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商会中,那些县衙护卫明显就是在走过场,这个问一句,那个问一句,很快就走了。刘轩看着他们这种办事风格也是皱眉。
宋慈更是破口大骂这些白吃公粮的人,差点就被带走,要不是县丞看刘轩好像认识袁志刚,怕是现在三人都要被带走了。
等县衙的人全部离开,刘轩就和天地商会的掌柜说:“我是大城县沈重派来找你们分会长的,请帮忙通报下。”
掌柜看着眼前三人不似开玩笑就去后边叫人。
片刻,掌柜回来说了句,里边请,就带着刘轩进入了内堂,里边很大,很多人都在忙碌着,刘轩看到一旁有个马厩,暗自记下,对岳飞耳边说了句话,便偷偷得离开了。
刘轩和宋慈继续跟着掌柜往里走,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处门房前。
掌柜敲了敲门说道:“客人带到。”便离开了。
里面传来一道女声:“进来吧。门没锁。”
刘轩推门而入,首先就闻到了一股安神香的香气,正是酒家同款,心中已有了计较,随后看见一个妇女正在拨弄着算盘,听见人走进来的声音,便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二位。
“不是说有三人吗?”那妇女开口说道,并站了起来,走向边上的茶桌,倒了两杯水,示意刘轩二人坐下。
“我朋友刚好肚子有点难受,让人带去如厕了。不会介意吧。”刘轩坐下喝了一口水说道。
“听说你是从大城县过来的,我那哥哥让你们找我有何事啊?”这妇女原来是沈一一的姑姑。
“原来是一一的姑姑,在下刘轩,在此见过沈夫人。”
“你就是我哥哥信中所说的刘轩,果然是一表人才,真看不出来你有如此强的功夫啊。”
然后她自我介绍了一下,并说到了前段时间的事情,原来她叫沈轻,一家人分别取字于“重善轻财”,前段时间大城县告危,沈重的夫人和儿子就是来投奔的沈轻,谁信过来告知危机解除,便着重介绍了以为叫刘轩的少年。
“夫人严重了。”刘轩轻笑道,觉得沈重一家人的名字取得是真随意。
“叫我姑姑吧,我可是知道一一那丫头对你情意深重啊。”沈轻更是明目张胆的上下打量着刘轩,看得刘轩尴尬地喝了一口水,然后故意装作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茶杯,倒了沈轻一身。
“啊,这,不好意思姑姑,我听你这么说,有些紧张了。”刘轩故作着急,寻找干净的手巾。
“别找了,我自己有呢,没事,坐着吧。”沈轻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手帕,上头还绣着一朵桂花,并绣有一个轻字。
刘轩盯着手帕道:“沈姑姑的手艺真高,这一朵桂花惟妙惟肖。”
“哈哈哈,嘴真甜,要不送你一块,我还有很多,但是我怕一一吃醋呢。”沈轻调笑道。
刘轩听完,摇摇头表示不用,便想说明这次他来的目的,准备直接明说。
“沈姑姑可知我为何来找您。”刘轩盯着沈轻,沉默了1分钟。
沈轻感受到刘轩突然变得严肃,等着刘轩说话。
“为了赵削而来。”
沈轻眸光一凝,但没有任何反应。
刘轩看着没有反应的沈轻继续道:“也是为了太后而来。”
沈轻眼皮跳了跳还是没有反应。
此时门口被人敲响,岳飞的声音传来:“少爷,是我。”
“沈姑姑,可以进来吗?”刘轩问道,也不顾沈轻是否同意便让宋慈去开门。
岳飞直接走到桌边,将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银鱼袋,受赐之物,也是彰显身份之物。
“少爷,这正是那知府的银鱼袋,因为太小,我在马厩的马蹄缝中找到。”岳飞说完,站到刘轩身后。
“你承认了吧,我不会揭发你的。”刘轩拿着银鱼袋看了看,确实有刻着赵削的身份信息。
沈轻终于按耐不住,盯着刘轩:“你想要什么?”
