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翊卫进驻凤县的军情被迅速送往了正在攻击武城郡的思壁突之军中。
想要突袭魏军已经占领的代郡的思壁突之看到整整一个卫两万人窝在凤县弹丸之地顿感如鲠在喉。
由归附的中原人组成的职方司正不断在一座还算精美的沙盘上不断将双方态势进行调整。
思壁突之看着眼前立起来的山川河流,官道土路,在一名职方司胥吏的解说下不断辨认着,直到日落时分,才召集众将。
白日的攻击并不顺利,让许多将领看上去脸色较为难看。
思壁突之看着左下方一名万夫长问道:“巴彦,白日的攻击如何?”
巴彦低头道:“我军数次登上城墙,皆被南陈军赶了下来。”
思壁突之平静地对巴彦说道:“明日是最后期限,告诉士卒们,破城后大掠三日。”
巴彦起身抱拳道:“诺!”
随后思壁突之将左翊卫已经进驻凤县的军报扔在桌案上说道:“我们攻下武城郡城,全军即刻向三城郡进发,务必在半月内攻下三城郡,魏军的后续兵力已经到达凤县,如果我们不快些,等到并州的三万魏军拿下平北郡回过头来,我们就再也无法在并州有什么作为了。”
青州,司马义率军夺回始平郡后,稍作休整便向济北郡派出了两万兵马作为前军,试探魏军虚实,却被程亦率领主力挡在了半路,双方在不断试探中,渐渐互相接近。
接到前方传回的塘报后,司马义也立刻率领主力跟进。
此时,魏军与南陈军前锋的距离已经缩短至二十里内,双方的斥候也已经进行了数次交手,魏军斥候凭借战马优势与骑术稳稳占据了主动权,将南陈军前锋斥候完全压制。
司马义率主力到来后,南陈军的斥候数量激增,靠着人数优势,才将明目张胆在南陈军左近游荡的魏军斥候逼退。
发觉南陈军主力已至,魏军不再继续靠近,而是凭借战马众多,迅速脱离,仅仅一日后,双方的距离便被拉开至六十里。
司马义见魏军利用骑兵多的优势转进如风,便干脆下令大军降低每日行进距离,将每日行军距离缩短至二十里,并将烽燧铺到了大军前方三十里。
想要利用速度甩开南陈军而后在其行进中突袭的程亦见司马义做了乌龟,一时间竟没什么好办法,便干脆缩到济北郡一线等来第二批军粮补给。
司马义在得知魏军缩回济北郡后,也并未提高行军速度,反而更加谨慎,每过一处必结硬寨,且越是靠近济北郡,防范就越严密。
数日后,得知程亦所部受挫的舍利吐利摩立刻将原本散布在整个通州的豹骑军收拢集结起来,分出万骑深入沧州后,剩余的两万骑径直开始攻击通州各个县城,在司马义到达济北郡境内时,已经连下七城,将通州一分为二。
同时抵达沧州的一万豹骑军也效仿通州的做法,在各处袭掠沧州边远的县城。
通州沧州一时间被豹骑军搅得天翻地覆。
.......
距离魏军军寨六十里外的南陈军大营中,司马义正与一众将校围在沙盘前进行军议。
“虽说我军已经与魏军相距不远,但是魏军似乎没有与我们作战的意向,加之这支魏军几乎全军配马,行动之迅捷我军难以望其项背。”
司马昭指着沙盘上插着魏军旗的济北郡说道,“我军骑兵本就不多,加之通州平靖港与运河被魏军袭扰,粮草辎重要从京畿陆路调运,一直在此僵持恐怕对我军不利。”
司马昭说出自己的担忧后,立刻引来一众将领的认同,原本平静的大帐内突然就嘈杂了起来。
司马义对周围的杂音视若无睹,依旧只是死死地盯着济北郡地形,过了许久,他突然指了指沙盘上济北郡郡城东侧一处高地说道:“此地有什么名字吗?”
司马昭见司马义发问,便抱拳说道:“回大都督,当地人叫他神仙庙山,可虽说是山,却并无多高,反倒是沟壑纵横,地形极为崎岖,莫说我大军展开,恐怕正常行军都无法做到。
不过斥候此前探查过,此地有一条官道贯通,沿官道向东一百四十里才有适宜大军行进的平原。”
司马义又问道:“从此地能否撤回卫州?”
司马昭摇了摇头说道:“此地与卫州并不联通,若要进入卫州要往西走。”
司马义摸着胡须点了点头,又沉默了下来,其余众将见主帅将目光放在此处,也纷纷停止了争论,看向了神仙庙山。
又过了一会,司马义突然抬起头问道:“我们军中来自黔州的士卒有多少?”
一名面色黝黑的军主立刻会意,抱拳说道:“末将麾下一万人,皆从黔州招募,都是山民,山间林地如履平地,负甲持械健步如飞。”
司马义点点头,在沙盘上己方所在的位置做出一个半包围的手势说道:“明日开始,各军以大营为中心沿东西展开,压缩魏军的活动空间,逼迫他们向神仙庙山退去,让他们无法发挥战马多的优势,在山地与魏军作战。”
.......
骁果军营寨中,程亦的目光也放在了神仙庙山。
作为一名与战马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边军将领,程亦深知骑兵的优劣,因此他早已派出斥候探查过周边的地势,整个济北郡基本是一片坦途,但是唯有济北郡郡城后方的神仙庙山是一处山地。
崎岖难行不说,还异常狭窄,程亦派出的斥候在神仙庙山许多地方甚至只能步行探查。
程亦很清楚,如果自己再退,就只有撤回卫州一条路,或是在济北郡寻找一处适合自己的战场,与南陈军进行一场正面的对决。
可如今的战场态势,并不允许程亦自行挑选战场,因此程亦派出了大量斥候勘察整个济北郡的地形,发觉唯有神仙庙山是可以限制自己麾下骑兵发挥作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