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攻城,攻城部队离关墙还有段距离,最近的先锋部队都还有二百步呢,城墙上的弓弩也还没开始发挥呢~
墙垛后面,三人收回目光。
萧嘉穗问道,“这人什么情况?”
李懹突然带这么一个人过来,自然不是为了请示射个人的吧,这问题也是替王烨问的。
李懹挠挠头,“三叔,军师,近卫军正军就有五千,辅兵也有两千,这守城最好是以营为单位,千人规模最合适,现在近卫军就我,武顺哥哥,龚旺哥哥三个。所以俺想再提举个指挥使,这张铁柱虽然名字土了些,但是人是个有本事的,有胆识,晓事理,也有几分勇力在。”
王烨点点头,“嗯,如果此番功成,就做个指挥使就是了。”
对于头领提出的正常人事任命需求,王烨还是比较大方的。
实际这也是军队发展的必然需求,王烨虽然一直说着不扩编,但是各军队的战斗人员数量是一直在增加的。
如今已经是接近六万的正经部队了,按照千人一营,光指挥使都需要六十个。
所以王烨已经要放开对指挥使一层级的直接管理,甚至就是任命都要放开了。
甚至再过个一年半载,梁山有了更大规模的军队需求,王烨能管到各军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一层就不错了。
说回眼前,这就是为什么王烨答应的那么轻易的原因。
当然也有个条件,毕竟没有功劳的话,贸然提一个指挥使也有些尴尬,不是提不了,王烨的家庭地位还是足够的,只是有个理由,大家更容易接受罢了。
而这个理由,很快就来了!
“铛!”
“铛!”
“铛!”
王烨转头去看,九根弩箭急速射出。
没错。就是九根,八牛弩,又称一弩三剑枪!
如果是单支弩箭,也不会有两成的概率,因为五百二十步的距离真的很远。
也就是他骑着马,射界更好一些,不然根本没机会。
所以骑在马上也未必就是好事,战败的时候固然逃得比较快,但是也会成为靶子。
王烨的视力很好,看的分明,九箭中二,那长着胡子的护卫,大概是没救了。
八牛弩的威力很强,可以在五百步左右贯四层甲胄。
威力有些过剩,九根弩箭大约造成了二十多人的伤亡。
场面有些混乱。
王烨看的分明,从帅旗下那个人的反应来看,自己猜的应该是正确的。
嘿嘿,有点脑子,但是不多,留胡子是个很奢侈的事情,还打理的那么好,装侍卫不像啊~
而且既然想防着弩箭,为什么不直接站在队伍最后?
“嗖!”
“嗖!”
“嗖!”
“嗖!”
“嗖!”
“··· ···”
神臂弩,弓箭一齐发威,箭矢如雨,对攻城的人来说就是灾难。
最近的官兵离关墙的距离已经来到了一百二十步,这个距离正是弓箭抛射,射程和杀伤力都很舒服的位置。
也是神臂弩准确度,杀伤力最大的时候。
然后是八牛弩,瞄着对面云梯,八牛弩,投石车而去。
不过是两轮弓箭,八牛弩还没有完成第二轮的上弦,关墙下的朝廷官兵,就大略崩溃了,发一声喊,蜂蛹而退……
攻城第一日,留下近三百具尸体,对守城的士卒来说,官兵一共朝关墙上射了六根八牛弩弩矢,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有伤亡。
草草结束~
……
“铁柱兄弟威武,首战立下头功,不可不彰,迁为近卫军指挥使~”王烨朗声说道。
“谢寨主!”张铁柱倒金梁拜玉柱,跪倒在地,“愿为寨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所谓恩出于上,这种升迁事,自然是王烨来最好,李懹还是很懂事的。
关墙上,城门大开,自有辅兵出城出城,打扫战场,收集甲胄,处理伤兵~
··· ···
“此时不能射杀了那些人吗?神臂弩该是射的到的。”高俅问道。
面无表情,看不上喜怒。
身后一群将领,看着吴秉彝的尸体,相顾无言。
然后一群人就去看呼延灼。
呼延灼心中苦涩,这···
这次已经不是简单得罪了。
“元帅,这战场,按惯例是胜利方打扫战场,然后再去收拾尸体的。”
高俅微微皱眉,“还有这等规矩?”
