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舰在海图的指引下,很快调整好了方向,快速的向着棣州进发。
宋江的征倭大军于三日前已经抵达棣州,营帐就驻扎在城外。
他在拜会过朱知府之后,就按部就班的把防倭队伍部署了下去。
不外乎就是把棣州沿海多设立几个驻扎点,加强日常的巡逻,特别是晚上。
又派出十几艘战船在近海游弋,防止倭寇搞突然袭击。
还派人去和登州府联系,打算在登州通高丽的商船上派兵护航。
不过这一举措遭到了商船商人的反对,说护航的士兵少了不管用,多了的话那客商和货物往哪里放?还有这些士兵的吃喝拉撒费用,跑一趟船还不够给他们的,如果护航干脆不跑了。
但是如果派战船沿途护航,这也不是个办法,一来费用过高,二来你护航的时候倭寇肯定不会来,起不到剿灭倭寇的作用。
“叶支使哪里去了?”
宋江问柴进,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先锋官来帐前听令。
“去找倭寇的老巢去了,出去好几天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回不来最好了,让倭寇杀了才好呢。
宋江问吴学究:“军师可有剿倭良策?”
“当初在梁山,以为八百里水泊浩渺无边,如今来了这渤海,方知水泊之于大海,犹如孤星存于夜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素闻倭寇阴险狡诈,手段残忍,出行并无轨迹可寻。茫茫大海出没其间,如何缉捕?”
“这叶支使虽说不讨人喜欢,但这个法子可行。只要寻到倭寇老巢,就能从根本上堵死其退路,让他们无法立足。则倭寇自灭也!”
吴学究一口气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听得宋江连连点头。
“这么说来,那姓叶的还是有些用处的了?”
“对!他在您的帐下听令,他的本事越大,您的功绩就越多,何乐而不为?”
“好吧,他若能真的剿灭了倭寇,我就不与他计较了。”
二人正在商议间,一个海边哨所的士兵来报,说发现了一艘大船,好像是倭寇的,正朝这边驶来。
“带我去看看!”
宋江点了一队人马,约有两千多人,一路向海边而去。
来到海边,只见广阔的海面上驶来一艘巨舰,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这不就是郓城县的那艘炮舰吗?”
随着山东舰越来越近,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吹得人马往后一退。
只见山东舰的甲板上整齐站立着两列兵士,穿的短衣短裤,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光,一个个英姿勃发。
居中站立一人,乌云长发绾起,螓首蛾眉,双目星耀,细腰乍背,长腿玉立。
一身火红色劲装,别有一番飒爽英气!
宋江等人无一人认识。
山东舰吃水较深,不能靠的过近,距离岸边数百米就停了下来。
柴进提马上前问道:“来者可是郓城县所派,来相助我们剿灭倭寇的?”
安月桐淡然道:“剿灭倭寇不假,不过我们只听命于叶大人!”
“如此错不了,叶支使在我家宋将军帐下听令,快快下来参见。”
“你没听清楚吗?我们只认叶大人,其他人一概不识!”
安月桐一句话把柴进怼的够够的!
宋江身后的呼延绰大怒,提双鞭拍马而出,朝着山东舰大喊:“少逞口舌之快,可敢与我一战?”
安月桐本不想理他,但见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觉得有必要教训他一下,让梁山这伙子人以后不敢轻易招惹自己,同时也对叶寻花有所忌惮。
“好!”
安月桐从一个战士手中拿过一杆长枪,对着呼延绰就掷了出去,随即从舰上跃起,后发先至落在了长枪杆上,犹如一道流星直奔岸上的呼延绰。
岸上船上一片惊呼之声,这一手绝之又绝的轻功惊呆了所有的人!
这手功夫连演义里都不敢这么写,如今竟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每个人都呆若木鸡,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飞驰而至的安月桐。
就连呼延绰都忘了防守,直到安月桐来至近前。
只见她脚下轻点枪尾,长枪倏地竖立起来,一伸手持枪轻盈落地,犹如一只点水的蜻蜓。
“好!”
船上岸上一起喝彩,所有人都被安月桐的风采所折服。
呼延绰见安月桐露了这一手,就知道自己和人家差远了。
不光是自己,其他人也没有一个是人家的对手,就是全加在一块儿,恐怕都打不赢。
但是自己已经发起了挑战,若是不战而逃那可就太丢人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举起了双鞭,搂头盖顶朝安月桐砸去。
同时嘴里大喊一声:“吃俺一鞭!”
安月桐也不躲避,待双鞭即将及顶,单手举枪往上一迎。
就听“当啷”一声响,呼延绰的双鞭飞上了半空,划了一道弧线远远的落在了沙滩上。
而安月桐的枪尖就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凛冽的枪尖泛着寒光,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能闭目等死。
安月桐可没有杀了他的想法,把枪一收,高声喝问:“谁还想来挑战?”
“俺来!”
