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国库空虚。
卢文操监守自盗。
大理寺办案不力。
尚书公然私收税款。
……
许朗重重的躺倒,这才来了几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的雷霆手段虽然起到了一些作用,可想要根除,恐怕任重道远。
雨夜,一个人正在敲眼前的朱门。
不多时,里面的人说道:“这么晚了,谁呀!”
“是我,萧钧!”
门被打开,萧钧快步走了进去。
“太尉,太尉,出事了,出大事了!”
太尉褚遂良正在书房,听到下面人说萧钧有急事。
褚遂良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是萧大人来了,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啊?”
“太尉大人!出大事了!房驸马准备弹劾房遗直,夺取家产和爵位!”
褚遂良心头一震,认真起来:“真的?”
“千真万确!高阳公主曾召见下官,要下官为驸马做保啊!”
褚遂良皱了皱眉头沉思起来。
“太尉大人,驸马本是房遗直的弟弟,如今他们争斗,又要带上下官,这!”
“你的意思是?”
“下官以为,房遗爱谋反已初露眉目,虽然还不曾被人察觉,可这是迟早的事,以高阳公主的性格恐怕这只是……”
说到这,萧钧顿了一下。
“你继续说下去!”
“这恐怕只是高阳公主放出的诱饵,为谋反赢得时间,这件事,事关重大!”
说到这里,萧钧看了一眼褚遂良。
“下官还听说驸马明日早朝就会有所动作!”
“这么快!”
“是的!”
看来我要早做准备了。褚遂良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褚遂良毕竟是两朝重臣,当初皇帝执意要杀长孙无忌,让关陇集团不得不向自己靠拢,自己被迫做了文官之首,皇帝还为自己扶持了一个李勣,自己不得不处处提防。
本以为这个李勣会左右摇摆,没想到他见过皇帝的手段后,成了坚定的支持者,也好,正可以接弹劾之际,试一试这个李勣。
(史料记载,李勣是大唐不可或缺的名将,才智过人,后来能历三朝而不倒,他懂得审时度势,始终受到君王的信任,也因此他一直活到76岁寿终正寝。)
(但李勣也小心得有些“过分”,不敢直言上谏拒绝皇帝的不合理要求,对废王立武逃避责任,乃至于造成大祸,害得李唐皇权差点不保。)
褚遂良说道:“明日早朝,你们静观其变,如果房遗爱弹劾成功,我们就反对,否则…”
说到这里,褚遂良停了下来。
“下官明白了。”
雨越来越大,街道上慢慢多了积水,它们汇聚在一起,穿行在繁华的长安城。
不得不说许朗的到来,立刻影响了原有的朝堂格局,改变了历史进程,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
许朗安心的度过暴风雨来临的前夜。
他知道,自己以后的要面对的局面是纷繁复杂的,所以要保证最起码的休息时间。
一大早,许朗换上了一身龙袍。
他没有再去照镜子,或许是镜中的自己容易勾起他现代人的回忆。
他只是看着自己的龙袍。
皇帝穿黄色的龙袍制度正式始于唐朝,唐朝规定除天子明黄、太子淡黄,其他人使用黄色就是谋反。
认为赤黄近似日头之色,日是帝皇尊位的象征,“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赤黄(赭黄)除帝皇外,臣民不得僭用。把赭黄规定为皇帝常服专用的色彩。
更衣完毕后,许朗大步走向太极殿。
唐朝早朝从凌晨便开始准备了,五更五点早朝正式开始。
唐代的上朝,有常朝和大朝两种。
早朝的规矩繁多,包括绛帻鸡人传呼报晓、承天门楼敲鼓、入朝、鸣鞭等。
许朗是个闲散在家一年的大学生,这个时候上朝,多少有些不舒服。
进入太极殿,群臣已经在殿外恭候,许朗盘算了一下。
今日自己一共有两件事。
第一,修改律法,许朗依稀记得著名的《永徽律》就是在李治的授意下才去修订的,面对现在这个败絮其中的大唐,修律法是必要的。
第二,筹钱,除了法治之外,能够让一个国家安定的,就是国福民强了,如今国库空虚,自己得想办法充实国库。
当然这也是他重用许敬宗的原因,奸臣往往能够剑走偏峰,又不会落人口实。
礼毕,群臣入殿。
唐朝举行大朝时,官员是集体上朝的,大臣们席地而坐。
许朗错误的看待了自己,后悔每日一朝制度,由此改回了朝会制度,上朝次数也相应改为十日一朝。
上朝是个严肃的事情,大臣们统一称呼天子,较流行的是“圣上”、“主上”、“大家”。
很少有人称呼皇上,“皇上”一词多用于书面。
许朗看着众臣说道:“朕决定,由许敬宗协助户部统筹财政收入。”
“由太尉褚遂良,司空李勣,燕国公于志宁,修撰新的永徽律法。”
话音落下,群臣议论纷纷。
许朗扫视一圈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许敬宗刚要客气客气,房遗爱首先高声说道:“圣上!臣有话要说。”
“说!”
“臣要弹劾房遗直!”
此话一出,太极殿内即刻鸦雀无声。
房遗爱是高阳公主的驸马,又兼是前朝宰相房玄龄的次子,他要弹劾自己的长兄?
不明真相的大臣们立刻变成了吃瓜群众,都想看看这哥俩闹了什么矛盾。
大家都知道,房玄龄死后房遗直继承了父亲的家产和爵位,房遗爱愤愤不平,可他究竟要干什么呢?
皇帝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神色威严,但是实际上他已经在暗暗高兴了。
许朗当然知道荆王谋反案,就是从房遗爱争夺家产,爵位开始的。
房遗爱继续义正言辞的说道:“房遗直背弃人伦,调戏高阳公主,却位及人臣,此乃荒天下之大谬!”
他站起了起来语气充满了愤怒,一下子将一帮老臣和皇室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知道内情的萧钧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他明白自己参与的话,日后必遭株连,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有些人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
皇帝斥道:“肃静!”
房遗爱被吓得一激灵,太极殿内恢复了平静。
褚遂良虽然也是老臣,在这个时候却稳如泰山,不动声色。
朝堂的权斗就是这样。
他们都有自己的立场,只是想趁混乱之际出头依附皇权,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