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午后书院上课铃响,学生们进书院,外面的摊位上的人们这才渐渐散开。
罗幻梅看着所剩不多的火腿肠,说道:“还好咱们昨晚又做了一批,不然,今天的火腿肠还不够卖。”
龚苒苒:“是啊,娘,看来咱们又要去猪肉摊买肉了。”
龚子墨摆摊时间是随着龚苒苒她们出摊时间来定。
她们收摊了,龚子墨也招呼铁柱收摊。
“哟,小姑娘又来了啊,今天的猪也是早晨刚杀的,新鲜着呢,这次你要多少?”张屠户对这个长得黢黑的姑娘印象深刻,这可是个大买主。
龚苒苒直接要六十斤猪肉,不要瘦肉,不要肥肉。
张屠户脸都笑麻了。
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动听的要求。
平时的客人们都要求他多割点肥肉,瘦肉尽量少一点,最好不要。
“哈哈哈,行,全瘦肉是吧,我这就给您割。”张屠户手脚麻利,手上那把刀极快,沿着肥肉和瘦肉之间的纹理,分开。
照例又买了猪小肠。
一行四人准备回家。
路上遇到昨日差点把龚苒苒钱偷了的小孩。
只见那男孩在一家牵着两只羊的商贩周围逡巡,迟迟不肯离开。
卖羊的商贩看起来是外藩人,头发自带自然卷,眼窝深邃,操着一口略微蹩脚的舜朝官话。
龚苒苒留了一个心,“娘,咱们再看一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罗幻梅看看天色,时间还早,便依了龚苒苒。
龚苒苒状似毫无目的地逛着,一边观察,靠近。
那小偷附近没有同伙,看起来像是人群中看热闹的一员。
藩商解释:“我这羊只能一整只一整只的卖,怎么能只卖毛不卖羊肉呢?”
客人说道:“天冷,你这羊毛还有些用处,可以做羊毛大衣,羊毛衣,可这羊肉,一股子腥膻味,谁都不爱吃,这样,你把羊毛卖给我,我出五百文。”
藩商摇头,“不成,要买就买一整只,一两八,不能少。”
笑话,这羊不好卖,就指着这身羊毛套着卖。
把羊毛剃了,这么冷的天,还不待他回去,这羊自个儿就冻死了。
罗幻梅则眼前一亮,心里估算着今天赚了多少银子。
加上手抓饼和火腿肠,一共赚了八两九,除去买肉钱,还有七两四,买这两只羊回去吃,妥妥够了。
冬天吃羊肉汤,最适合不过了。
“哎,你这外商,不卖你把羊牵出来干啥?耽误大家时间。”客人负手离去。
小男孩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的争吵上,他缓缓靠近那个藩商。
龚苒苒一直关注那个孩子,看到他伸手的那一刻,她也缓缓靠近。
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还偷钱,一看就是个惯犯。
小孩神不知鬼不觉偷了藩商的荷包,转身正准备逃跑。
他没注意脚下,被龚苒苒伸出的一只脚绊了一跤。
扑通!
小男孩呈现五体投地摔在地上,手中的荷包摔出一米远。
动静大地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藩商也看到了小男孩脱手而出的荷包,觉得眼熟,下意识摸自己的腰间。
他立马反应过来,指着男孩说:“这人是小偷,偷我的荷包,抓住他。”
众人也看出来了。
小男孩正欲爬起来跑,就被铁柱拽住。
铁柱看到小姐故意绊倒这个人,那这个人必定是个坏人。
小男孩使劲挣脱,奈何铁柱力气太大,他根本挣脱不了。
他气急拔出腰间的匕首,扬起手就要朝铁柱刺去。
龚苒苒用脚踢掉他手中的匕首。
众人骇然,下意识朝后退一步,这小孩太狠了,偷东西不成,还要伤人。
罗幻梅一把拉过龚苒苒护在身后。
藩商冲了过来,见人已被铁柱制服,他捡起地上的荷包,拱手道谢,“多谢小兄弟,和这位姑娘。”
铁柱见这人长相奇异,警惕地看向他。
龚苒苒说道:“不用谢,看这小贼的身手,怕是个惯犯。”
龚苒苒从背篓里拿出绳索,铁柱熟练的把这小贼给绑的严严实实。
“这种人是一定要送官府的。”藩商最讨厌这种人,有手有脚却偷他人钱财谋生。
罗幻梅见小贼已被制住,这才询问:“等一下,你这两只羊多少钱,我买下来。”
藩商看得出来罗幻梅和龚苒苒是一家人,刚才他们又帮了自己,狠了下心,说道:“我这正准备筹备路费,这样,收您二两银,如何?”
罗幻梅刚才隐约听见这藩商说的是一两八一只,估摸着是为了感谢他们,开的骨折价,嗯,是个值得结交的老实人。
罗幻梅拿出三两六,“该多少就多少,我们可不占你的便宜,就当是交个朋友,你这不是正筹备路费吗?”
罗幻梅把钱塞到他的怀里,招呼铁柱和龚苒苒,一人牵一头羊,准备回家。
藩商措不及防手接过银钱,反应过来,原来中原还有如此爽快的好人,他真是幸运,“朋友,我中原名叫金元,不知怎么称呼你们。”
龚苒苒笑了,好有趣的名字。
她介绍道:“我叫龚苒苒,这位是我娘,姓罗,这位是我弟,叫龚子墨,这位是我家的收养的孩子,叫铁柱。”
虽然明面上铁柱他们是龚家的奴仆,实际上龚家根本没有去官府过户籍,把他们的户籍变成奴籍。
之前是因为在逃荒,没机会办理。
现在是龚家一致觉得,办不办成奴籍都无所谓。
钱婆子给的那什么药丸,其实是一种蛊,名叫忠心蛊。
只要没有伤害他们龚家人的心思,他们一辈子都没事。
这不比官府办理那什么奴籍管用多了。
“原来是龚姑娘和铁柱兄,多谢你们,帮了金元,等以后有机会,金元必定好好报答你们。”
龚苒苒不以为意,一面之缘而已,说不定,分开之后,就再也不会碰面。
“报答说不上,就是这小贼不知道偷了多少人的东西,不把他抓住,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受害。”
这是真的,有的人被偷了银子,气愤之余,骂几句就无事了。
但有的人,这点银子可是一家人的救命钱。
这一次,龚苒苒几人在回家的那条路上,没再遇上那群猴子。
龚苒苒左右观察:“奇怪,那群猴子这是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