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棍打在时憶的腿上,十分疼。
时玥是下了狠手,毫不留情。
时憶忍着痛意,紧咬下唇。
她单膝跪地,双手被人架住。
头微微低着。
高三放学本来就晚,大马路上没多少人,走读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坐公交车回家的。
这也成了他们行凶的好地方。
时玥看到狼狈的时憶,低低笑了。
“时憶,你说,我想跟你谈谈,怎么就那么难呢?你还真把时家大小姐的架子摆在我面前?”时玥的表情有些难看,特别是说到身份的时候。
时憶不回。
时玥的气好像砸进了棉花里。
“不过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说这些的。”时玥见时憶不说话,她也不急,整个人慢慢蹲了下来,抬手勾起时憶的下巴,将她和自己的视线对上。
“听说,过几天父亲要去参加一个生日宴,我还是蛮好奇的,因为父亲很重视。
只不过我发现,父亲对一个女人很上心,那个人不是我的母亲,也不是你已经死去的母亲,而是……一个生病的陌生女人。
啧,没想到我们的父亲,挺花心的,说不定要给我们添一个弟弟,不过时憶,你不在乎吗?”
时玥没太大的权利知道时烨做什么事。
那天她和母亲被父亲送去别的别墅里,她就已经感受到了威胁。
感受到时憶已经过世的母亲给她们带来的威胁。
但时玥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居然推着轮椅上坐着的陌生女人。
她是无意间看到的,但没看到正脸。
时玥只敢在角落里拍下照片,匆匆离开。
她现在是想借时憶的手,去质问父亲。
哪知向来对时憶不上心的父亲,今天找到了时憶。
是,找了时憶,没有找时玥。
时玥觉得自己像一个弃子。
听到时玥的话,时憶冷笑:“这不挺好吗?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要沦为我这样的人呢,所以何必相煎何太急?今日的我,或许就是明日的你。”
“谁说我和你一样了?”时玥紧捏着时憶的下巴,“你都没有母亲,比我还要可怜吧,从小到大就只有一个老头子心疼,可你如今有什么?老头子死了,这样的你,才是可悲。”
时玥的力道有些大,下巴被人捏着生疼。
时憶深吸一口气,目光依旧盯着时玥。
其实她是不太相信时玥所说的话。
因为活过了前世,时憶自然知道时烨没有对其他女人上过心。
时烨要去另找他欢,这不符合他的脾性。
这也不是时烨的行事风格。
所以时玥嘴里的时烨,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呢?
时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哪知时玥又说:“其实我对一件事特别不理解,你说当年你的母亲生你,为何就死了呢?总不能是我们气死的吧?”
时憶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意思。”时玥笑笑:“就是无意间听说你妈妈当年是喝了什么东西,导致生你时,没扛过来。你真是可怜呢,出生就没了母亲。”
时玥咂嘴,一副心疼的样子看着时憶。
被人按住的时憶突然挣扎了起来:“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时玥松开时憶,耸了耸肩膀。
时憶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时玥,没有说话。
时玥又说:“看来你对你的母亲还是不了解。你说她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怎么就嫁进了豪门,怎么就生下你撒手人寰了呢。”
“你到底知道什么?”时憶沉声又问。
“我啊,我也就听我母亲说,你的母亲不过是家族弃子,她能活着来到湘江市已经算是命大,但被发现,命大的人也只能是死人,不是吗?”
时憶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她整个人困惑极了。
她不明白时玥的意思。
她母亲,又有什么身份?
“你就且看着吧,你永远都会被我踩在脚下,因为你本不应该被生下来,可惜你的母亲在最后一刻还要保住你。
我来这里,其实是想告诉你,你母亲的死,另有蹊跷,父亲知道,但父亲从未告诉你,因为他在你母亲生你的那一刻,还在我母亲旁边。”
“轰隆隆——”
天边翻滚响起的雷声,就像时憶的心脏彻底崩塌的感觉。
时玥在带人走之前,还狠狠用棍子打了时憶的背,“我真的恨透你了,你怎么不死早点。你难道自己活着不累吗?装什么清高,向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没有意义,社会上的蛆虫,让人厌恶罢了。”
棍子打在时憶的背上,女孩发出闷哼声。
时玥看着时憶没有倒下,她又狠狠将她踹到在地。
时憶趴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溢出汗水。
很疼。
全身的痛感比第一次醒来时还疼。
手臂被刀刃割破的口子还在流血。
时憶望着时玥弯腰捡起刚刚助理给她递过来的伞。
她撑开,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
望着那背影,时憶手紧紧的扣住地面。
“轰隆隆——”又是云层翻滚响起的雷声袭来。
豆大的雨毫无预兆地倾洒而落。
时憶冷的全身发抖。
她手紧扣着地面,却因为全身疼痛动弹不得。
雨水打落在伤口上,地面浸染了鲜血。
要死了吗?
真不甘心啊。
明明她已经够厉害了,可是面对时玥所带来的人,她还是很渺小无力。
想起时玥刚刚说的话,时憶只觉得荒唐可笑。
活了两辈子,时憶还是玩不过时玥。
她轻轻松松就能瓦解时憶堆叠而起的堡垒。
知道她的弱点,就疯狂去扎。
直到将她扎成气球变扁,再也飘不起来。
折断她的羽翼,拔掉她的羽毛,再将她的思想禁锢。
达成时玥所想,才能如她所愿。
所以只有她死,时玥才会彻底放心嘛?
可她还想好好活着。
时憶不知道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
夹杂在一起的东西,从眼眶夺出。
她在挣扎着那只打到没什么知觉的腿,想要爬起来。
却无果。
现如今的她,十分狼狈。
可不管如何,时憶还是在挣扎,她要自我救赎。
但终究是无力。
她还是爬不起来。
意识在挣扎中,逐渐迷离。
就在快彻底失去所有五官时,时憶看见眼里多了一双白色运动鞋。
她还未来得及看,就听到有人说:“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