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蓇蓉,其叶如蕙,其本如桔梗,黑华而不实,食之使人无子。”
——《山河书》 佚名
“毒药?”
众人脸上略显惊讶,仙山怎么会有毒药呢?
要是这次来天虞山的人都不认识这些毒药,岂不是会一命呜呼?
如果人都死了,那谁还帮仙人照看庭院,仙人难道没有考虑过这一问题吗?
“这叫蓇蓉,反正不能吃,吃了会绝后。”绝垠一脸认真地说道。
闻言,众人脸色更加难看,好狠毒的花。
绯妍瞬间慌了,难道自己白跑一趟?
于是拿起一枚红果又问:“那这个呢?”
“这是沙棠果,吃了可以让人学会游泳。”
绯妍又拿起一颗黄枣:“这个呢?”
“这是文茎果,吃了可以治耳聋。”
“这个。”
“祝馀草,也可以吃。”
“那就好,那就好。”
绯妍松了一口气,不然又要跑一趟,她今日可就没时间调查自己的过往了。
“喂,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时邈邈突然走上前,带着有些不太友好的目光。
绝垠一愣,有些中气不足地笑道:“我不都说过了吗,我以前是学医的。”
“不不不,这些花草都不是凡品!”
“是啊,我也从未见过这些品种。”玄音附和道。
不仅是玄音,其他人也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这些。
“嘿嘿,仙山嘛,自然是要神奇一点。”绝垠干笑道。
“不,重点是你在哪见过这些,还能见过这些?”邈邈继续质问道。
“这些……在那《山河书》里面都有记载。”
“哦,你在哪学的医,学的什么医,药材都是仙草吗?”
“我不一定见过这些,但我看过书,就……就看到这些就想起来了。”
“你放屁!”邈邈直接破口大骂,“你以前在哪里看的这本书,还记载着我杳海的仙草呢?”
“这……”绝垠瞬间呆住。
万万没想到,杳海竟然也有这些。
“你还不承认自己去过杳海?”邈邈抓起绝垠的衣领,气势汹汹,“你再不说实话,我要打你了!”
没有人劝架,至少没有人会为了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夏绝垠而求情。
“消消气,消消气。”
绝垠一边求饶,一边抓起邈邈的手,虽然没有用一丝灵力,却把邈邈惊得瞬间缩回了手。
“你混蛋!”
邈邈这次换作腿,一脚将绝垠踢飞出去,砸穿了屏风,还撞倒了架子上的几件古董。
绝垠来不及喊疼,闪身接住了那几件即将落地的古董。
“好险好险。”绝垠边说边检查,“要是弄坏了说不定就白来了。”
邈邈见状,又要冲上去继续教训绝垠,绝垠放下最后一件古董,绕着屏风,又要找绯妍。
可这一次绝垠还没近身,绯妍刚放桌上的卿云剑就自动出鞘,拦住了绝垠。
除了绝垠脸色骤变,绯妍也是一脸茫然地看向承云。
而承云只是耸耸肩,表示他没有出手。
“鲵旋!”
趁此机会,邈邈一声轻喝,玉戒中奔涌出源源不断的水流,像水蛇一般,自下而上将绝垠整个人缠绕起来。
转瞬之间,水流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水牢,越收越紧,封锁了绝垠徒劳无功的挣扎。
“小贼,死性不改啊,又想找我绯妍妹妹?”
邈邈缓步上前,捏住了绝垠的鼻子羞辱道。
此时的绝垠只剩口鼻还暴露在外,其他部位都被裹得严严实实。
“我说,我说,大仙饶闷!”
由于鼻子不通气,绝垠只能尽量呼喊。
“晚了,你先说,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你出来。”邈邈收回了手,十分得意地说道。
今天这小子总算是被她给逮着了,不然以绝垠的敏捷身手,邈邈说实话拿他没办法。
“你非要说我去过杳海,就因为这些仙草吗?但这些仙草又不是你那里独有的,我十几年前就见过了。”
绝垠被逼无奈,便在众人面前开始从头介绍自己。
他叫夏绝垠,儿时起就住在九夏大陆的昆仑神宫。
九夏大陆便是杳海西面一块广袤的陆地。
师尊说他是烽火遗孤,无父无母,赐他字号“绝垠”,是希望他能远离世间战火,去极远处的地方看看,找寻人生真义。
所以师尊从不教他好勇斗狠的搏杀武学,而是教他扶摇而上的御风术。
他小有大病,就是十分怕冷的寒症。
昆仑山雪虐风饕,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越发能感受那寒症对身体的冲击,经常因此陷入昏迷。
师尊说他体性如火,但与寒气如此相冲实属罕见,故让他下山历练,远游求医。
东方极远处的海上,有一座神木仙宫,他的师叔长桑子精于炼药,或许能帮上忙。
于是他十二岁便已出山,入江湖,见众生。
山下有个名为“夏”的强大王朝,主宰着夏地九州,于是他取之为姓,自称夏绝垠。
由于那时他的御风术尚欠火候,只能走走停停,而且神木仙宫有结界,外人进入需要机遇,不是到了那片海就能找到入口的。
再加上山下气候宜人,生活也精彩纷呈,他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享乐,耽误行程。
世俗之乐千好万好,可纷争太多,小到市井,大到邦国。
他不喜欢乱世,他喜欢游山玩水,吃树果,饮山泉,乃至哪座山哪条河有什么奇珍异宝,都被他熟记于心。
不过偶尔会遇到些凶悍的异兽,他只能像躲那些打不过的人一样御风而逃。
为了维持生计,他学过几年医,不过并非研究医术,而是药材。
因为那是一个消息闭塞的时代,很多人的病不是因为无药可解,而是明明有药方,却很难找到药材。
而绝垠依靠着自己的独门秘术,遍访山川采集各类草木,所以他虽成不了医圣,却称得上是药王。
而且他心想没准还能找到根治自己寒症的良药,何必要去东方极远处的海上?
“所以你说的这些仙花仙草,并非是你杳海独有,我十几年前就见过了。”绝垠对邈邈说道。
邈邈傲慢笑道:“呵呵,口说无凭,反正我也没去过九夏,随你怎么编!”
绝垠停顿片刻,故作深沉道:“如果我说,那本《山河书》是我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