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做不了主,官兵如实想着。
高个官兵把头看向断眉官兵。
断眉官兵皱着眉,陷入沉思。
“你们不必过于担心,我们这些官兵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给女人们安排的活都是比较轻省的活计。”
钱婆子突然插话,“官爷,老身瞧着官爷步行不大爽利,身上是否有旧疾?”
钱婆子早就观察到了,这断眉官兵走路总是稍稍落后,步伐加快时,双脚便会一深一浅。
高个官兵变了脸色。
正要说些什么。
龚修然急忙解释,“官爷,我娘亲是隐门赤脚大夫,最擅诊治疑难杂症,这是‘职业病’犯了。”
官兵听不懂什么职业病不职业病的,依然不太信龚修然的解释,还赤脚大夫,他还赤脚大汉呢。
“官爷的事你们少打听,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了。”高个官兵呵斥道。
“张力,怎么说话的。”断眉官兵制止。
他心里也不怎么信龚修然的话,他这旧疾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老夫人眼光倒是毒辣,早些年与敌人干仗时落下的毛病。”断眉官兵也不欲多加解释。
钱婆子:“官爷可否让老身详细看看,说不定能老身有法子根除官爷的旧疾?”
“就老太太你?”张力满脸不屑。
“张力!”断眉官兵一脸不悦,“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身为官兵怎么能让情绪掌控自己的行为?
“老夫人莫怪,我这十来年的毛病了,看过的医师没有二十几也有十来个了,都无法治愈,我已经放弃了。”
周村长拱手道:“官爷,钱氏可不是在开玩笑,她啊,是有本事在身上的,您不妨让她看看,说不定真能根除......”
其余看热闹的村民也开始劝。
断眉官兵见众人反响这么大,心中不由有些意动。
如果真的可以,谁又想拖着病体伴随自己一生呢。
“好吧!那就麻烦老夫人了。”
此处人多,钱婆子请他去隔壁房间诊治。
他把伤腿的裤角撩开,钱婆子看到了他伤脚筋骨严重错位,这么多年重新生长,脚腕灵活度大打折扣。
“当初受伤之后,是你什么时候才去医治的?”钱婆子询问。
断眉官兵:“当初只是觉得是小伤,咱们当兵的,伤的多了,自己也会一些简单的包扎,想着忍一忍就过去,没想到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去找军医,他说骨头已经长歪了,没法根治......”
他一想到这件事,就追悔莫及,因为这件事,他最后只能从前线退下来,领个不出力的小兵当。
如果不是脚上的伤不可挽回,他现在说不准能升到都伯(统领百人的军官)。
可惜了!
在他诉说中,钱婆子已经完完整整把他的伤脚检查一遍。
钱婆子:“老身有办法根治,有八成把握,但......方法有些残忍,不知你受得住不。”
断眉官兵目光一凛,“老夫人说的可是真话?你真有法子?”
龚修然在一旁搭腔,语气饱含骄傲:“我娘说有把握,那就肯定是真的,当初我们逃荒,村子里不少人总受伤,严重的断胳膊断腿,都被我娘给医治好的,现在活蹦乱跳,一点事都没有,官爷要是不信,可以四处打听......”
这事随便抓个村民都能被证实,那他们就没有撒谎的可能。
断眉官兵心里信了八分,“那老夫人说的,是什么办法?”
钱婆子语气冷然:“敲断斜骨,重新板正。”
断眉官兵脊背发凉,他咽了一下口水,他莫名觉得自己那只伤脚隐隐作痛。
钱婆子许是看到他的担忧,安慰道:“放心,到时给你局部麻痹,痛感会降到最低。”
张力进来时便听到这句话,张力很高兴,他师傅的旧疾真能治好?
“太好了,只要你能治好我师傅,诊金你随便开。”
钱婆子狮子大张口:“如果我能治好官爷的旧疾,不知能不能免去我们村的劳役。”
断眉官兵脸色一变,“不行,这是两码子事。”
张力:“我们是带有上头的任务来的,真做不了主。”
钱婆子讨价还价:“那,能否免去女子的劳役,反正女子也出不了力,这一路经历了不少磨难,身子弱的很......”
她知道免去所有人劳役是不可能的,她故意这么说,之后再退而求其次,提出新的要求,这样更容易让人接受。
张力看了看断眉官兵,见他还迟迟做不了决断,他咬咬牙,果断道:“行,只要你能治好师傅,你们女子就不用去了。”
断眉官兵想要方反驳,但一想自己的腿未来能健全,能跑能跳,便又止住了。
为了不耽误行程,钱婆子今晚就开始动手术。
在给断眉官兵治疗的时候。
龚修然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众人。
村民一听,女人不用去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蜂窝全走了,家里就留下老的和小的,是真的不放心。
“虽说如此,但这找来官兵,里正这事做的太不地道!”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里正在捣鬼。
“不就是拿回属于我们的救济粮嘛,还就记恨上了?”
龚修然拉住周老二,“周二哥,这里正的罪证,搜集得咋样了?”
周老二正色,“经过多方打探,这里正确实不是个东西,经常滥用职权为自己谋利,不过都是些蝇头小利,原村民还需要他帮忙,不敢和他对着干。”
龚修然动了,这是证据不足。
“我这有一个大罪证。”龚修然说道。
周老二挑眉,“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关于移民税收政策吗?”
周老二:“当然,第一年一成税,第二年两成,第三年三成,以后就都是三成。”
“可是,我们从大郎亲家那里,听到的是,他们一来,每年都是三成税。”
周老二?!
“你的意思是说......里正昧下了他们头两年的税银?”
龚修然点头,“嗯,这还是花婶子亲口说的。”
周老二疑惑,“可是,花婶子不是有一个捕快的儿子吗?怎么会被蒙在鼓里?”
“她儿子也是去年当上的,而且捕快也分什么职务,有的只负责维持城内治安,根本不知道这些。”龚修然是觉得这里正真是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