刘轩摇摇头说:“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保护你们沈家,这个罪名足以让你们沈家男的流放千里,女的进教坊司,这已经算是谋反了,很有可能诛九族。你想想沈重,还有沈一一。”
沈轻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就算我停手,上面还是会有人向沈家动刀的。”
“是官家?”
沈轻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前面的那些都比不过这个来的惊讶。
“不要惊讶,这事其实很好推敲,只是一般人不敢往这边想,真宗驾崩时,遗诏尊皇后为皇太后,军国大事权取皇太后处置,我像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这个。”刘轩心想现在的仁宗估计还没有知道刘娥不是他的生母,所以不会赶尽杀绝。
沈轻听到刘轩的话,无奈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二哥告诉我,仁宗欲铲除太后一党,独揽大权,官家不仅需要人,这财也是重中之重,我沈氏传承千年,财富无数,若是帮仁宗重新获权,必定是能再延绵百年,可若是不同意,这其中后果,你知道吗?”
刘轩心里清楚,但他不想沈家因为这皇权之争,害死自己的朋友,现在是现在的仁宗刚满二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会甘愿被太后控制,但这也是皇家自己的事,只要对天下百姓好就是。
刘轩点点头,说道:“你具体和我说说你本来的安排吧。”
见刘轩已经知晓此事,不再隐瞒,将事情讲给了刘轩听:“我二哥传信与我,是官家的意思,官家让我找到赵削,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问出太后在沙麓山干嘛,还有在哪。虽然每年官家都会陪太后来沙麓山,但太后并不让官家一起上去,只是让他在山脚下等她下来,一般上去是2个时辰,这次问出太后每年来沙麓山是为了祭奠他死去的儿子,真宗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原为刘娥侍女的李氏受真宗宠幸,为真宗生下了当时唯一的皇子。皇子还在襁褓中,刘娥就将真宗的这个皇子取为己子,并且让杨淑妃代为养育,这便是现在的官家。其实不然,太后当年也是生下一子,而且更早,就是在这沙麓山与真宗游玩之时在山顶的寺庙中所生,可不辛夭折,真宗和太后感情深厚,不想宫传出对太后不利的消息就将夭折的婴儿令人就地掩埋,没人知道在哪。”
说到这,沈轻口干舌燥,心里想着知道如此秘密,不知道自己的后果会是怎样,见刘轩没有反应,便继续说道:“此次官家是想逼宫,逼迫太后昭告天下,让官家自己亲政,处理军国事务。可我刚问完赵削,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那赵削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我也并没有出手杀人的意思,只是等官家把权之后交给官家处理。”
刘轩冷哼一声道:“还能有谁!好手段,仁宗不仁啊,虽知道自古皇权,不管是再仁义的帝王或多或少手上必有人命,可这赵削可是他的亲表哥!是周恭肃王赵元俨的亲儿子。”
沈轻有些疑惑,怎么会是仁宗杀的赵削。
刘轩看沈轻疑惑,继续解释道:“仁宗利用沈家逼宫太后,再利用赵削的死处置你们沈家。两全其美,得人得财。”
沈轻听完花容失色,坐在那咬着牙,瑟瑟发抖。
“现在知道轻易搅和进皇家事情的后果了吧,沈姑姑。”刘轩有些烦躁,总觉得这历史有些许变化,与他知道的有些不同,这历史难道真的就是胜利者吹嘘出来的吗,那他们这些学历史的还学这干嘛。
沈轻看着突然有些恼怒的刘轩,以为他是因为她和二哥擅自做主,导致麻烦缠身而生气,立马问刘轩:“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其实也很简单,让两只老虎自己斗,只有两天的时间,罪名的事我去找袁志刚,现在赵削的死讯怕是传到开封了,你马上找人去开封,找门路将仁宗要在沙麓山逼宫的事告诉太后,其他不要说,如果可以的话,找个恶贯满盈的赌徒去做,事后......”刘轩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沈轻也是立马明白,吩咐亲信去做。
刘轩在走的时候还丢下一句话,以后堵人嘴,不要再用自己的手绢了。
沈轻听到这句话,心头巨惊,这少年难道果真如此神机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