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幻梅,吃饭了。”
饭桌上,龚修然专门把红烧茄子放在钱婆子的面前,讨好道,“娘,这道菜是您最爱吃的,我专门烧得软烂些,入味。”
钱婆子淡淡看了一眼龚修然,“都吃吧!”
早已经饥肠辘辘的四人闻言,立马端起碗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地,旋风般把饭菜吸入口中。
钱婆子顿了顿,默默地多夹了两筷子,放碗里存着。
吃饱饭的龚苒苒环视了一下周围,她想立马找个床或者凉椅那么一躺。
然而,不是长凳就是矮凳,不得不放弃这一想法。
“娘,我去洗碗。”
罗幻梅主动揽下洗碗的任务,开始收拾筷子,把每一个吃得程亮的碗给重叠起来,准备拿到厨房去。
“等等,子墨,你去洗。”
钱婆子拦住了罗幻梅。
“我?”龚子墨感觉他耳朵出现了幻听。
古代不是很重男轻女的吗?为啥他爹做饭就算了,临了奶奶还要他洗碗。
“你最后吃完饭。”
钱婆子解释了一嘴。
“叫你去洗,你就去,哪那么多话。”龚修然极为自然地怼着龚子墨。
他还不是听他老娘的话,二话不说就去做饭去了。
龚子墨嘴巴一撅,哼,都欺负小孩。
但还是端着剩下的碗,去了厨房。
“老二,今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钱婆子问道。
“娘,我是这么想的,我就先把牛卖了,建个房子,一直住大哥家,总归不好。然后再接一接木匠的活,造个桌子柜子床啥的,总能养活一家。”
恰巧,龚修然这副身体的原主,以前是被钱婆子送去学过木匠手艺的,不过后来原主没有坚持下去,就没干了。
钱婆子有些意外,当初龚修然可是死活不想当木匠,后来被她压着去学,没想到学成回来也没见他碰过一根木头,经过这番打击,这是终于想开了,要重操旧业?
“建房子这件事,先不急,等下个月末,水稻收割之后,农闲之时,再考虑请人建房。你就暂且住在这儿,你大哥他们一个月回来一次,住处是有的。牛也别卖了,以后干农活,可少不了它,这是五两银子,明个你们一家先去把日常生活用品给置办下来,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钱婆子突然豪迈地拿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桌子上,推到龚修然的面前。
龚修然看到面前的一锭银子,鼻子突然发酸,眼眶发红,感动道,“娘,您对我真好,我以后会好好孝敬您的。”
钱婆子虽然对他总是板着个脸,但最终目的还是为了他好,这么多年,他终于又体会到有个长辈在背后撑腰的感觉了。
“这银子暂时借你的。”
钱婆子可不想养个儿子这么大了,还什么都靠她,他必须自己成长起来,撑起这个家,万一哪一天…
“啊?哦哦,娘,等我赚了银子,双倍还您。”
龚修然感动地要哭的神情戛然而止,他还以为是送他的呢,是他想得美了。
“奶,我以后也会好好孝敬您。”
龚苒苒抱住钱婆子的胳膊,把头靠上去,一副亲密的样子。
龚苒苒觉得钱婆子真的是他们家的避风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他们住,给他们吃喝,借他们钱,还出面帮她收拾图谋不轨的人。
钱婆子胳膊处传来轻轻的摇晃,低垂着头,看着黑瘦的爪子如鸡爪一般,扒拉在她的手上,孙女的眼睛如星辰一般明亮,抬头望着她。
板着的脸有些软化,摸了摸孙女黑粗又有些硬的头发,声音温柔地说:“嗯,不早了,快去睡吧!”
龚修然有些郁闷,为啥同样的话,他娘态度截然相反,哼,双标娘。
古代基本上,天一黑就上床睡觉,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龚苒苒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自打她记事起,她还从来没这么早睡过。
看着黑不见底的空间,想出去找爹娘说说话的龚苒苒缩了缩脚,不敢让自己的脚伸到床沿之外,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被封印在床外,等着她自投罗网。
“唉,好无聊啊。”
没电没网没消遣,睡不着啊。
要是有电灯电筒就好了。
这样她就不怕了。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龚苒苒小声数着,尝试用最古老的数羊大法,看自己能睡着不。
“一千八百四十二只…”
终于,数到这的时候,声音开始断断续续,龚苒苒成功把自己给数睡着了。
“这孩子。”
钱婆子哭笑不得,她起夜,路过孙女的房间时,听到什么什么羊,有些担心,凑近耳朵听,原来是在数羊。
第二日。
龚修然一大早起来,循着记忆,找到了崔大牛家,向他们借车板。
印象中,崔大牛和他不是最要好的,但崔大牛这人却是最老实憨厚的,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崔大牛一听是要来借车板,二话不说就借给他。
“谢了啊,大牛哥,以后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吱个声。”龚修然笑呵呵道。
“你小子,经历一番事,人倒是客气了不少。”崔大牛打趣道。
“哈哈,我啊,昨晚上一晚上没睡,想起之前的我,确实有些混账,于是痛定思痛,决定要改过从新,好好做人。”
龚修然半真半假的说道。
“好,大牛哥支持你,你可别让大牛哥失望啊。”
崔大牛欣慰,如铁砂掌一般的手掌拍在龚修然的右肩上。
力道之大,让没有预防的龚修然整个右肩都塌了塌。
“肯定不会,嘿嘿。”
……
常山县,四周依山傍水,倒是县城中心,地势平坦。
一路摇晃赶着牛,走大路的龚修然一家,直到中午,才终于走到了常山县城门口。
“啊,终于到了,我的屁股都要被颠成四瓣了。”
龚子墨跳下牛车,双手不停地揉自己的屁股。
龚修然捏了捏儿子的小肥脸打趣道。
“儿砸,你这肉多,多层保护,还这么不经颠?”
“娘,你管管爹。”
龚子墨躲开龚修然的魔爪,气鼓鼓的小胖脸赫然出现两道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