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很快就猜到这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应该是被自己人给卖了。
这个得出这个结论其实没费什么神，秦道现在的资金量其实已经大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了。他手上的财富已经超过了英吉利这样一个老牌帝国一年的GDP的总量。这么大量的资金其实对于秦道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大麻烦了。这不是什么自我膨胀，也不是什么幸福的烦恼，因为到秦道这种层级的人来说有这样庞大的财富已经成为一种负担，这是真正的麻烦。
有意思的是，这个世界上你越是嫌弃的东西往往你获得越是容易，比如张歧路的那家投资公司，原本秦道是打着扶贫济困的态度把钱给张歧路的团队，没想到这些年投进去的钱居然翻了十倍不止。这样的例子简直不胜枚举。九八年的时候包括香港的资金，秦道的资产总共有一万亿两千多亿联众币。那几年联众国收割了南美和东南亚，为联众国的经济带来了一波强势的增长，所以秦道的财富也跟着水涨船高。千禧年当他把一万亿投入欧罗巴后，他的总资产已经超过二万亿联众币了。
如果不出现什么新产业，其实这个世界的财富在某种层面上固定的。像秦道这种既不是商人，又不是财阀，完全不在整个世界的金融体系内只进不出的人，那些顶端的寡头是不被允许他存在的。所以被人盯上那是迟早的事情。
这些年别说的秦道基本已经不去打理这些财富了，就连阿寿也不怎么理会了，最多每年看一下那个数字。他们把资金分散交给了自己的手下打理，当初在香江阿寿曾经带来了几十个手下帮忙来打金融战。现在这些人早已经今非昔比了，都成了独当一面的金融大佬了，这些人每一个手底下都有一个百人团队，每个团队手中都有千亿或者数百亿不等的巨额资金。秦道是不怎么担心这些人迷失在财富中从而出卖自己的，首先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老板是一个怎么样强大的人，再就是秦道给了他们足够大的自主性，只要不干违法的事情，每年有一定金额的利润，秦道完全不会干涉他们。所以这些人的收入也是非常惊人的，说是因为钱，或者有人想要用钱让这些人背叛自己其实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没人能给他们更多了。
但是现在出问题了，秦道一点也不惊讶。秦道给的绝对自主权经过了这八年的发酵，一定会让那些领头的人越来越强势，当利益分配被固化后，那么出问题就是迟早的。团队里的问题不一定是为了财，也可能是因为权。因为秦道的放权，让有些人产生了错觉，渐渐地有人可能是忘记了到底谁才是老板，他们也忘了他们的老板是什么人，居然有人已经把手伸到自己身边来了。
“喂！喂！怎么了睡着了吗？”阴沟鼻的呵斥让秦道回过神来。
秦道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理会阴沟鼻，反倒是看向了一句话都没说过满脸笑容的中年人。
“这位领导，从你坐下来到现在，一共是二小时十八分钟三十五秒，你只用一根火柴点了一根烟居然续到现在，现在你手上的这已经是你坐下后抽的第十九根香烟了，我们这里毕竟是在审讯，你能不能稍微严肃一点。”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满脸笑容的中年人居然被秦道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掐掉了手上刚续上的香烟连连道歉。
阴沟鼻和史融没有理会那个和气的中年人，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秦道果然不是一般人，二个多小时完全没有消磨掉对方的意志，人家不用任何计时器，居然能掐着秒记时间。其间大部分时间秦道还都闭着眼睛，他居然还一直留意着自己身边的人点了几次火，抽了几根烟，这人的六识和感知实在是强得可怕。
阴沟鼻不想被秦道用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掌控节奏，他准备加快进度。
阴沟鼻拿出了一份文件道“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北方第一钢铁厂，江南化工厂，建州军工厂，九江矿业......”
