“呵,怎么?不舍得给?”看着郁言大惊失色的样子,相弈低声嗤笑,脸色好像又差了一些。
“不是……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玉坠,你要它做什么?”
郁言伸手欲夺,然而相弈迅速收拢五指,便将玉坠紧紧攥在拳中。
东西抢不回来,郁言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可恶的相弈。
接下来,更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她亲眼看着相弈松开紧握的拳,玉蝉吊坠竟缓缓升起,悬浮在相弈头顶上方,散发着莹润的白光,紧接着,无数光点像是有生命一般,从玉蝉上飘洒而下,又浸入相弈的身体,一时间,这人笼罩在一团白光之中,竟叫人看不真切了。
“你这是……”郁言彻底呆住了,几乎同时,有大量的信息涌入脑中,仿佛是来自相弈内心深处的感受,他好像不那么饿了,也好像不那么疼了,但是,他好像很伤心……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相弈低声开口,原本灰败的面色仿佛好了一些,又恢复了往日常见的那种苍白,“我需要这块坠子,不然,我怕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所以,他这是在用玉坠给自己治病?!
可是为什么,自己竟能感知到他的内心?郁言来不及细想,此刻,她只想赶快离开校医院,回到真实的世界中去,离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相弈越远越好,再也不要走近他半步。
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校医院的医生会法术更荒谬,还是爷爷作为遗物留给自己的玉坠竟然能治病更荒谬。地心引力、能量守恒,从小到大所见所学,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已经迅速颠覆,花了20年才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面临着崩塌的风险……
郁言再一次,在相弈的面前落荒而逃。
如果她在离开前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相弈的面色从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再次迅速颓败了下去,悬浮在头顶的青白色玉蝉吊坠也失去了荧白的光泽,骤然从半空里掉落。
相弈伸手接住跌落的玉坠,目光深沉地望向郁言离开的方向,半晌没有动静。
忽然,一阵难以形容的闷痛自胸腔升起,相弈闭目忍了一会儿,压抑的低咳之后,一缕血线从唇角滑下,落在了洁白的衣襟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用拇指发狠似的抹去唇边的血迹,唇侧顿时浮现出一条红痕,称的肌肤更加白皙胜雪。
他将玉蝉吊坠攥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贴在胸口上,胸腔随着有力的心跳起伏,玉坠竟也以相同的频率一明一暗地散发出晶莹剔透的白光。
光华流转,相弈却仿佛更加虚弱了。
他再次脱力地趴回桌上,疲惫地阖上双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青黑的阴影。
“三千年了……我好想你,真儿……”相弈呓语着,意识陷入了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