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战争的双方都觉得优势在我,可以打的时候,那这场仗就一定打的起来。
而且这战斗则会很快。
毕竟若是一方真的认了怂,那就是另外一种战斗方式了。
王烨起的很早,筑前城中的动静瞒不住人,所以王烨起的很早。
只是,还有个更早的。
“良臣起那么早干嘛?”王烨看着韩世忠问道。
“大战在即,有些睡不安稳。”韩世忠讪讪笑道。
王烨一笑,也不拆穿,如今的韩世忠,怎么可能会因为眼前的大战而睡不安稳~
“国家大事,在祀与戎,慎重些是对的,今天是个什么章程?”王烨问道。
韩世忠点头,虽然这寨主对祭祖的事情不太看重,但是祭祀阵亡士卒的时候还是心很诚的~
不是,自己这心思跑哪去了?!
“复主公,筑前城外并没有能容纳数万大军作战的战场,所以便要借助这周边数座山头,山头上八牛弩投石机有布置,然后正面大军以营为阵,互为奥援,整体布锋矢阵,第一团为锋矢···”
韩世忠大略是把布置说了,王烨毕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军阵安排总要解释的。
当然王烨也是个充分授权的,或许有建议,但是绝对不会在临阵的时候,还对方面元帅的军阵布置做什么指示和调整的。
王烨点点头:“良臣也知道,我是个不太会军阵的,这般布置应该也无妨,所以这两侧山头八牛弩、投石机的阵地,便是要让跳荡军帮你守着?”
“正是如此,跳荡军远来,状态上多少受些影响;而且山林之中作战,跳荡军却是梁山最强,守在山上,更合适一些。”韩世忠道。
实际上还有个理由韩世忠没有说,就是甲胄问题。
梁山正卒如今是半数铁甲,刀盾兵和长枪手都是全铁甲的,然后弓弩手是改装的棉甲和皮甲。
不是全铁甲批不起,是棉甲更具性价比。
梁山为什么喜欢天冷出兵,因为棉甲不仅防御箭矢效果出众,而且防寒性能极好。
就是因为防寒太好,基本不透气,所以这玩意天气但凡热了些,就不能用。同样的,这玩意对刀剑枪的割刺伤效果实际上也不错。
除了不能防锤子这种钝器,棉甲基本上没有缺点。
而梁山的军阵,是前排好多甲胄兵的,所以一般也不会有人近身到弓弩手身边。
但是跳荡军则不同,因为跳荡军的定位问题,山林作战,自然是不合适铁甲的,他们也不习惯四十多斤重的甲胄。
而跳荡军多是皮甲,然后日常爬高上低的,锻炼的也多是耐力,而不是军阵。
当然不是没有军阵,而是不是那种大范围的军阵,而是协作的军阵,盾牌手,长枪兵,弩手,弓箭手的小规模协同作战。
所以韩世忠的安排合情合理。
“樊兄是个讲道理的,你跟他说就是了。”王烨道。
“樊瑞兄弟很是好说话,只是司行方兄弟心中有些···”
“此战过后,我自去寻他说话。”王烨笑道。
这些到底算是小事。
对韩世忠来说,战前来找王烨报道是必然的,两人聊些有的没得也是必须的。
倒不是说不信任,或者拉拢人心什么的,只是王烨作为出现在前线战场的齐王,韩世忠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
韩世忠也是手下一堆指挥使的方面元帅了,言行上自然要注意,大战前夕不到寨主面前点个卯,是几个意思?
··· ···
实际上已经不是大战前夕了,而是双方已经开始交战了。
源为义没有指挥过几万人的大战,又事出仓促,所以整个日本的部队出城都是混乱的。
这个混乱体现在很多方面,没有军阵就不说了,关键是出城的部队的攻击任务也是不明确的,甚至出击的顺序都是乱的。
所以在城中许多人还在找兵器和部属的时候,已经有日本武士队伍跟梁山开始了接触。
然后~
就是日本军队噩梦的开始!
“嗖!”
“嗖!”
“嗖!”
“嗖!”
“嗖!”
这是战场上最多的声音!
日本武士中的弓箭手,攻速快,射程也不算短,甚至有些还射的很准。
然而~
一通操作猛如虎~
一看结果零比五!
在远程攻击的手段上,梁山早就已经开始了弩与弓的搭配使用。
弩箭攻速慢,但是准确度高,杀伤力强,尤其破甲能力优秀。
当然对日本人来说,这个威力有些过剩了,弩箭平射甚至能射穿日本士卒身体。
而日本士卒的弓箭大多射在了前排盾牌和和甲胄上。
便是不说神臂弩,就是弓箭,而梁山的弓箭也是不一样的,那是真的展现了其远程攻击之王的统治地位。
不要被王烨这种挂逼影响了判断,二百步外射中人真的是开挂,开很大的挂!
