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臣服于你,只求你不要打扰墓主人的安宁。”
天禄用神识和安月桐沟通。
“可以,你以后就当我的坐骑吧!”
“我乃升仙神兽,你以后能问道成仙吗?”
“凡尘仙途,因缘际会,一切皆有可能!”
天禄无话可说,只能俯首认主。
安月桐吩咐邹秀将地宫一切恢复原样,然后马上撤出去。
同时命令所有人不得把关于地宫的消息向任何人透露。
暂停一切摸金倒斗行动,队伍进入休整待命阶段。
安月桐见此地事了,想起和叶寻花一同赴京赶考的约定,遂告别了邹秀等人,骑上神兽天禄向京城飞去。
望着乘坐神兽腾空飞走的教主,邹秀等人纷纷跪地拜别,跟着如此神仙教主,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安月桐乘坐着神兽天禄,在碧霄之上踏云而行,但觉风生腋下,神清气爽。
“天禄道友,我这样称呼你不介意吧?”
“道友不敢当,你是主我是仆,你是人我是鹿,不妨叫我睥睨四海傲视八荒超凡入圣无敌神鹿!”
安月桐强忍着不笑出猪叫声来,点了点头道:“你这个睥睨四海傲视八荒超凡入圣无敌神鹿的名字确实威风,不过就是称呼起来有些麻烦,不知道有没有简便些的叫法?”
“乖乖鹿!”
安月桐“噗呲”一声,赶紧捂住了嘴。
“怎么了?我小时候母亲就是这么叫我的!”
安月桐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叫自己“宝宝桐”,觉得“乖乖鹿”真的好好听。
“乖乖鹿,咱们下去吧?我觉得在天上飞真的好招摇。”
“行,大白天飞确实不妥当,容易让人指指点点,想飞可以等晚上。”
于是他们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一片荒野上。
“乖乖鹿,我想带你去京城,你这个样子会不会让他们觉得奇怪?”
“有啥可奇怪的?我天生就这样。”
“那我能不能替你遮掩一下,譬如把你的独角戴个花,用你的双翼做个马鞍啥的?”
“随便你,别把我搞得跟毛驴子一样就行!”
这乖乖鹿还挺好说话的。
安月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乖乖鹿,平时你吃什么呀?”
“我一般不吃东西,也就饮饮朝露,吸收些月华。”
太好了!连餐饮费都省下了!
安月桐对自己的小气想法感到不好意思,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是被叶寻花传染了?
叶寻花没来由的心猛的一跳,咋了这是?
难道这次去骁骑营会不顺利?
他易了容,化妆成一个半大老头,此时正骑着马走在去骁骑营的路上。
趁着有时间,必须把这些不安定因素彻底扼杀。
杀蔡猛,是他早就许下的承诺,一来是报仇,二来是为民除害。
按说杀人最好在晚上,神不知鬼不觉的。
就好比你想去人家地里摘个瓜,那么最好选在晚上,最好是无星无月的阴天。
你要是大白天的去,就得付出代价,要么掏钱,要么挨打。
不过白天去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成功了,瓜地的主人猜不到是你摘的,反而觉得是瓜自己出了意外。
今天他就要让蔡猛做那个自己出了意外的瓜。
骁骑营在皇城西边驻防,紧挨着金明池,一个占地数十亩的池塘,是由汴河的水流入而形成的。
金明池的南边是琼林苑,皇家园林,就是皇上招待新科进士们举办琼林宴的地方。
骁骑营这次被提前指派了任务,就是负责皇上招待新科进士时琼林苑的安全。
叶寻花出了万胜门,往前走了一段就停下了。
他把马拴在一颗大柳树上,背着一个鱼篓沿着汴河开始溜达。
河对岸就是骁骑营的驻地,营房、训练场、军械库还有马厩。
如今还是数九寒天,汴河上的冰结的很厚。
叶寻花走到河中间的位置,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铲子,开始凿冰。
很快他就凿出一个圆形的窟窿,然后往里面放鱼钩鱼线。
河对岸骁骑营的巡逻士兵早就注意到他了。
以往河水不结冰的时候也有渔人在河里捕鱼,钓鱼的也有不少。
像这个人在结冰的河上钓鱼的几乎没有。
“吆嗨!”