阴沟鼻一下子报出了十几家国企的名字，他说的这些企业秦道大都知道，几十年前这些企业都是华夏这片土地上同行业里的翘楚，一个厂能养活一地人，像巨无霸般的存在，秦道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了。
“还不愿意开口吗，那我们就来好好说说你做的这些事情，北方第一钢铁厂2003年因为经营不善，也正遇到国家对国企改制，很多政策都不是很明确，一家民间企业钻了空子只用了二十亿华夏币就把北方第一钢铁厂的经营买断了，一个月不到用暴力手段遣散了所有工人，工厂的设备卖给了一家民营钢铁厂，土地卖给了两家房地产公司。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从中获利超过十亿......江南化工厂，那就更过分了，大部分的设备被当成废铁卖掉，土地很快被出售，最终只获利二亿。另几家那些企业，你把它们完全打散重新包装最后都卖给了海外企业......”
听到这里秦道忍不住笑了。笑声里充斥着不屑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阴沟鼻皱了皱眉头斥问道“你笑什么笑，你总不会想和我们说这些事你完全不知道吧。”
“九八年的时候我在香江有多少资产，你不知道，你可以问问你身边的史教授，我怎么会对下工夫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你也可以再问问史教授，那时候香江的金融战，我每分钟损失的也不止那些钱。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不会干，更不屑干。对了最主要的原因我完全没必要干。”
这时阴沟鼻也笑了“你现在狡辩也没用，你们这些资本家我最清楚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表面光鲜，背地里蝇营狗苟，任何一丁点的利益你们都不会放过。”
“不，不，你们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件事真的完全和我无关。你们说之所以会牵扯到我是因为两件事，但是这两件事，一件发生在千禧年前后，一件发生在2003年，这其中的因果关系是不是太牵强了。”
秦道说到了点子上，其实这些事就算是秦道做的，说破天秦道也没有犯法。最多就是钻了法律不健全的空子。只有把两件事连起来才能套上一个侵吞国有资产转移到国外。但是他们之间先后顺序不对，而且时间相差三年，要是真的深究下去那么只能说明秦道确实不缺钱，这么做对他百害无一利。
虽然秦道已经把事情点破，但是前面坐着的三人的神情丝毫没有变化，秦道心里一凉，这时候他知道对方一定是有什么铁证，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笃定。
阴沟鼻这时和坐在中间的史融小声商量着什么，这样的悄悄话其实是瞒不过秦道的，秦道对于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阴沟鼻说道“拿出来吧，要不然他是不会认的。”
史融到“好的。我来问他。”
阴沟鼻答道“没问题。”
史融这时拿出了另一份文件说道“秦韵这家公司你应该不陌生吧。”
秦道一头雾水，秦韵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刚要说话就被史融抬手打断。
“你别急着否认，听我说完，秦韵实业有限公司成立于2002年，你独占这家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上述所有的国有资产买卖都是这家公司运作的。然后利润在02年的年底都转入了你在国外的一个私人账号。这是实证。”
接着史融拿出了一份份的证明文件。
秦道有些发蒙，什么秦韵实业有些公司，他快速地在脑海中搜索关于秦韵的信息。突然他想起来了一件事，几年前大哥曾经联系过自己，说在华夏有个项目资金不够，要和自己合作，但是当时自己只是给了钱，完全没想要和他合作。
“要不我再提醒你一下，你的这家公司另一个股东叫何仁杰。”
何仁杰，秦道有些印象，这个人之前是自己大哥秦泽凯的私人秘书。当时自己把钱转过去以后就完全把事情抛诸脑后。要不是现在被人提起早就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自己大哥居然拿这件事做了这么大的文章，至于国外的账户，应该是自己小时候家族给族人发零用钱的账户，每一个秦家成员都有这么一个账户，这个账户其实自己从来没有用过。实在没想到自己已经和秦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大哥为什么还要这样处心积虑地来算计自己。自己确实是被人害了，害自己的不是手下人，而是自己的亲人。
秦道此刻倒是没有什么伤感，自己脱离家族本意是不想秦家人和自己牵扯太深，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们，但是他们一而再地想弄死自己，二哥是这样，大哥也是这样。
这让秦道感觉到了浓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