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仍然在空白中漫无目的的走着,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小友,你为何茫然四顾?”
听到声音,云浅便停下了脚步,她道:“我只是在完成你的试炼。”
声音:?
“小友,你莫不是……什么都没见着?”
这个试炼的内容是专人的,所以外人眼里哪怕是这个声音,都是看不见试炼者的经历的。
听到声音的询问,云浅停下脚步。
看样子声音是看不到自己的试炼内容的?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但至少说明这个声音并不是全知全能的。
她问:“我的试炼出了什么问题?”
声音也卡了卡,然后道:“或许是出了问题,你且先回头,到最开始的地方吧。”
云浅这才回头,看着身后与前方毫无差别的一片空白:……?
所以,最开始的地方是哪里?
该不会这才是真正的试炼吧!
狗贼竟阴险至此!
“怎么了。”
声音去别处转悠回来,发现她还是没动,便问。
云浅:“前后一个样,所以我在这也算是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前后一个样?
没等声音反应,云浅继续道:“这应该算是出问题了吧,怎么这儿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声音顿了顿,而后叹息一声。
“你心无所求,自然眼前一片空白。”
云浅发觉面前的空白好像被人慢慢擦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半人高的白色人参。
人参通体玉色,嫩生生的,脸部的位置上还长了两颗黑黝黝的黑点作为眼睛。旁边两根较粗的根须作为手臂正抬起到云浅的眼前挥舞,下部分的根须则跟章鱼触角似的撑着自己的躯干,并且移动。
“!”
嚯,人参精!
云浅一时有些接受不良,就见眼前的人参面部裂开了一道口子,苍老的声音从中传来:“小友,你怎么这么看着老夫?”
她声音干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实在是声音跟长相反差太大,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风马牛不相及。
——连人都不是了啊!
人参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圆润的豆子眼眯成了条缝。
“没事,”它没在意云浅的表情,老神在在道,“本次的试炼就算你过,你且先在此安心等待其他人。”
“不过你那牵进来的男孩倒是个麻烦,原本他是不在传承目标范围内的。偏偏你把他一起拽进来了。”
人参自顾自的盘腿坐下。
云浅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参的面前多了一个小茶几,以及上面一壶尖口正冒着热气的茶壶。
人参伸出两根手,一根缠在茶壶柄上,一根托起茶壶的底。
壶口对准忽然出现的一个孤单单的小茶盏,热腾腾又茶香四溢的茶水就从壶口潺潺流出。
然后它端起茶盏,就着杯沿抿了一口。
“啊~好茶。”
忽略品茶的是颗人参这一点,那么这一系列动作堪称是行云流水,好像是一位高雅的居士在品鉴茶水。
但云浅眼睛实在是不能把人参ps掉。
“这位……前辈。”云浅斟酌半晌,最后决定用前辈来称呼对方。
“我带进来的那小孩不会出什么事吧?”毕竟这里不是什么安全地方,且男孩甚至是被她牵连进来的。
人参将茶盏放下,然后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正声道:“第一关试炼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出不出得来全看个人。”
说完,它马上闭上了嘴,额头似乎冒出了滴晶莹的汗珠。
为了装逼,这茶太烫了它都不好意思吐出来。
云浅没发现它的微表情——毕竟这五官太简略,一些微表情表现不出来——她仍是在担心孟夏。
“出不来的话怎么办?”她走到人参的桌前坐下。
人参深吸一口气:“最迟就是他在里面过完一生呗。”
闻言云浅眉毛缩死。
孟夏这小孩心思虽然有点多,但毕竟年龄在这,如果真在试炼里过完一生那岂不是心理年龄比她都大?那这以后怎么带队,弟弟变爷爷??
“你放点心吧。”人参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茶盖,扫了扫杯沿,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宽慰她,“那小孩眼神一看就算清明,不会在里头耗费一生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你还能进去救他不成?这可勉强也算他的机缘,毕竟如若是此次试炼通过,他就有接受这个传承的机会了。”
“……再说了哪怕是接受不了传承也有其他好处的。”
“最差就是他没通过试炼?但即使如此他也多了一生的经验,吃够教训了以后的路也会通顺许多……”
“叩叩。”
云浅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人参絮絮叨叨的念叨。
“多谢你的安慰。”但就是怎么话这么多啊,“你这是什么茶,介意给我来点不?”
将人参的注意力转移到茶上后,云浅暗自吐出了口气。
总算是不讲了。
这人参难不成是太久没见着活人说说话,话瘾犯了。
人参下意识捂住了茶壶,而后发现对方并没有抢的意思,便讪讪笑道:“当然介意。”
“你知道我这是什么茶不,天品的清玉罗,一般人可喝不到呢!”
又得瑟起来了。
云浅扶额,最开始她进入这里时对这声音的所以滤镜在这短短不但半炷香的功夫碎成了渣渣。
“你一个人在这待多久了?”
“我可不是一个人……”人参下意识回答,而后突然止住话头,豆豆眼中满是警惕,“可恶的人类,你居然诈我话。还好我反应快!”
反应快吗?
可是还是被我抓到了话头呢。
云浅垂下眼,心中滚过一个显而易见的猜想——这里不止它一个“人”。
“你在这都不跟其他东西聊天的吗,怪不得话这么多。”
“你话才多,”人参气的桌子都收起来了,“说了没有其他人!”
但鉴于规则,它无法直接出手攻击云浅。
于是怒气冲冲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我不能攻击你?啊!”
云浅这时才放下心,然后轻松的对它笑道:“我现在知道了。”
她也是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诈出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