随着叶寻花的一声吆喝,一条肥硕的大鱼被钓了上来,在冰面上扑腾翻身,叶寻花也不管它,又在鱼钩上下了鱼饵,继续钓鱼。
两个骁骑营的岗哨被吸引了过来,反正也没有啥事,过来看看热闹,长官要是问起来,就说过来盘查闲杂人员。
叶寻花见两个岗哨走了过来,也没搭理他们,嘴里哼着渔歌,自顾自的钓鱼。
“钓鱼的!钓了多少了?”
叶寻花看了一眼鱼篓:“刚开始钓,两三尾而已。”
“哟!挺厉害呀,结了冰也能钓到鱼?”
“这算啥!咱这汴河的水连着龙宫,就是钓出条金龙来也不稀奇。”
“这你就太扯了吧?你给我钓一条看看!”
“我若是钓上来又待如何?”
“不可能!你绝对钓不上来!”
“那咱俩打个赌,谁输了给对方十两银子!”
那个哨兵明显迟疑了一下,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虽说有津贴,可刚够自己日常度用,哪有多余的钱。
这时旁边的哨兵看不下去了,觉得叶寻花就是在讹诈,欺负他们拿不出银子来,故意把赌注下的这么大。
“老满,跟他赌!银子不够我去给你凑!”
“好!我就不信你能钓到金龙!”
叶寻花也不废话,从怀里开始往外掏银子,大的小的摸出来一堆,还有许多铜钱。
这些银钱堆在冰面上,看上去差不多有十两之数。
他搓着有些冰冷的手,看着那个哨兵老满,脸上的意思很明显,我的十两银子在这摆着呢,你的呢?
老满显然被他的挑衅激怒了,也开始摸索身上,可最后只掏出来不到二两银子。
另一个哨兵也掏出来一两多,两个人加起来也就三两多点。
叶寻花更牛了,眼里面满是瞧不起,故意叹了一口气。
老满咋能咽得下这口气,被一个钓鱼的瞧不起,这辈子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兄弟,你替我在这看着他,我回营房凑钱去,我还就不信了!”
“老满,你在这待着就行,我给你去借,今儿个非赚他这十两银子不可!到时候你可要请客喝酒!”
“好!没问题,兄弟!那就拜托你了!”
另一个哨兵转身急匆匆的走了,老满这下来劲了,瞅着叶寻花堆在冰面上的银子,仿佛已经成了自己的一样。
叶寻花见老满的同伴真的去借钱去了,露出些许不安的神色来,对老满道:“我说你可得快点儿,要是到中午了我可不等你,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咋了?害怕了?我告儿你,今天这十两银子我赢定了!”
“那你倒是快点儿啊!”
“着什么急?这不还没到午时嘛!”
叶寻花不言语了,低头摆弄鱼线。
那个回去借钱的士兵把这边发生的赌约对同伴一说,骁骑营的人很快就全知道了。
听说有人能钓到金龙,没有一个人相信,好事的就跟着来看热闹。
反正也没啥事儿,权当取个乐呵呗。
不大一会儿,另一个哨兵就带着十多个人回来了,大家一起凑钱,有一两的也有几十文的,一下就凑够了十两之数。
老满向凑钱的人拱手表示感谢,说赢了钱请大家喝酒。
很多人都笑了起来,说老满这银子赢得轻松。
”来吧!银子已经够数了,你开始钓吧!”
叶寻花也不接茬,开始往鱼钩上下饵,又忙着往下顺线。
众人都看着他操作,说什么的都有。
”别说话!容易把金龙吓跑了!”