一个黑大汉跳了出来,手持两柄宣花大斧,正是黑旋风李逵。
安月桐也不和他客气,一枪直奔胸膛。
李逵用左手斧护住心口,右手斧闪电劈出。
不料想一股沛然无匹之力从胸口涌来,将他击飞出十丈之外,一连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卸去了那股子劲道。
李逵红着脸爬起来,见自己安然无恙,向安月桐一拱手:“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他自然知道,这么大的力量加在身上,若不是对方及时收回了一大半,自己非吐血而亡不可。
安月桐连败梁山两员猛将,都是以力量取胜,没有半点花架子。
“这位姑娘可敢与我比试箭法?”
花荣排众而出,从背上取下雕弓在手中执定。
“怎么个比法?”
“我们相隔一百步,互相用弓箭对射,可以把箭头去掉,包上软布。”
“何必这么麻烦,五十步你尽管来射,我蒙上眼睛接你的箭。”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
这是在开玩笑吧?五十步这么近的距离,还蒙上眼睛,那跟送死有什么两样?
花荣脸上变色,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自己的箭法众所周知,号称“小李广”,说的就是他箭法如神,可以媲美汉朝名将李广。
他可以在百步之外射进抛起来的铜钱钱眼,还能在黑夜里听风辩位射中放飞的飞鸟。
如今安月桐说出来的方式看似让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其实是在蔑视自己,无比的蔑视。
他想断然拒绝,却见安月桐已经一个纵身来到五十米外,不但用手帕蒙上了眼睛,竟然背对着自己。
气的他差点把雕弓撅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一把抓出五六支羽箭,全部搭在弦上,连珠般射出。
安月桐听到身后的利箭破空之声,也不转身,只是将手中的长枪在背后挥舞起来,逐一把射来的箭挡飞到了半空。
花荣见状不再留情,将弓拉满,瞬间工夫就把箭囊里的箭全都射了出去。
只见密集如雨的箭矢射向安月桐身体的不同部位,从头到脚尽皆笼罩。
还有几支箭射向了空中,然后从高空坠落直插头顶。
这一手箭法的“满天花雨”顿时引来了梁山众人的喝彩,明明是一个人在射箭却仿佛有几十个人在同时引弓。
再看安月桐,长枪挥洒自如,也没见有多快,可是箭矢就是无法近身,都被她一拨一挑飞上了空中。
花荣还想再射,一摸箭囊已空,而安月桐却毫发无伤,这才明白自己已经败了,和对方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就听安月桐一声娇叱:“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些被她挑上半空的羽箭此时如星落雨降,一起坠落下来,将她身周一丈方圆尽皆笼罩。
她举长枪在空中一旋,随即向着花荣的方向一甩,所有的羽箭犹如一群游鱼朝着花荣疾射而去。
花荣大惊失色,这么多羽箭如何抵挡?心知今日难逃一劫,只能闭目等死。
梁山众人尽皆惊呼,相救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几十支羽箭将花荣射成了刺猬。
此时花荣的身上插满了羽箭,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而花荣也依然站立不倒。
安月桐转过身来,摘下蒙眼的帕子,道:“花将军,你输了!”
输了?
不应该是死了吗?
难道……
花荣还是一动不动,他没死,但心丧若死。
安月桐反射回来的箭插满了他的全身,却没有一支伤到皮肤。
头发里、衣服上都被羽箭穿透,从头到脚将他固定在了那里。
这已经不是箭法了,这明明是仙术!
看着目瞪口呆的梁山众人,安月桐转身离去,踏着翻涌的海浪足不沾水的回了山东舰。
吴学究率先醒悟过来,大声说道:“仙子若是找叶大人可去海上小岛转转,叶大人已经出去好几天了!”
“我会去的,不过我这舰船需要补充食物和淡水。”
“剿灭倭寇,理应协助!这就让人去城里运来。”
吴学究没口子答应。
看着远去的山东舰,宋江松了一口气:“还是军师高明,送走了这个女煞星!”
吴学究捻须叹息:“唉!倭寇的日子不好过了!”
山东舰驶入大海,径直朝着离得最近的鸥鹭岛而去。
鸥鹭岛顾名思义是一座鸟岛,岛上生活栖息着近万只海鸟。
海鸥、海燕、海鸭,白鹭、苍鹭、大鹈鹕……
整个海岛都被各种各样的海鸟覆盖,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
安月桐俏立舰首,身前的船舷上站着一溜各种海鸟。
她喁喁而语,海鸟们凝神静听,好像在召开一场会议。
“去吧!”
海鸟们一起低头行礼,然后振翅飞回了鸟岛。
不一会儿,几乎所有的海鸟从鸟岛起飞,霎时间遮天蔽日,啼鸣声震耳。
几息过后,鸟群纷纷远去,鸟岛上除了不多的幼鸟,已是空荡荡一片。
望着这万鸟齐飞的壮观场景,韩昭和战士们看得惊叹不已。
“军长,这些鸟是不是被咱们吓跑了?”
主炮手石磊问韩昭。
“你啥眼神啊?没看到统帅夫人刚才给那几只鸟开会吗?”
“开会?军长你可真逗!”
