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毕玉摇了摇脑袋,笑得一脸春心荡漾:“表妹,我没有说胡话。你跟季公子日后都是要去岐山修行的人,有了这桩婚事,在门派里你们绝对是琴瑟和鸣,如胶似漆的一对。”
温知知不敢相信她嘴里说出如此炸裂的话,这番话毫无疑问,不是将季淮绪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吗?
他那么自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人如此羞辱。
季淮绪听到此话,脸上罕见地露出腼腆的笑容。
他耳垂一红,唇瓣有些泛红:“入赘温家,这事还要看温姑娘的意思。”
打脸来得太快,温知知猛地抬起头,望着那位脸庞略带羞涩的少年。
季淮绪,你在梦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确定这是在成魔的路上吗?
张毕玉见状,忽视表妹还在出神的状态,立马笑嘻嘻地:“只要季公子肯入赘温家,表妹自然是肯负责的。”
温知知肩上一下子增加了重量,她尴尬地咧开嘴角,不知从何说起。
这要是拒绝季淮绪,等他成魔醒来,说不定她在劫难逃。
“恐怕还要等我及笄之后,这婚事才能定下来。”
她边说边观望季淮绪的神情。
发现他还是那副羞涩到不敢正眼瞧她的模样,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这是在他梦里,他想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
季淮绪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哑:“嗯,能与姑娘成婚,是在下的荣幸。”
季付恒目光狠毒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
明明是他先来的,这些本该都属于他,就连这温家二小姐也该属于他。
都怪这个丧门星,害得他屡屡被忽视。
季淮绪似乎察觉到自己哥哥的不满,他目光朝那里望了过去,嘴角不自然地扬起一抹假笑。
“哥哥这是怎么了?”
季付恒面目狰狞的脸,立马恢复原样。
他笑得有些虚假,略微抿着唇瓣,朝张毕玉行了虚礼。
“张小姐的一番话,季某记在心里,两家无缘结亲,愿姑娘日后能娶个好人家。”
季淮绪眼眸微闪,有些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哥哥似乎心有不甘……可是在后悔退婚一事。”
温知知看在眼里,心里暗自震撼:他什么时候学会绿茶楚楚可怜的一套了?
季付恒嘴角微僵,他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声不吭的好弟弟,竟一下子给他送了两难的局面。
季付恒只能低着头,不去看那位嚣张的大小姐,语气变得缓缓:“我并无这样的想法。”
张毕玉冷哼了一声:“原先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没想到却是这般懦弱。你若对我无意,就不该对我温言细语,让我误以为你对我有情。”
“这件事本身就很荒谬。”她看了一眼季淮绪,内疚地说道,“季公子,害得你平白无故受如此委屈,这次是我的不对。我表妹性格宽厚,愿公子日后好生待她。”
“我日后必定好生待她。”
温知知听着他们的对话,顿时觉得脑瓜嗡嗡作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等温知知睡一觉醒来之后,周遭的场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流苏般的床幔倾泻下来,远处百年一见的上好玉案,案面镶着些金黄的图案,看起来极其奢侈。
“这是哪?”她望着四周有些陌生,忍不住惊呼了一句。
“这是吾的宫殿。”
一股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一身嫣红的长裳,肩上披着千年狐裘,那双异瞳在逆光里显得格外幽冷,如粹上了万年的寒冰。
回溯前鬼王季淮绪?
不好,这是季淮绪已经成魔的预兆了吗?
“看着吾作甚?”季淮绪堂而皇之地坐下,抬起桌上的玉杯毫不犹豫地喝下。
“不说话?哑巴了?还是你觉得吾会信你的鬼话?”
“等等,”温知知摆了摆手,笑得有些心虚,“我说什么鬼话了?”
“那是我对王上句句肺腑啊。”
季淮绪嘴角微勾,那双异瞳泛着柔光,像是春日里的湖面,缓缓荡漾。
“温知知,不是你说能逃出吾的手里吗?”
温知知表面镇定,实则内心十分慌乱:
这害人不浅的季淮绪怎么会出现在回溯前,还是在纯情反派师兄的梦里?
这两人不是一体的吗?
季淮绪眸光微冷,周围的气场变得强大起来:“你是在担心另一位季淮绪?”
她动了动嘴角,身子正襟危坐:“瞧王上说的,您不就是鬼王季淮绪吗?这普天之下,难不成还有第二个鬼王大人?”
“是吗?”季淮绪不耐烦地冷哼一声,自顾自地喝起茶水。
他之前明明在安垣宫里养伤,一闭眼便来到了这里,还遇见一脸安逸的温知知。
他刚摸索完这具身体的灵识,发现此人跟他一模一样,而且每一段记忆里都有这个温知知的存在。
甚至,连他的告白,她都答应了……
他掩下心里泛起的莫名情绪,声音有些凌厉:“温知知,你最好如实交代,究竟为何执着于吾?”
温知知丝毫不慌,慢悠悠地回答:“我这不是说了嘛,唯师兄不可。”
还唯师兄不可?
我看她是唯这个季淮绪不可吧?
温知知眉头微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谁在说话?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听,就见季淮绪语气凉薄地吐出几个字:“但愿师妹所说是真。”
“真的不能再真。”她立马竖起两根手指头,以表自己的真心。
季淮绪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可心里像是被打翻了醋坛子一番,叫人狂倒酸水。
可恶的季淮绪,究竟使用什么招数,让这个女人竟然答应你的告白!
这个女人还在装傻,明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故作爱我的模样,真想割了她的舌头。
这破宫殿一点也不好看,这季淮绪的眼光这么差劲!
再度听到一系列莫名心声的温知知,有些懵逼地望着不远处一直喝茶的季淮绪。
确认无疑,就是他那边发出的声音。
这家伙是发现自己身处不同时期了?
那她的师兄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