叶寻花一脸的严肃。
老满看着他装,摆摆手让大家安静,到时候别钓不上来赖众人说话。
只见叶寻花下好了线,开始忙碌起来。
先是把鱼篓倒扣在冰面的窟窿上,然后双手在里面一阵摆弄。
接着开始在冰面上画符咒,嘴里还念念有词。
众官兵见他这副模样,有的人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老满是根本不信,这明明就是在拖延时间。
叶寻花围着窟窿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开始作法。
这期间又有骁骑营的士兵过来看热闹。
人都是好奇的,特别是这种闻所未闻的事儿。
叶寻花见又来了十多个人,可是蔡猛依然没有现身。
此时的蔡猛正在营房的屋子里听一撮毛校尉汇报,他自从找了白镇山以后,就让一撮毛校尉负责和开封府刑捕房接洽相关事宜。
“启禀将军,刑捕房的人说,已经排查了一大半的区域,目前尚未发现那个人的行踪,今天将重点在大相国寺一带摸排,这片区域有很多举子在里面暂住。”
”嗯,让他们赶紧的,还有不到五天就是开考之日了,白镇山答应五日之内找到,结果都第六天了!”
“是!属下再去催催他们!”
“等等,外面吵吵嚷嚷的怎么了?”
“奥,是一个钓鱼的和咱们一个哨兵打赌,说他能钓到金龙,赌金十两银子。这不大伙儿都在看热闹呢。”
“金龙?这个钓鱼的简直是胡说八道!这说得我都想去看看了。”
“将军,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别冻坏了身子。我去替您看看,顺便拿他两条鱼来给您炖鱼汤补补身子。”
要说还是一撮毛校尉会拍马屁讨好上官,几句话让蔡猛很满意。
“好!今天就吃炖鱼了!”
一撮毛校尉告退出来,也来到河面上看热闹。
叶寻花此时正在冰面上跳大神,故意把动作弄得很夸张,以吸引更多的人过来。
当然最主要的目标是蔡猛。
只要蔡猛能来到河上,他就踏破冰面让这些人都到河里洗澡,然后将蔡猛淹死。
这样蔡猛之死就是一场意外,冰面因不堪重负发生坍塌,几十个骁骑营官兵仅有几个逃生,将军蔡猛不幸罹难。
终于看到一个当官打扮的过来了,细看原来是一撮毛。
大鱼没来来了个小虾。
叶寻花嘴里嘟囔着,看来得采取第二套方案了。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儿!”
“装神弄鬼的,是不是想拖延时间?”
围观的骁骑营士兵不耐烦起来。
“嘘~”
却见叶寻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蹑手蹑脚来到盖着鱼篓的窟窿跟前,把鱼篓轻轻拿开,只见窟窿里的水开始鼓动起来。
“来了!”
叶寻花轻声叫道。
只见他抓起一把铜钱朝窟窿里丢了进去。
“这是几个意思?”
老满不懂就问。
“指路金钱!”
叶寻花说着一边开始拉动鱼线。
就见窟窿里的水渐渐翻滚起来,好像开了锅一样。
叶寻花紧张的满头都是汗,嘴里还念叨着:“龙王爷莫怪,今天就是请您出来露个面!”
围观的众人也都紧张起来,还从来没见过金龙的面呢。
随着叶寻花手里的鱼线越收越多,窟窿里的水都飞溅了出来。
水里好像真有一条金龙在拼命挣扎。
老满的额头上也慢慢沁出汗来,他咽了口唾沫,想着要不还是别钓了,万一龙王爷怪罪下来怎么办?
叶寻花又是一把铜钱撒了下去:“金龙金龙!快快相见!”
有人突然一声惊呼,就见厚厚的冰层底下金色的脊背一闪,接着就隐没了。
“金龙!金龙!”
那个骁骑营士兵喊道!
其他人也都倒退两步,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叶寻花抓着绷的紧紧的鱼线,问老满:“还打不打赌?”
老满看来是真的怕了,脸色苍白连连摆手。
“打!谁说不打了?”
一撮毛排众而出:“别说一条金龙,你就是四海龙王都来了,这赌也打定了!”
骁骑营士兵们见上官出面了,胆气为之一振,纷纷出言附和。
“好!金龙出来一见!”
