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了,风惜云和丰兰息拿出了青雍二州军队的虎符,交给了兮辞,知道兮辞有事要办,也没多停留,两人手牵着手离开了皇宫。
至于玉无缘,兮辞让林放带下去看管了。
剩下了皇朝和兮辞两人,相对无言,还是皇朝出口打破了僵局,"事到如今,已无转圜余地,孤能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了吗?
我皇朝自诩聪明一世,竟然被自己的妻子耍得团团转。"
兮辞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淡然"六年前,我父王发兵青州,当时我收到传信,我的新婚夫君故意消磨金衣骑,妄图以此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幽州。
之后你就都知道了,当时情形,幽州和冀州站在一条绳上,有着共同的利益,不管是大局为重,还是顾及幽州的颜面。
孤只能忍下这口气,当时孤就在想,当时你是冀州世子,就容不下幽州军队了,若来日你登临九五,孤不能冒这个险"。
皇朝听着兮辞的理由把自己气笑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六年,我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我从未防备过你,我以为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已经让你放下当初那件事,也庆幸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么多年,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夫君吗?"皇朝终于问出了他曾经不想面对的问题,看着兮辞那如荒山见面时一般无二的容颜,心中空落落的。
一开始与他成婚是因为两州联姻,皇朝有紫气在身,是帝王命,稳赚不赔,双方目的都不单纯,她还想着来日助他登基后,她就去兼济天下,逍遥自在。
夫妻多年,兮辞的心思皇朝也能猜到两成,自嘲的笑了笑,"如今孤也看出来了,你最信任的人是瀛洲,最看中的人是景炎,最欣赏的人是写月,而我皇朝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她不就是瞒了点事吗?别说瞒着他,亲爹亲妈也瞒着呢,谁会把底牌轻易暴露出来,冀州暗处的生意她也从未插手过。
“算合作愉快,皇朝,说白了,我们都半斤八两,这么多年我也不曾辜负冀州王后和你妻子的身份,从未让你有过一点后顾之忧。
一开始我把父王交给你也是因为信任(扯淡),而你辜负了这份信任,那我就收回来。
事到如今,要说谁欠谁早已经说不清了。
不管如何,皇朝,这场天下之争你输了,你若是接受不了,我不逼你,看在多年夫妻情分,我允你带二十万争天骑回冀州继续当你的冀王”,这是兮辞能给出最大的让步。
让他回冀州,以皇朝的能力足以将冀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如今幽州加上雍州青州大军还有能以一敌百的烈焰军。
她已是天下归心,帝位正统。
冀州不足为虑,以她的身体素质熬死皇朝不是问题,早晚都能收回来,不差这几年。
听到这话,皇朝咬牙问道,“你要与我和离?”
能不能会抓一下重点,兮辞将视线转到一旁,她能看出来皇朝要的是一个台阶,两人多年夫妻,当初的事报复了也就算过了。
这么多年,这是两人第一次吵架,之前有过意见不合也是皇朝先退步,一个台阶她也不是给不起。
结发夫妻,能白头偕老固然好,不能也要及时止损。况且婚姻和恋爱不同,恋爱,可以随时分道扬镳,一拍两散,但是婚姻却不能如此,婚姻有时更多的是一份责任。
未成婚前可以意气用事,成婚后就要多些慎重,少些冲动。
想着这六年的点点滴滴,叹了口气。
放缓了语气,“并非如此,你若愿意陪我留在帝京,我很高兴,若是不愿意,我就放你自由。
诚如你所言,兄长疼爱我多年,是我最看重的亲人;燕瀛洲赤胆忠心,我信任他也不假;写月死在我面前,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但皇朝,我当初选的人是你。
我华纯然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悔。
但我也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再出一次当年的事,皇朝连回冀州的机会都没有了。
本来皇朝的心情如坠冰窟,可后半句又让他心里舒畅了,是啊,他终究是娶到她了,他们夫妻一体,这个帝位不管谁坐都一样。
他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确实说不清了,他的一念之差,让纯然对他失了信任,若是这个帝位能让纯然安心,他大气点又如何。
如今天下战乱刚息,怎能因他一己之私让国家再次分裂。
