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轩喝了一杯,感觉浑身舒畅。
觥筹交错间,他放下酒杯,面对在场的几个挚友,将自己手中的酒杯倒满,随后高高举起。
“我刘某漂泊二十余载,前半生不说大富大贵,但也充实,现如今虽然位居高位,但幸得身边挚友几位,现在更是有了儿子!开心,来,举起你们手中的杯子,让我们共饮此杯!”
“好!”
马保国第一个响应。
其他人纷纷仰头喝酒。
耶律屋质一家人,是刘轩来到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后来去了大城县,在那认识了方博湖,现在方博湖不在,但是方世玉在啊,再后来是天地商会,沈重和沈一一。
去辽国的路上,刘轩遇到了狄青。
一路走来,他总是能遇到真心实意的朋友,特别是耶律屋质,刘轩对其十分敬重。
那大城县中,不顾两国仇怨,千里奔袭,出兵营救,这份情,他刘轩不知道怎么还。
虽然在耶律屋质心中,刘轩早就还了这份情。
现在他耶律屋质还能够当上这个涿州知州,就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刘轩拍着耶律屋质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耶律老哥,我刘轩敬重您,现在孩子名字还没有取呢,大哥!你帮小弟取一个!”
刘轩要求不高,并没有说要取字或者什么特别高大上的名字。
只要能够朗朗上口,辨识度高就行。
耶律屋质听到刘轩的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在宋代,为孩子取名字,那是宗族的事情,很少有外人掺和进去,但是若是让人帮着取名字,那就是以此人为师,或者是干爹的意思啊。
刘轩也知道这一点,他就是想以后,让耶律屋质当自己孩子的老师。
《辽史》称他“资简静,有器识,重然诺。遇事造次,处之从容,人莫能测。博学,知天文”。
相对于现在大宋朝中那些仍旧有着文武之分的人,当然,不包括晏殊范仲淹王德用等人。
这几个刘轩的朋友,要么是文,要么是武,并没有人像耶律屋质这般,文武双全的。
当然,在现代知识方面,刘轩也会自己教育。
但明面上的老师,耶律屋质,最为合适。
此时耶律屋质皱着眉,轻轻放下自己手中的酒杯,目光灼灼地看向刘轩。
众人也发现这边气氛好像不太对,当他们听到刘轩的想法,对耶律屋质是既羡慕又担忧。
毕竟耶律屋质虽然现在是宋臣,但之前可是辽臣啊,如果耶律屋质选择同意,那来自其他官员的打压,绝对不会少。
赵祯可是亲口说过,若是他自己的孩子没有皇子,或是皇子无用,那刘轩的孩子就可以被立为太子。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就算这是赵祯私下说的话,但早就被用心之人探听到了。
虽然这个概率不高,但是那也是有可能成为帝师的,就算刘轩的孩子不是太子,那也一定会和未来太子绑定,位高权重,可以料想。
耶律屋质依旧可以位极人臣。
这样的机会,谁不想要。
这个消息一旦传回都城,绝对会有很多人,找借口弹劾耶律屋质。
众人的目光在刘轩和耶律屋质之间来回穿梭。
他们也想看看耶律屋质会怎么答复。
耶律屋质的双眼有着点点泪光,他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等到刘轩孩子长大,那也已经七十岁,到那时,还能教导几年?耶律屋质不敢打包票。
“刘老弟,你的情谊,我都明白。”
耶律屋质倒是想得太多,刘轩原本就只是想着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更好的教育,但是在耶律屋质的想法中,刘轩此番行为大有可探究之意。
若是未来,耶律屋质成为刘轩孩子的老师,那对于辽人来说,那是一件幸事。
也有可能成为契丹和汉人之间重新铸就桥梁的纽带。
总之,这件事若是成了,对契丹一族来说,只会是好事,也是幸事。
“可是,刘老弟,我的年纪,不一定能够坚持到那会,若是我能待到小世子成长起来,我耶律屋质,绝不推辞!”
刘轩倒是被耶律屋质突然的感慨弄的一愣。
他现在有些微醺,并没有想太多,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耶律屋质刚才说的情谊是什么意思。
误打误撞之下,居然还有这等功效?
不再迟疑,刘轩拱手作揖,笑着说道:“那小弟我就替我那刚出生的孩子,谢过老哥了!取名一事就拜托了!”
“哈哈哈哈!”
耶律屋质捋着自己的胡子,仰头大笑。
今日是真开心啊!
众人喝得酩酊大醉!
直到后半夜才散伙。
当然刘轩和耶律屋质都不敢喝太多。
刘轩明日就要和狄青还有方世玉出发幽州,接下来的行程将会遇到什么危险,几人都不知道。
而耶律屋质则是在酒宴结束后,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中,喝醉了那怎么想名字呢?
想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那可是相当的慎重!这可是他第一次为人师,虽然之前有过被托孤的经历,这可不一样。
这是真的成为别人的老师。
可谓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想而知,古代对于老师,都是十分敬重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耶律屋质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敲响了刘轩卧房的房门。
“刘老弟,起来了吗?”
刘轩也刚好起身洗漱完,就听见门外耶律屋质的声音,他有些好奇,这一大早就来找自己,难道是为了给自己送行?
他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耶律屋质的黑眼圈。
“老哥,你这是...”
“嘿嘿嘿,别走别说,咱们去吃早饭。”
耶律屋质一把揽住刘轩的肩膀,就将刘轩往外带。
路上,耶律屋质开心地说道:“老弟,你听听,这个名字怎么样?”
刘轩这才反应过来,这位老哥昨晚怕是一晚上没睡觉,就是为了取名字一事啊。
他无奈地笑了笑。
这取名字的事也不急,等自己回都城时,再告诉他也不迟。
而且,这个时候取名字那是要排辈的,刘轩还得将这个事情告知给宗亲才能生效。
但是,看着耶律屋质那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不好落了他的意。
于是刘轩扭头看向耶律屋质,笑着问道:“老哥,啥名字?”
“嘿嘿,刘士则,字思贤,效法古人,见贤思齐。”
说着,他再一次问道:“如何?如何?”
一位六十岁的老大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让刘轩怎么吃得消,不过细想之下,这名字倒也好听好记。
名与字相互呼应,一听便知志向所在。
于是,他点了点头。
“作为老师,老哥你以后可别太惯着他了。小名便叫善纯吧,至善至纯,朴实无华。”
“好好好,善纯,太好了!刘老弟这顺口一说,足以比上我一晚上的苦思冥想啊!”
耶律屋质也不管这话说出来,刘轩膈不膈应,只要让他当这个老师,马屁怎么拍都行。
刘轩白了他一眼,心里默默祈祷着。
别以后叫出来一个小马屁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