叶寻花双手一较劲,就见从冰窟窿里腾空而起飞出一条金色大鲤鱼。
这条鲤鱼长有 一尺多,宽有人的巴掌大小,落在冰面上活蹦乱跳。
众人都吓了一跳,以为真龙现世,纷纷向两边逃开。
及至见是一条鲤鱼,都是大失所望,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吓我一跳,这不就是一条鲤鱼嘛!”
“还以为是真的金龙呢,原来是骗人的!”
老满待看清楚是一条鲤鱼后,哈哈一笑:“原来你是个骗子!幸亏没被你骗过去,银子拿来!”
说完就去拿地上的银子。
叶寻花连忙护住,急道:“干啥干啥?还讲不讲理了!”
“讲理?行!你先给我讲讲这是哪门子的金龙?”
老满指着已经被叶寻花抱在怀里的金色鲤鱼说道;
“好!我先问问大家,鲤鱼为什么要跳龙门?”
这个问题很简单,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
“鱼跃龙门化为龙!”
一个士兵随口而出。
叶寻花一拍大腿:“对啊!这条鲤鱼已经跳过龙门了,现在正在蜕化变龙,是我把它请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的!”
说完抚摸着怀里的鲤鱼安抚道:“金龙莫怪,等等我就放你回去。”
“你少在这给我胡扯!龙就是龙!鱼就是鱼!你就是说破大天来,这特么也是鱼!”
一撮毛早就不耐烦了,骁骑营啥时候和人讲过理!
伸手抓住叶寻花怀里的鲤鱼放进鱼篓里,又让士兵把地上的银子收了,拎起鱼篓转身就走。
叶寻花还想上前拦,被老满一脚踹在肚子上,顿时跌倒在地,一直滑到了河对岸。
众士兵见了都是哈哈大笑,招呼老满回营,今天晚上请客喝酒。
叶寻花哼哼唧唧半天才爬起来,对着已经远去的骁骑营士兵喊道:“那是金龙!不能吃!”
见根本没有人理他,只好返回了拴马的地方,骑上马离去。
一撮毛拎着鱼篓径直到了厨房,让大师傅再加个菜,做个鲤鱼汤。
大师傅说鲤鱼做汤不入味,还是红烧了好吃。
“那就做红烧鲤鱼!”
一撮毛本来想着做汤还能偷着喝点儿,这样一来是没指望了。
听说是蔡猛将军要吃,大师傅赶紧起火烧油,杀鱼剖鳞,做了一道浓油酱赤的红烧汴河大鲤鱼。
一撮毛将昂首翘尾的红烧鲤鱼和其他几个荤菜用托盘盛了,再放上一壶透瓶香,端着给蔡猛送了去。
蔡猛正饥火难耐,见菜上来了,先自喝了一杯酒,用筷子指着红烧鲤鱼道:“怎么红烧了,不是叫做汤吗?”
一撮毛赶紧说是大师傅建议的,做汤不入味,红烧了好吃。
蔡猛便没再计较,拿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砸了砸,刚要说味道不错,突然双目圆睁,眼看着七窍就流了血出来。
一撮毛的表情由谄媚变成了惊愕,眼睁睁的看着蔡猛一头扎在了桌子上的盘子里。
“这,这这这…”
一撮毛彻底蒙了!
他猛的想起那个钓鱼人在他们离开时候喊的那句话:那是金龙!不能吃!
原来,果然是金龙!
原来,真的不能吃!
一撮毛不禁暗自庆幸,幸亏听了大师傅的话,没有做汤,不然死的那个就是自己。
蔡猛死了。
死于大不敬!
龙是皇权的象征,是说吃就能吃的吗?
这个结论是大理寺的赵菱给出的。
现场是他亲自带人勘察的,开封府刑捕房白镇山陪同。
他详细询问了一撮毛当天发生的所有情况,一丝细节也没有放过。
“追查那个钓鱼人!”
白镇山赶紧安排手下去查。
“最近蔡将军和谁有嫌隙?”
一撮毛摇头说没有。
白镇山欲言又止。
赵菱的目光在他脸上一盯,他就受不了了,低声道:“蔡将军前几天让我替他找一个人。”
“谁?”
“莘县举子叶寻花。”
“谁?”
“叶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