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吃你吧,反正也吃不下别的……”相弈叹了口气,仿佛在回应郁言,又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他微微闭起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扫在郁言脖子上,引得郁言心里一阵狂跳。
“那不然你咬这儿吧,别咬脖子了,衣领都快遮不住了。”郁言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某人不过是装个可怜,自己竟心头一空,下意识的就把手腕伸给了他,还真有点佛祖舍身喂鹰的意味。
“嗯。”相弈真就一手握住了郁言的腕子,张口咬了上去,奇怪的是并没有预料当中的疼痛,被咬的地方冰冰凉凉的,感觉像是被涂了一层薄荷油。
相弈只轻轻吸吮了两下便停了,紧接着,他伸手抚上郁言手腕的伤口,不消片刻,伤口竟自动愈合了。
“这……”郁言大惊,但还没等问出来,相弈便反手拉住她的手腕向外走去。
“走吧,带你去吃饭。”
相弈领着郁言出了学校北门,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进了一家名为芸园的饭店。
“要在这里吃吗?这里可是很贵啊。”郁言小声的嘟囔了两句。A市是全国有名的旅游城市,A大作为本市旅游景点之一,周围遍布了许多专门哄骗外地游客的网红饭店,这芸园正是常年位居A大周边网红打卡NO.1的黑店之首。
在风味吃个便饭她还能请得起,但这家以贵著称的饭店,可是一次都没敢进来过。
“餐厅太吵,头疼。”想起风味餐厅嘈杂的声音、蒸笼的热气、大汗淋漓的篮球队员……相弈皱着眉,几乎是用推的,把郁言带进了饭店最里面的一间包厢。
“两位客人想吃点什么?”网红饭店的服务员果然别具一格,身穿黑色女仆装的美女服务员从两人进门起,便一直扭腰摆胯地跟在身后,两人将将落座,一本菜谱便递到了相弈眼前。
“你点。”相弈把菜谱推给了郁言。
“啊……好,等我先看看。”郁言拿起菜谱从头翻到尾,是真的贵,盘算着这个月还剩下的生活费,挑了几个最便宜的菜点了,至于哪个味道好吃什么的,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风情万种的小女仆接过菜单瞄了一眼,麻婆豆腐、干锅土豆、油焖茄子……灿烂的笑容顿时淡了三分,倒没再多说什么,小屁股一扭,转身往后厨去了。
“好啦,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了吧。”郁言自动无视了服务员的白眼,伸出胳膊将嫩藕似的手腕献宝一样的举到了相弈眼前,差一点就杵到某人脸上了。
“什么怎么回事?”相弈朝郁言挑了挑眉,微微翘起一边嘴角。
“你装的哪门子傻啊你?”真的无语,这人简直厚颜无耻到一定程度了,“就我这手腕子啊!我这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手腕子!刚是不是让你咬了,是不是让你摸了,是不是让你又咬又摸然后就好了!”
果然人气急败坏到一定程度,必然走向语无伦次的结局,郁言已经不期望别人能听懂了。
“哧……”一声轻笑,没有嘲讽、没有轻视、没有不屑,仿佛很是愉悦。
“你笑什么,你倒是说点什么呀。”
“还不到时候。”
“什么还不到时候?不到什么时候?”郁言急迫地追问。
相弈却没有再接话。
包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直到这时,郁言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恐惧,她借着伸手端茶杯的动作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没有再出声。
这个相弈身上处处透着诡异,精致得过分的五官,成天惨白惨白的脸,不爱吃饭却喜欢咬人,遇到他之后莫名其妙昏睡过去的老大和甄辛,还有自己手腕上突然愈合的伤口……
郁言盯着自己的手腕又确认了一遍,伤口确实不见了……
不管怎么说,吃完这顿饭还是跟他保持距离为好,再也不要跟这个瘟神有接触了。正想着,服务员敲了敲门,进来传菜了。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郁言心疼着自己半个月的生活费,连吃进嘴里菜也带着一股子酸味儿。相弈则捧着茶杯一杯接一杯,喝得不亦乐乎,桌子上的菜一筷子也没动过。
“你还吃吗?不吃我去结账了。”穷狗没资格浪费,郁言把一桌子菜吃了个七七八八之后,扶着肚子没好气儿地冲着相弈翻了个白眼儿。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相弈仿佛懒得再掩饰什么,抬手向虚空一推,包厢房门无风自开,“服务员,买单。”声音不大,却好像是从郁言耳朵边发出的一样。
“来喽。您稍等!”远远传来服务员大声应和的声音。
郁言浑身一颤。
“您好,您消费548元。”本着谁点菜谁买单的业界定律,美女服务员弯腰递上账单,笑得花枝乱颤,头上戴着的兔子耳朵发卡都快耷拉到郁言脸上了。
奈何美色攻击无效,郁言慢吞吞地从裤兜里往外掏手机。
“刷卡吧,没有密码。”一张银行卡扔了过来,女仆小妹瞬间化身不知火舞,身手敏捷地双手一接,出门刷卡去了。
“哈哈,这怎么好意思,说好我请你的嘛。”一看不用破财,郁言顿时多云转晴,直后悔刚才怎么没多点几个荤菜。
“喔?是吗?”相弈眯起眼睛笑了笑,又密又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直笑得郁言心里敲起了鼓。
“那个……突然想起来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啊。”
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