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知收拾好包袱准备下山。
她顾不上和其他人道别,草草地写了封信放在桌子上,直接抄小路下了山。
*
“你不必跟着我。”
季淮绪额间鲜红的印记还在闪烁着,他侧目一瞥身后紧跟着的江玉,冷淡地回过头。
“师兄,你就让我跟着你。”江玉屁颠颠地凑了上来,递上一颗丹药。
他目光期待着,慢慢地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何堕入魔道,但我相信师兄定不会做伤害门派的事情。而且我在师门学不到什么,跟着你说不定能学到些保身的法子,师兄你就让我跟着你走,可不可以?”
季淮绪目光清冷:“魔和仙,终究是对等的,你还是趁早回去。”
“不对,知知说过,有些魔是好的,正如有些仙是坏的,没有对立之分,只有好与坏之分。”江玉小跑地跟上他的步伐。
他先前在厨房收拾东西,见师兄步伐极快地走下山,什么东西也不收拾。
以为是下山采取药草救知知师妹,就赶忙跟了上去。
看到他额前的印记和他身上环绕的魔气,才发现他已经不慎坠入魔道。
这才有了跟他入魔的想法。
“知知说的?”
季淮绪艰难地吐出这句话,他步伐慢了下来,身上的气压慢慢地消散。
“对啊,知知还说,像师兄这么正气的一个人,就算是哪天不慎做了点事情,那也是不情愿的,并非自己所愿。”
原来知知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季淮绪垂下眼眸,掩盖眼底微微的欣喜。
他身子顿了顿,又加快步伐,不紧不慢地留了一句:“跟紧我。”
“好嘞,师兄。”
江玉咧开嘴角,立马跟了上去。
路上,由于季淮绪气息不稳,容易被另一个人格侵蚀心神,他终于接受了一路上一直递给他丹药的江玉。
吃下药后,他的气息终于稳定了不少。
他看着江玉,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江玉赶忙摆了摆手,“这是知知之前给我的丹药,说是定神养气的,我一直没有用,如今看师兄难受,这丹药要不全给师兄你。”
说完,他从袖子里拿出一瓶丹药递给他,忿忿不平地开口:“也不知道知知的伤势好点没,都怪这个倪昊,没想到他一直是妖王之子,竟能在岐山蒙混过关多年。”
季淮绪眼神恍惚了一下,回忆起那些不属于他的过往。
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知知伤应该好很多了。 ”
但愿她不要再跟过来,和以前一样……
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结局到来,回归她的世界。
“师兄,你是不是还在为知知的伤心啊。”江玉见他神情淡下去不少,赶紧安慰道,“月宛师姐绝对不是故意伤害知知的,要怪就怪这个倪昊,给师姐灌入一种魔毒。”
季淮绪岔开话题,一本正经地瞧着他。
“这次去鬼界,你不想问问我去干什么吗?”
“鬼蜮有诸多奇草,师兄去那里肯定是寻能根治知知伤势的药草。”
“你觉得鬼王这个位子怎么样?”
江玉:“?”
他脑子猛地转过弯,一惊一乍地跳了起来:“师兄,你是去当鬼王!!”
季淮绪含笑不语,只是默默地卷起自己的衣袖,看着自己一身的淡青色长衫,猛的想起知知以前爱穿橙色的衣服。
听说,鬼界的衣服奇特,他总能找到一件和知知相匹配的衣裳。
“当王上,整个鬼蜮都是我们的,就不愁给知知治病了。”
“而且知知最喜欢种药草,那里知知一定喜欢!!”
江玉开心地来回转圈,他家师兄不愧是自己的榜样,干什么事情都让他佩服!!
鬼界宫殿门口,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目中无人地议论要干翻鬼王,要当新一任鬼王。
老鬼王顶着一张苍白无力的脸,阴笑着嘲讽门口不自量力的两个人!
他一代鬼王,可不是什么宵小之徒就能拉下去的!
没过半个时辰,他鼻青脸肿地看着自己的宫殿被砸得稀碎,看着自己的娇小美人纷纷逃了出去,露出悔恨的泪水。
他哀怨地发出嘤嘤地叫声:“这位小郎君,之前你们来取药材我并无阻挠,现如今要我这王位,是何居心,天理难容!!”
“我只要王位。”
季淮绪神情慵懒,手上的动作不停,丝毫没有半分觉得自己强闯人家的宫殿。
这个宫殿不能和知知见过的一样,
知知万一过来,会误以为自己是另一个季淮绪……
“小的明白,只是这…”老鬼王趴在地上,手指不停摩挲,暗示得非常明显。
季淮绪停下手,静静地候在一旁。
“里面的东西我不需要,你只管拿走。”
这话一出,老鬼王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他看不上这些宝贝,头次竟有人想要他的王位还不要宝贝的,真是奇客!
他赶忙屁颠屁颠地游荡进去,将自己的宝物全部收入囊中,一个也没有落下。
江玉看着破败不堪的宫殿,心疼地说道:“师兄,你这些宝物东西都不要,那该怎么添置宫殿啊。”
“不急着添置,这样挺好。”
他本来也不打算用鬼王的东西,况且宫殿的东西又不需要很复杂,只需有个安歇的地方即可。
江玉心在滴血,头次觉得师兄是多么的明事理,要王位还真就只要王位,一点也不会肖想其他。
宫殿外聚集了许多小鬼,它们也想进去分一杯羹,可碍于殿中强大的气压,谁都不敢动弹半分。
鬼王满意地走了出来,他看着季淮绪目光变得格外和蔼,拿出一幅画册,“多谢王上的宽容,这是小的一份谢礼,请大人收下。”
江玉接过画册,一幅美人画像露了出来。
他惊讶的喊道:“这不是知知师妹吗?”
“这是鬼市酒楼里一位女鬼姑娘画的,她昼思夜想最后抑郁干瘪,小的想着物归原主,这才送回给你。”
“画得还真好看。”江玉欣赏地点了点头,立马递给季淮绪。
“不过,知知本人比这画像更好看。”
季淮绪看着画像上的女子,眸光微微荡漾,早已染上了春日的生机。
“嗯,挂在屋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