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大人,还请大人救救朕吧!”
许朗似乎眼含热泪,情真意切。
这可把李勣吓坏了,慌忙说道:“陛下!这是为何呀,臣自当以身侍君,还请陛下明示。”
皇帝叹了一口气,大概是悲伤过度,并没有说话。
一边的司空李勣说道:“陛下,荆王一事已经尘埃落定,不知陛下还在忧虑什么?”
李勣虽然故作轻松,却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现在在想什么。
“司空大人,朕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已经要被逼到绝路了。”
“陛下有何忧虑,臣自当为陛下排忧解难。”
这一年李勣已经56岁,作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他已经算是年龄大了,虽然白发丛生,但声音如同洪钟一样,让许朗心安不少。
这样的人才真正称得上是治国之臣啊!
“朕初登大位,长孙无忌就要将朕作为傀儡,好不容易灭了权臣,如今荆王造反,贻祸大方,所累者竟达到了两千余人。”
“如此杀人岂不是要天怒人怨,日后还有多少人要反朕,大唐岂不是要毁在朕的手里!”
李勣自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荆王造反案直接参与者还有房遗爱,高阳公主,现在褚遂良主审,定然要为了打击政敌强诬人命。
可那些人都是皇族,皇帝这是心软了?
“陛下勿忧,关乎社稷,关乎天下公理,臣等作为社稷之臣,定要肝脑涂地,以慰大唐,陛下。”
我李勣是社稷之臣,他褚遂良虽然是唯一的托孤大臣,全国军政一把手,但是我不怕他,你放心吧。
果然上朝伊始,褚遂良和一大帮文官偏偏不坐下,每个人都直勾勾的看着皇帝。
许朗心中开始发毛了。
他没想到这些人今天选择正面刚。
许朗说道:“太尉,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坐?”
褚遂良缓缓掏出一份奏疏,呈于面前说道:“启禀圣上,房遗爱谋反案已经水落石出,这是谋逆人员名单,请圣上过目。”
褚遂良一副视死如归,引刀成一快的架势,这是要以死相谏,不把他们搞死,自己就悬了。
许朗坐在龙椅上看了一遍名单,那名单与房遗直送来的那一份一字不差,他又看了看褚遂良。
心头一股浓浓的的怒意,气的他只想亲自走到褚遂良面前,给他两个耳光。
一份一模一样的名单。
朕已经把那一份名单否决了,而且你们都没见过,结果呢,审讯名单竟然一模一样。
褚遂良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在大理寺看着名单,怎么也不肯更改,你皇帝不是装傻吗?
你不是否了房遗直的名单了吗?
那好,我再给你一份。
你不得不信了吧。
褚遂良说道:“启禀圣上,据房遗爱,高阳公主交代,参与谋逆者达两千余人,这些人心怀叵测,意图弑君谋位,还请圣上明察。”
“魏元忠,可行监察之职?”
魏元忠行礼说道:“所有审讯,臣都记录在案。”
“唐临,可有屈打成招?”
唐临行礼道:“所审人员皆为皇室,不曾用刑。”
许朗又看了看许敬宗好像在问。
这是怎么回事?
许敬宗面沉如水,并没有丝毫回应。
或许是受到了什么胁迫?
还是利诱?
历史上好多人都是被冤枉的,怎么会没有人喊冤呢,两千余人,褚遂良够狠啊。
褚遂良接着说道:“圣上,如今铁证如山,还请圣上早做决断。”
一众文官一起行礼道:“请圣上早做决断。”
其声音如雷贯耳。
李勣站了起来:“圣上,我朝历来宽仁慎刑,如此众多的皇室谋逆,实有蹊跷,还请圣上从宽发落。”
褚遂良冷冷的看着他。
哎呦我去,你这老头。
你不是不站队吗?
你不是和稀泥,左右摇摆吗?
怎么关键时刻蹦出这么一句话。
张行成也站了起来:“启禀圣上,此事关系重大,涉及人数众多,还请圣上从长计议。”
朝堂之上文官们的眼睛好像都要喷出火了,他们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拿牙齿咬,也要把这两个显眼包咬死。
萧钧首先抑制不住说道:“圣上,正因为此案关系重大,正应该当机立断,以免给了居心不良之人机会。”
李勣斥道:“住口!一个小小的谏议大夫竟然口出狂言,难道这朝堂之上还有谋逆之人吗?”
萧钧一愣,李勣直接冲着自己来了,他这不是摆明了要与文官集团做对吗,他什么时候投靠豪族集团了?
魏元忠道:“司空大人,有些话可不要轻易说出口啊,以免落人口实。”
这显然是威胁,而且是面对面的直接开战。
“怎么?魏大人要弹劾老夫吗?有什么把柄,魏大人不防直说。”
“没有,没有,司空大人说的哪里话,大人乃是肱骨之臣,自当掌握分寸才是。”
魏元忠皮笑肉不笑,显得杀气腾腾,身后的文官集团都胜券在握,显得洋洋得意。
许朗大声呵斥:“够了!”
“朝堂之上,不得无理!”
众臣纷纷低下了头。
一切的源头都出自褚遂良,他又是出于什么心态。
李治即位之初自己就走上文官之首的政治舞台,可是没过多久就遭到了打压,又被刑部的人围堵在家。
可谓是丢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作为顾命大臣,不可能是李治要打压自己,这里面一定有豪族集团煽风点火,而且李治救晋州之灾钱粮不够,也是这些豪族帮忙解决的。
豪族集团背后是谁?
不就是皇室吗,自己好不容易抓住这一次机会,当然得往死里整。
历史上褚遂良因屡屡犯上,违背圣意最终被贬到潭州,因为性格耿直,让褚遂良落下悲惨结局。
可这个时候他正春风得意,试问当朝哪一个权臣能做到自己这一步,听着身后山呼海啸的文官声音,褚遂良感受到了权力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快感。
“陛下,臣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