“算了,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就等着吧,等会儿打倭寇的时候给我瞄准了!”
“军长,你咋知道等会儿会有倭寇?”
“我估摸着差不离。”
一直到下午,一只信天翁从云天上直冲下来,双翅一扇落在了桅杆上。
它嘴里发出几声嘹亮的啼鸣,在桅杆上踱来踱去。
安月桐闻声走出船舱,信天翁低低鸣叫了几声,然后鼓动翅膀向着西北方向飞去。
她转身吩咐韩昭扬帆起航,全速前进,方位西北。
“方位西北!”
“全速前进!”
韩昭下达了命令。
山东舰风帆挂满,转舵西北,飞速驶去。
秋田将武士刀从一个护卫的肚子里抽出来,那个商船护卫立时气绝。
这是他杀的第三个护卫了。
这艘从高丽开往淡马锡的商船没想到护卫这么多,比以前多了一倍都不止。
他们上来了二十几个人,竟然遭遇了五六十个护卫的袭击。
幸好坂田和中村的星镖接连出手,一上来就使得对方伤亡了十几个,这才稳住了阵脚。
接下来就是惨烈的搏杀,双方都明白,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下手不能有半点留情。
最终还是倭寇实力更高一筹,将五十多个护卫尽数屠戮,自己也付出了伤亡十多个的代价。
商船的护卫一死,船长和船员纷纷跳海逃生,他们知道,落在倭寇的手里将会生不如死。
而那些商人们却不敢跳,只能跪在地上求饶,并奉上金银财宝。
倭寇看着这些犹如待宰羔羊一样的商人,发出了阵阵狞笑。
他们将会把这些人慢慢折磨致死,以告慰死去的倭寇。
“把这几个人吊起来!”
秋田伸手一指几个淡马锡商人。
“饶命啊!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们!”
几个淡马锡商人坐了不知多少次商船了,还是头一次遇到倭寇。
“钱我们要,命也要!”
秋田不为所动,继续施暴。
很快,几个商人被头朝下吊在了桅杆上,倭寇开始折磨他们。
“把这个胖子的腿肉割下来烤了吃!”
秋田指着一个胖商人命令到。
一个倭寇手持尖刀走上去,把胖子的衣服割破,然后就是一刀。
“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大海上,又被海风吹散。
十几个商人被逼着跪在旁边观看,其中一个年轻人赶紧捂上了眼睛。
“你滴!把手拿开!”
秋田一指那个年轻人:“去!把肉滴吃掉!”
“啊!我不敢,放过我吧!”
立刻过来一个倭寇,把刀架在了年轻人的脖子上。
“快快滴,不然死啦死啦滴!”
那个年轻人被逼着捡起那块血淋淋的肉片,还没放到嘴边就吐了。
“八嘎!”
站在他前面的倭寇被呕吐物弄脏了衣服,一刀就捅进了年轻人的肚子。
“换一个!”
秋田再次下令。
于是一个老人又被拽了出来,让他继续吃那片肉。
老人破口大骂:“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旁边的坂田上去就是一刀,把老人斜肩带背砍为了两段。
暴行还在持续,活着的商人已经所剩无几。
秋田也杀累了,命令结束这场游戏,把财物全都搬到自己的船上去。
“秋田君,又来了一艘船!”
负责瞭望的小野向秋田报告。
“吆西!今天我们要双倍的收获!”
秋田随着小野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商船的东南方向出现了一片帆影。
“发求救信号,把他们引过来!”
商船上随即冒出一股黑烟,斜斜的散向天空。
远处的船显然发现了商船的求救信号,加速向这边驶来。
“吆西!都藏起来,别让他们发现!”
几个倭寇赶紧把甲板上的尸体拖到一边藏起来,同时让倭寇船躲在商船的右侧,避免被来船发现。
“不对!秋田君,这不像是商船,好像是战船!”
“什么?”
秋田几步来到船舷边,踮着脚往东南方看去。
只见一艘高大的战舰正劈波斩浪极急速驶来,船上的人已隐约可见。
“八嘎!”
“坂田快给我换上水手的衣服,其他人都躲起来。”
秋田见已经来不及跑了,只好假扮商船的水手,意图蒙混过关。
“秋田君,您的头!”
“头怎么了?”
秋田一摸自己的头,才想起自己的武士头,急忙扯了一块布包了起来。
等到一切收拾好了,战舰已经到了近前。
“你们怎么了?”
战舰上一个军官大声喊道。
“没事没事!失火了刚刚扑灭!”
秋田回道。
军官狐疑的打量着秋田:“你是哪里人?”
“我是高丽海州人。”
“船上的其他人呢?”
“都在船舱里收拾呢。”
秋田回答的滴水不漏。
“是吗?”
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打了一个冷颤,猛一回头,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
难道我听错了?不能吧?
“倭寇!往哪儿看呢?”
他循声往上看去,只见高高的桅杆上面站着一个女子,一身火红色劲装,身段窈窕,艳若桃李,正用戏谑的眼光俯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