呼延灼自然也听出了高俅的不满,只是也不得不开口解释道,“尸体若是不处理,如今天气炎热,极易发生疫病。”
疫病一词一出,高俅就懂了,这种事情就不要强求了。
只是死伤了几百人,然后城墙上没个损失,这么打仗实在是说不过去,高俅就是再不懂,也知道这般攻城是绝对攻不下的。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攻城自然是有策的,堆土成山,打造更多的大型攻城器械,起砲车,大型云梯,挖地道~
嗯~
地道就算了,梁山之所以没有护城河,就是因为这北三关下面就是硬石地面,施工的难度太高。
只是最好的攻城方式,实际还是水陆并进。
北面是朝廷大军营寨,然后就是这个唤作缩头滩的地方,宽百多丈,长不过四五百步,然后就是梁山第一关。
所以这第一关是能从缩头滩两边的水面绕过去的,甚至也可以用水军运送大队人马在他处登陆,比如那梁山南边金沙滩就是极好的登陆之处。
只是这水陆并进的建议确实不太敢提。
一来,这水军统领刘梦龙是高太尉心腹,不然那么多的水军都统,哪里就非得他从江南金陵建康府远道而来?
二来,这攻关墙,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不过是损失些兵马的事情,今日,若不是好吴秉彝太过点背,大概也是无碍的。
陈州兵马虽然损失了数百人,但是于大局而言,不过十一之数,并不影响大局。
但若是登上梁山,那一旦战败,全军覆没的可能就太高了。
又不能十万大军,一次就飞上山,然后捉对厮杀~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高俅再问。
酆美到底是不敢再装死,“元帅,末将愚钝,这关墙恐怕只能用笨方法,起土山以弓弩压制关墙之上贼寇,然后起云梯,造攻城车攻城。”
高俅点点头,“既如此,就如此攻城吧,还按照之前议定的顺序。”
“喏!”
这次就齐了些。
··· ···
接下来的几日,这攻城战就这么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开始了。
在梁山泊边上,官兵开始起土坡,看样子是打算堆土成山,然后居高临下准备压制城中弓箭手。
只是缩头滩最北端开始堆山,五百步的距离算不得安全,八牛弩不时的骚扰,让这堆土成山的谋划很难做成。
而且土山也会影响攻城器械的展开,想压制城墙,五百步的距离有些远,而如果在二百步的距离进行堆土的话,又太危险,这个距离神臂弩都会开始发威,都是大杀器。
也不知道梁山怎么如此多的弩箭,一点不见节约的。
所以这堆土,就慢慢的变了味道,变成了填湖,百丈的距离太窄,大军施展不开,如果能再填出百丈宽,这关墙自然就废了。
而为了不让梁山骚扰这一进程,攻城也是每日不断的。
双方多是用弓弩对敌,每天的旗号部队都不一样,梁山上也是每天都在轮换部队,朝廷大约算是在清点人数~
梁山就是纯纯的练兵了,又抽调了三千预备役,五千近卫军,配上了五千辅兵,协助守城,而每次在城墙上的大约就是千人规模的样子。
这种实战,一天就够,一个饱经训练的预备役,甚至不需要实际去杀人,只要见见血,感受下这些氛围,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战士。
毕竟相较于军阵,近卫营训练最多的就是守城。
而现在这种相对安全的守城,也是最好的训练新兵的方式,毕竟城墙下最大的威胁是八牛弩,而这东西城墙上的更多,更精良,所以真的很占便宜。
这种不对称的攻击持续了六天,然后···
然后官兵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伤亡对朝廷十数万大军并不算多,六天下来,也不过是三千多减员,本来无甚干系。
只是相对来说,攻城的战果实在是太少了些。
这种看不到结果的战斗,对士气的影响太大,而如果想对城墙上造成更大的压力或者伤亡,就要加强攻城的投入,阵型更密集,更精锐。
这伤亡就必然更大。
当然也有原因,还有就是这些时日的攻城战,将军也都躲的太远了些~
呼延灼不得不找到高俅,“元帅,末将错了,这般攻城,军心士气顿挫太重。还请元帅暂缓攻城,让各军稍作休整。”
高俅扶起了弯腰请罪的呼延灼,“本帅也自明白,这军心已经有些不稳,只是剿匪有责,为之奈何~”
“不若斗将~”
呼延灼与高俅一愣,说话是高俅身后的王文斌。
见高俅并未呵斥怪罪,王文斌继续说道,“士卒心中有怨气,也有我等为将者安于后方之缘由,不若明日叫阵,一来休整军心士气,二来也是攻城之策。”
高俅皱眉道,“岂有阵前斗将能攻城的?”
