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餐桌,杜蕴识和霍母分别桌子的两端,彼此之间像是隔着天堑般遥远。
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事情之一,就是人和人之间的磁场。
刚见面时可能还能客套礼貌地打招呼,但谁知道下次见面会不会给你来个扣分制。
霍母就是这样,她对杜蕴识的印象一下子跌入谷底。
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和她说。
杜蕴识倒是毫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比她还像这里的主人。
霍母用锋利的刀刃割下盘中的牛排,刀锋划开时,还带着淡粉色的血水。
她优雅地将叉起肉块放到嘴里,眼睛却死盯着杜蕴识的方向,对方的腮帮子鼓鼓的,一副吃什么都很香的模样。
霍母咀嚼着肉,眉头皱起,她不喜欢吃中餐,而杜蕴识正好跟她相反。
俗话说得好,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时,她呼吸都是错的。
说得就是现在这么一个情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杜蕴识深吸一口气,埋头吃着刚夹到碗里的鱼肉。
她莫名有一种在教导主任眼皮子底下偷吃零食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吓得她赶紧又吃了一口饭。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霍衔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他母亲板着脸,对着杜蕴识甩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霍母有气无处使,看了眼在杜蕴识旁边落座的儿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霍衔换下外套后才落座。
佣人立刻给添了一副新碗筷。
杜蕴识嘴里包着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我也布吉岛。”
霍衔看她百忙之中还回他话,心里微妙地平衡了一瞬。
但他面上仍是冷冷地,“先吃完再说话。”
真是不怕呛着。
他把水杯往杜蕴识那边挪了几下。
见杜蕴识专注干饭,对周围事情毫无察觉,霍衔就放弃了从她这儿问出什么有用信息的念头。
“好吃吗?”霍衔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才问。
“超级棒!”
杜蕴识不吝啬地点点头。
完全不夸张地说,她觉得这里的饭吃一百年也不腻。
霍衔见她眉飞色舞地描述每道菜如何美味,突然也有了想多吃一点的欲望。
不知道是不是杜蕴识在旁边的缘故,他竟然觉得饭菜真如她讲得那般可口。
母亲提前离席的问题也没那么重要了,最多是两人有点小纠纷。
但是...这不是她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吗?
*
晚上。
霍衔忙碌完工作之后,门响了两声。
“等一下。”
他合上笔记本之后就去开门。
门开了,杜蕴识穿着长款蓝色衬衫当睡衣,手上抱着枕头,没戴眼镜散着头发过来。
衬衫堪堪地遮住她的大腿,细嫩白皙的小腿暴露在外面。
“嘿,来找你聊天!”
“咳。”他不太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就要移开让她进来,没想到她微微弯腰,灵活地从他手臂底下钻过去。
霍衔哑然,他关上门。
“我躺你床上喽。”
杜蕴识很含蓄的征求意见,没得到许可之前就乖乖地站在床旁边。
霍衔:“随你。”
“嘿嘿。”
杜蕴识一个“鱼跃”跳到床上,还滚了两圈,她觉得被子有点碍事,很自然的将它踢到一边。
动作幅度稍微有点大,宽松的衬衫一下子就滑到上面,露出像珍珠般晶莹的皮肤。
霍衔认出衬衫是他衣柜里那件,喉结微微一滚,他不作声地将被子盖到她腿上。
“干嘛?”
杜蕴识眨着眼睛看着他,又要抬起腿作势要踢开被子。
“别闹。”霍衔握住她脚腕,语气有些危险。
杜蕴识典抬眼时看到他暗下来的眸子,心虚地蜷缩了下,赶紧藏到被子里。
太可怕了,跟要把她吃了似地。
嘤嘤嘤。
她脸色红红地,好歹还没忘记今天要来做什么。
“你妹妹身体怎么样了?”
霍衔的心迅速冷却了下来,不知为何,他不太想从杜蕴识口中听到霍棠的名字。
这样会让他感觉...像在背叛。
但杜蕴识像是很渴望知道,于是他斟酌地说:“需要治疗一段时间看看情况。”
“奥奥。”杜蕴识又问:“她是怎么了啊?原先就有像这样过吗?”
霍衔手心微微出汗,他在紧张。
“器官上的一些问题,之前没有过。”
像是为了刻意略过这个话题似地,他并没有详细地说明,也没有再往下说明的意图。
杜蕴识了然地点点头,暗自感叹一句白月光的身体buff真是摧残人。
毕竟是亲眼看着霍棠晕过去的,杜蕴识泛滥的圣母心发作,整个人emo了起来。
霍衔犹豫了下,轻握着她的手,低着头试图安慰她。
杜蕴识emo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记起书里写的,之后霍棠会健健康康,不会有什么大碍。
BUT!有事的是她自己啊!
挺好的,燃烧自我,奉献他人。
杜蕴识绝望地想着。
还有霍衔你小子低着头,是不是心里有愧呢!
抱着绝对不能让霍狗好过的念头,她回握住他的手,说:“我想改天去看看霍棠。”
霍衔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不行...”
不可以去。
他总感觉让两个人单独相处并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杜蕴识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难道霍狗在防着她?
真令人心寒。
霍衔别过头,尽量避开杜蕴乌润的眸子。
她的眼睛太过清澈,以至于对着她撒谎变成了很难的一件事。
“她最近需要休息。”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
杜蕴识立马妥协了,说:“好吧,那霍棠身体好点了,你再带我去吧。”
霍衔含糊地说了句行。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杜蕴识起身就要走,却被霍衔的大手拦腰抱住。
她轻呼一声,猝不及防地摔倒霍衔胸膛上,硬硬的,撞得她头有点痛。
他上前搂住了她,嘴角微勾起,头倾侧到她耳畔。
“先来轮到我问了。”
那声音如同电流一般,让她全身都感到酥麻。
“问...问什么?”杜蕴识有点慌乱。
“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