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娟说尽了好话，可这裁缝油盐不进，说啥不肯把尺寸往小了报。
说到最后，裁缝都没好脸了。
“您上县里打听打听去，我家店量身定制，没一个来找事的，给你们尺寸报小了，要是砸了我家招牌咋整？绝对不行！”
这裁缝算是把话说死了。
赵娟和傅月娥对视一眼，满是无奈。
她俩也没想到，都饿了两顿了，腰身咋还是这么肥？
赵娟咬咬牙，从裁缝手里抢过软尺。
“你刚才量得不准，我再量一次！”
赵娟贴近傅月娥，在她耳边低声道。
“等会妈量的时候，你吸着点肚子，好歹把这数弄到七十多，说出去也好听。”
这两顿早给傅月娥饿得眼冒金星了。
可想起昨天傅清瑶那个瓜，让她和赵娟都没啥面儿，这会儿傅月娥也咬牙同意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没有过啥露脸的事。
可以不露脸，但绝对不能再丢人了。
村里多少老娘们腰围都没有82呢！
“成！”
傅月娥使劲吸了一口气，肚子也跟着小了一圈。
赵娟把软尺围上去，又使劲勒了勒，眼瞅尺头到了76。
“哎，腰围是76，可不是82啊！”
赵娟一脸惊喜地回头看向裁缝。
裁缝抱手站在原地没吭声，那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
傅月娥这会儿吸气吸得都快晕厥了，眼冒金星地回头。
“你咋不写呢？腰围76……”
傅月娥说话声音都虚弱了。
裁缝没吱声，但傅清瑶看懂她的意思了。
傅月娥肚子外头一层肥肉，赵娟那尺子勒得又紧，都快长进傅月娥的肉里了。
这尺寸量出来，做出的衣裳傅月娥肯定穿不进去！
“勒那么紧干啥？你忘了我姐那肚子……”
傅清瑶“好心”提醒一句，生怕赵娟忘了傅月娥还有身孕似的。
她只是想让傅月娥丢丢人。
可照赵娟这架势看，好像要把这孩子给勒掉似的。
赵娟一个眼神瞪过来，示意傅清瑶别瞎说，转头又看向裁缝。
“这尺寸还不行吗？”
裁缝抱着手，可看出这俩人是刻意想把尺寸量小了。
要嫌腰身大，当初倒是别吃这么多啊。
这尺寸量出来做的衣裳咋穿？
裁缝也没了好脸色，“再量量呗，要是不隔衣裳，没准还能再量小点。”
裁缝本意是嘲讽这俩人。
可赵娟的脑子也不知咋回事，居然还当真了。
她一拍脑门，猛然反应过来。
“对！你这衣裳还占着尺寸呢！”
说着，赵娟就把软尺往傅月娥衣裳里塞，去围她鼓溜溜的肚子。
赵娟正量着的时候，傅家院外响起一阵骚乱声。
“县里裁缝来了啊？那我们可得来看看热闹！”
昨晚傅清瑶在树根底下那么一撺掇，今天村里的女人们基本都来了。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看看热闹。
外面声音一响，赵娟往外一看，眼前一黑。
这来了得有三四十人啊！
好家伙，这可不用等她们向裁缝打听，直接就能看见尺寸了！
赵娟急了，“赶紧再收收，可别让人看笑话！”
赵娟好面子这事，跟傅家明如出一辙。
为了这点脸面，连亲闺女死活都要不顾了。
傅月娥一咬牙，又猛吸一口气。
原本就有些头晕眼花的她，这会儿再一吸气，傅月娥这会儿差点直接栽了，肚子也跟着隐隐作痛。
外面围了三四十个老娘们，一张嘴跟开锅了似的。
“娟子，你咋自己上手了？你量得能准吗？让裁缝来呗！”
“我瞅月娥这腰身可够粗的啊，娟子你别勒那么紧，量出来的尺寸该不对了！”
有明眼人提醒一句，可赵娟充耳不闻，用力将软尺拉到最紧。
“量好了，腰围72，这回准了！”
从82勒到72，估计也是极限了。
傅月娥这会儿吸气吸得都翻白眼了。
“妈，好了吗？我肚子疼……”
这会儿傅月娥肚子里搅着劲的疼，一阵一阵儿的，比刚才的疼更加剧烈。
赵娟刚松一口气，可还没等松开软尺。
傅月娥说完那句话，白眼一翻，肥重的身子一栽，咣当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傅月娥这一倒，原本嘈杂的小屋瞬间安静一片。
门口那些婆娘们面面相觑，满眼好奇。
“这是咋了？”
“量个尺寸咋还把人量晕了？是听见这尺寸吓晕的？”
赵娟这会儿也乱了手脚，低头去扶傅月娥的时候，却还不忘解释。
“早上没吃饭饿的，没啥事，一会吃点东西就好了。”
赵娟嘴上解释轻松，可手也有点哆嗦。
“月娥，醒醒，尺寸量完了，妈给你做饭去。”
赵娟小声唤了几句，可傅月娥黑红的脸上都泛着青灰，额头冷汗大颗大颗往下掉。
正当赵娟纳闷的时候，人堆儿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哎呦，月娥流血了！”
顺着那人手指一瞧，赵娟脑子都空了一瞬。
汩汩鲜血正从傅月娥腿间往外淌，地上都红了一片。
一见着血，屋里算是彻底炸开锅了。
“这是来事了？咋还出血了呢？”
屋里人七嘴八舌的，赵娟脑子都快炸了。
别人不清楚，她还能不清楚吗？
难不成是孩子出事了？
赵娟刚才只顾着把尺寸量小点，手劲忘了分寸。
要是真伤着孩子，那可就完了！
“月娥啊，你可别吓妈。”
赵娟脑子一空，这会儿也不知所措。
还是一旁的傅清瑶赶紧提醒一句。
“还愣着干啥？赶紧给那尺子拿下来啊！”
傅清瑶这一嗓子，让赵娟稍微回过神。
刚才为了尺寸小点，她直接把软尺系在傅月娥肚子上了。
赵娟回神，软尺一松开，傅月娥那肚子跟橡皮筋似的，立马往起一弹。
就算傅月娥人躺着，肚子也是耸起来的。
这下屋里又安静了。
门口婆娘们对视看着，眼里都冒着光。
现在不用问了，只要没瞎都能看出来。
傅月娥这是怀孕了啊！
“娟子，你还愣着干啥，给月娥送医院去啊，别小的保不住，大的也给弄没了！”
闲话啥时候都能讲。
可傅月娥流了血，人都晕了，要是闹出人命可咋办？
但到了这会儿，赵娟依旧咬着牙，回头瞪了一眼刚才说话那婆娘。
“瞎说啥呢？月娥才没怀孕，就是来事了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