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时憶的态度,时烨并没有在意。
直到一通电话过来,他看时憶一眼就出了病房。
盛渡没有询问时憶刚刚为何那样说话。
因为他知道,有些不问的话,是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时憶望着天花板,她全身都疼。
她眨眼,强行将泪水掩盖。
等时烨回来,时憶确实看到了他脸上不太一样的表情。
但他还是目光复杂的看着时憶。
时憶以为他会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等待下一个是敲门声。
“先生。”助理拿着U盘走进来,时烨伸手捏住,看向时憶:“为什么不说。”
在时烨的印象里,时憶的存在感很低。
她不像别的小孩要这要那,从而让时烨有一股无力感。
而时玥,那就更不一样了。
光是听到助理所说的话,他眉头就紧锁。
他还没有看U盘里的内容,却已经相信助理所说的话。
没人会在这上面撒谎。
时玥也没有想到,时烨会亲自去查。
她此时此刻正望着外面下着大雨。
徐锦走进来时,身心疲惫。
她的样子不太好。
这样浑浑噩噩的样子,撑了好久。
这里成了她的禁锢之所,至少那天来这,她就出不去。
她知道,那一天终于要来了。
她看着眼前和她长得十分肖像的女儿,轻叹一口气。
“妈,你怎么来了?”听到这一声轻叹,时玥转身望着她。
女人拉着时玥的手坐在床上,“玥儿,时家的事情你不要管。”
“妈,你要忍辱负重到什么时候?”看到如此柔弱的女人,时玥不明白自己的性格到底随了谁。
女人深深望着她,无奈摇头:“玥儿,为你,母亲要忍辱负重。”
时玥听到这话,瞳孔骤缩,她听到母亲说:“妈妈能给你的只有一好出生,但你要努力,至于时憶,该是她的东西还是她的,你要记得,只要你能走出这巨大的牢笼,你才能做真正的自己。
妈妈向来顺从你,是希望你有自己的主见,但你不能一味让自己活的理所当然,妈妈能护你半生,却不能护你一生周全。”
时玥从未听自己的母亲对自己说那么多。
她已经够优秀了,凭什么该是时憶的东西还是时憶的东西。
即将十八岁的时玥,不懂这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但这一刻,她抬手擦拭掉母亲眼角的泪水,“妈,我一直在靠我自己啊。”
得不到的她就去争取。
头破血流她也要这条路上找到属于自己路过的痕迹。
只不过,她的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她并未回头。
因为她回不了头。
徐锦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紧紧捏着时玥纤细的手,“妈妈只是想让你知道,引以为傲的身份,只不过是赋予你能立足社会最初起步,它不能代表你的未来。
你得来的东西,最终会以同等的价让你偿还,因为妈妈已经明白了。因而你不能只索取,却不付出。倘若真走到绝境之处,妈妈更希望你能有活下去的底气。”
女人说了很多。
“妈,你到底想说什么?”时玥听到徐锦的话,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要抓不住了。
徐锦摇摇头,并不打算和时玥解释太多。
这场多年前的纷争,她不像卷入时玥。
她本来就一无所有,凭一己之力靠着小心思攀上时家这个高枝。
可毁之,只需弹指之间。
是她贪念太多了。
以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那天到来,所有都会真相大白。
徐锦哭着就笑了。
像是疯了一样。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时玥的房间,收敛在时玥面前的狼狈。
她这样的女人,不是活着一生懦弱。
是她这一生,贪念太多,杂念太多,祈求的也太多。
后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如今才醒。
时玥看着母亲的背影,双手捏紧。
她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股巨大的恐惧蔓延而来,她其实已经知道,自己可能要失去很多东西。
手微颤抖着拿出手机,时玥翻边了整个通讯录,目光落在了“牧燃”二字的备注上。
电话“嘟”了两声,一道很低的声音响起:“喂。”
少年清冷的声线,让时玥打了一个寒颤。
他没有叫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给她备注。
想到这个可能性,时玥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个少年,她追不上啊。
他从来不会回头,她进不了他的世界。
明明就是几步的距离,他们却永远站不到同一个世界。
“物理老师今晚讲的一道物理题,试卷倒数第二题,我没太听懂,你能教教我吗?”时玥坐回桌前,将书包里的试卷抽出来。
牧燃看着要闹钟,“不好意思,很晚了,该睡觉了,明天再说吧。”
牧燃眉头紧锁,随即挂断电话。
时玥张了张口,回应的通话结束的声音。
她指尖泛白,目光紧盯着眼前电脑黑屏上的自己。
上面的女孩,表情有些狰狞。
像是带上极大幽怨。
没人知道这个幽怨是因谁而起。
时玥挥掉桌子上的书,“是我的东西,都是我的。”
……
……
……
时憶并不欢迎时烨,听到时烨的话,她轻声说:“父亲应该更喜欢时玥吧,我怕影响你的家庭,所以不说,不是对你好吗?”
看,她把这样的话说的理所当然。
就连旁边的助理都有点看不下去。
助理本想为自己的老板辩解什么,却被拦下。
“你先好好养伤,我会向你班主任请假,过几天我带你的小姨来看你。”
时烨说着就离开了,不知去向。
盛渡给她买了瘦肉粥,将时憶病床摇起,他将桌子放在时憶面前,“明天你就好好待在这里。”
盛渡说着,目光落在时憶有些苍白的脸上。
伤在腿,虽然没有骨折,但也差点要了时憶半条命。
手臂的伤口发炎,她后背还遭受了不少创击。
明天显然不能这样带病上阵。
盛渡看起来平静极了,他的表情很淡然,没在提及时憶今晚发生的一切。
时憶抬手抓住盛渡的衣服,“那你明天放学就带着作业来看看我吧,我到时候再请你吃包子。”
看到平静的盛渡,时憶总怕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就请我吃包子?你知不知道我很贵。”盛渡给时憶舀了一勺粥,浓密的睫毛垂下,有说不出的温柔。
“便宜一点呗,你看我,什么都没有。”时憶无奈摊手。
哪知少年抬眸,目光直视她,他笑的有些痞:“你不是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