王文斌微微冒汗,心中惶恐,咬咬牙,开口解释道,“贼寇借城墙之利,屡战屡胜,正自骄纵,若叫阵,极可能放弃守城之利,出城迎战,就是不出战,于我军心士气无损。”
呼延灼很快反应过来,“王教头说的是,此策正是救时之策,无论如何,试试总不会更坏的。”
高俅点点头,“若败了如何?”
呼延灼拱手,“末将自认有几分武艺,便是不能胜,也不能败,明日愿打头阵,试探梁山虚实。”
高俅听不懂这不胜不败的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呼延灼主动求战,这事诸将倒是怪不得我~
··· ···
三月二十六日,王烨看着缩头滩上的单人独骑,有些蒙蒙的,还有那更远处的几千骑兵,以及排成排的将军模样的人。
叫阵?
劝降?
斗将?
这方世界大宇宙意志这般强大的吗?
话说这人,似乎是呼延灼。
有诗赞曰:
开国功臣后裔,先朝良将玄孙。
家传鞭法最通神,英武熟经战阵。
仗剑能探虎穴,弯弓解射雕群。
将军出世定乾坤,呼延灼威名大振。 [2]
端的好卖相啊~
堂堂卷地乌云起,铁骑强弓势莫比。
皂罗袍穿龙虎躯,乌油甲挂豺狼体。
鞭似乌龙搦两条,马如泼墨行千里。
七星旗动玄武摇,正按北方壬癸水。
人家一个人,梁山上的人也不都是王烨这种不讲究的,多少还是讲点武德的,没有用八牛弩招呼。
二百步,呼延灼实在是不敢往前再走了,只是这个距离,也不知道喊话关墙上能不能听到。
“城上的好汉听着,某家乃汝宁郡都统制呼延灼,早就听闻梁山好汉威名,今日前来讨教。”
还真是叫阵的?!
到底是习武之人,中气足,声音传的也远。
李懹一时有些失措,这般若是直接神臂弩集火,看他身上甲胄,二百步大约是射不死的,而且真下了手,这般以后,江湖名声可就全毁了。
暗箭伤人,群殴,可都是丢人事~
可若是去斗将?
怕不是要被三叔拍死!
“不用理他,喊累了就回去了,我先回去睡觉了。”王烨走了过来,交代了一句,就准备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
“对了,不准出战!”
李懹一愣,“喏!”
王烨下了城墙,就准备回聚义厅了,对李懹,王烨还是放心的,李懹不以斗将称雄,自己也说过呼延灼厉害,自然晓得轻重。
实际上李懹也没打算出战,三叔说这人和袁朗哥哥差不多,这就不是自己能打过的了。
至于武顺,龚旺,张铁柱,更是连自己都不过,所以这叫阵,真的就只能是叫了。
俺真不是好勇斗狠之人。
“所谓梁山好汉,便是这般好汉吗?只能依仗城池之利,不敢出城一战吗?”
李懹眉头,这话说的有些难听了呀。
··· ···
王烨回去睡觉了,昨天晚上赵元奴学的新招式挺好,就是有些闹腾,影响睡眠质量,虽然不睡也行,但是睡觉舒服啊~
冬冷夏热,春困秋乏的,一年四季都是睡觉的好时候。
只是王烨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喊醒。
“少爷!”
“少爷!”
“嗯~”王烨还有些迷糊,王石头的声音,什么情况?!
王烨睡觉,惯常是深度睡眠。
“萧军师跟呼延灼打起来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