若因此两人夫妻失和,分道扬镳,才是便宜了别人,哼,只要他不死,纯然只能是他的妻。
成婚时他就知道他栽了,栽的竟是这样彻底,没有纯然,就算得了万里江山又有何用,终究是孤家寡人。
想这些皇朝心里的emo少了不少,苦笑一声,“只要你开口,我就输了”。
兮辞知道,皇朝认输了,红唇轻勾,她了解皇朝,他一向骄傲,既然认输了,背后搞事的几率不大,若是一开始是为了心中宏愿而战,可现在不是了,战争已经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王者。
她不后悔她做出的选择,她愿意给皇朝一个台阶是凭着两人这六年的相濡以沫的情意,皇朝下了,两人人前依旧是恩爱夫妻,若不下,那就形同陌路,抑或是阴阳两隔。
帝王之路,哪有不流血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这一次机会。
“输给朕,你不亏,朕的皇夫”,兮辞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就像当日落华宫前许他为驸马。
皇夫,听到这个词皇朝勾起了唇角,他半生追求九五之位,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称呼这个词。想当年他们成婚后,纯然称呼他为驸马。
可六年前的事过后,她就再也没叫过,以往的种种蛛丝马迹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解释。
眼下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不是吗?
青雍二王速度很快,没多久就传出了江湖侠女白风夕掳走雍王丰兰息的消息,兮辞勾唇浅笑,不愧是白风夕。
她答应五年后为丰兰息治病,这是最好的时间段。那时青雍两军她也收编的差不多了,就算那时丰兰息有异心也无后继之力了。
看着前来带兵归顺的凤栖梧和徐将军,兮辞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她一直都想见见这个以女子之身执掌凤家的人物,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倒是随时都可以了。
想当年她还想过去翘丰兰息墙角,里应外合,现在倒是生时了。
几番试探,兮辞与凤栖梧相谈甚欢,看凤栖梧是有才之人,以国相之位许之。
君臣相和。
登基大典,兮辞穿着一身紫金色华服,上面绣着幽州特有的图样,顶着父母、兄长、弟弟、好友,骄傲的目光中登上了皇位。
立国号为昭。
年号幽泽。
封前幽王为太上皇,幽王后为太上皇后,皇朝为皇夫,保留冀王爵位,封景炎为逸王,燕瀛洲为护国大将军。
其余有功之臣皆有封赏。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哪怕曾经丰兰息和风惜云的心腹,兮辞都按能力授予了官职,还有不少随她一路打过来的心腹。
如今,韩朴也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医术上也小有成就,看着兮辞登基后就去游历了,与他一起的还有要出去看看的景炎。
送走了两人,兮辞也要重新治理这破碎的山河了,励精图治,有皇朝和凤栖梧的辅佐,兮辞轻松不少,归隐山林风惜云和丰兰息也偶尔来串串门。
总体来说,日子过得很不错。
转眼间,过去了五年。
五年间,曾经山河破碎风雨飘零的江山逐渐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如今天下没有了争天骑,风云骑,墨羽骑,金衣骑,只有王军。
兮辞的权势在这五年间达到了顶峰,剑之所指,就是军心所向亦是民心所向。
“美人,我来了,有没有想我?”白风夕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不羁,见兮辞在喝茶,直接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一点儿也不见外。
喝完还品评一番,“这么多年还是美人的茶最清香扑鼻,令人见之忘俗。”后面跟着一头白发的丰兰息,倒是有些老夫少妻的感觉。
“见过陛下”丰兰息拱手行礼,兮辞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免礼,坐吧。”
看见故友,兮辞脸上也没了往日的清冷,“那就别走了,留下来帮我,天天都能喝到。”
听到这话,白风夕顿时觉得茶不香了,唯恐避之不及,“还是算了,我懒散惯了,有栖梧帮你还不够吗?”
“够,也不能可一个人嚯嚯,你看看栖梧,都而立之年了,天天沉迷于政事,凤家族老一大把年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我给她赐婚,我也是头疼”,想起凤家族老那张老脸,兮辞现在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