大部分弓箭手最喜欢最舒服的战斗距离实际是十五步到六十步之间,是的,远了就是六十步,九十米。
最大射程是抛射射程,不是平射,各处部队装备的弓箭不一样,但是这个基本差不多有百步,也就是传统的一箭之地。
但是这个距离准头完全靠运气,杀伤主要是靠从上而下的惯性,完全显示不出来弓箭技术,基本就是给敌方造成心理压力和对付无装甲人员。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超过八十步基本上穿甲能力就极为一般,就是面对厚些的衣服和一般的皮甲,效果也不是多好。
而太近也不行,很多人以为弓箭杀伤最大的时候,是离弦之箭。
实际不是,弓和弩不同,弓箭的箭杆是弹性的,箭矢射出去是像蛇一样游动的,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势能未能完全转化为动能,而且箭杆传递力度的能力也不是最强,也就是箭头和力不在一个方向上,杀伤也不是最强。
十五步听上去很近,实际上二十多米,一般人跑的话,也是需要个四五秒钟的,然后手快的弓箭手是足够能射出一箭的,然后切换武士刀。
而这个距离的箭矢杀伤力还是很高的。
对日本士卒来说,也只有这个距离的箭矢的,能对梁山大军的刀盾手造成一定的伤害。
只是~
没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到这个距离罢了。
双方甲胄不对称,武器也不对称,最终的结果就是面对箭矢的伤亡完全不同。
从一箭之地到十多步的距离,是要面对梁山超过四轮的齐射的。
就这日本士卒的布衣最多有个皮甲能不死?
日本人还能都不怕死?
面对死了一路的尸体能不犹豫?
··· ···
而战场上,犹豫就会死亡!
山士奇是用了好大毅力才控制住带头冲锋的冲动的。
弓箭固然是战争的重要手段,但是也有不足,最大的不足在于敌人死的不够快。
箭矢伤多是死于感染或者失血过多,这个过程相对缓慢,近身搏斗就不一样了。
陌刀营为什么那么威武霸气?
一刀下去当场就死了啊!
这种对敌人的士气打击是非常巨大的,跟身边人被箭矢擦破口子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打了半天,还没能短兵相接,就让山士奇有些着急了。
又不敢让军阵前移。
中军第一团第三营不是陷阵营,没有哪哪都能组成军阵,然后还不乱的本事。
而且如果破坏了军阵,让两侧漏过去的日本军过多,那可就真活不成了。
所以就咱们打吧,长枪总是能见血的~
山士奇对战争的局面相当乐观,甚至可以说有些狂妄。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整个战场的,尤其是冲锋而出的日本武士,甚至还在城中的那些。
他们知道己方人多,所以对战争的局面也很乐观。
最后就是这仗就打的相当的稀碎和混乱。
站得高通常看得远,在山头上的跳荡军,尤其几个指挥使,是能看的清楚战争形势的。
“樊将军?”司行方是有些疑惑的。
因为樊瑞在绑绑腿,就是那种很长的布绑在小腿上的绑腿。
“咱们是山地营,赶路倒是比打仗更多,也更辛苦一些。”樊瑞道。“绑腿不可太紧,也不可太松,这种绑腿之法,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对咱们这些两条腿倒腾的,尤其赶远路,倒是极为有用。”
“远路?”司行方喃喃道,这战场一共就这么大点,哪里要赶路了?
“就是远路。”
樊瑞笑了笑,看着心气高又有本事的司行方,道:“这场烂仗看不到什么时候结束,这般当场砍死射死的能有多少?”
“寨主是要一战打断日本武士脊梁,这般便是打赢,他们又能死多少人?”
“或者说,便是死人,又能留下多少尸体?要知道,各军步兵正卒从来追击乏力。”
“当然也不怪他们,谁披着几十斤甲胄,都是不好追击的。”
“可是只有砍下来的脑袋,才足以震慑日本上下人心,所以还是要靠追击。”
“咱们各军的骑兵,在这地方都施展不开,这些人往山上一跑,这骑兵就只能看着了,又不是所有马都叫转山飞。”
“所以咱们便要做追击,追的他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此才成。”
看了看帅旗方向,樊瑞笑道:“总不能寨主都做了王爷了,还得自己做这种追亡逐北的事情吧。”
“··· ···”
樊瑞说的随意且絮叨,却是让司行方愣在了这不知名的山头上。
原来~
原来自己还差那么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