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季淮绪忽然现身在她面前,把她吓得汗毛直竖。
他坐在木椅上,浑身上下充斥着刚打完架的戾气。
他颀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金盏杯,不紧不慢地喝下杯里的凉水。
温知知见他喝完水后不说话,而是端倪着她,黯淡的眸光来回打量在她脸上。
她被看得心里发怵,急急巴巴地问:“师兄,外面是谁来了?”
“你不妨猜猜。”季淮绪伸手隔空点开她的穴位,搭起一旁的腿,后仰至木椅的靠位,俊美的脸上染着些嘲弄之意。
“这……”温知知暗地里转了转手腕,尴尬地一笑:“师兄,这人莫不是来救我的吧?”
“果然不装傻后还挺聪明。”他挑了挑眉,嘴角藏不住的戏谑。
温知知懒得和他一般见识,心里在想着:是谁会来救她呢?难不成是月宛师姐?
季淮绪眸光一亮,他抬起手朝着空中打了个响指,嘴角勾起弧度,笑着说:“给你看看,敢不自量力来救你的人,会是你心念的人吗?”
温知知眉头一蹙,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吃完她的药,又偷听她的心声,还嘲讽她,真是可恶。
大殿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被扔了进来。
那道白影被绳索绑着,脸上挂了伤,却看到温知知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后,朝她笑了笑。
“知知师姐你没事就好。”
温知知一眼看清地上的人影是那步澄师弟,还天真地朝她笑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好纯良的傻孩子,不愧是仙界第一可爱的小步澄。
她下意识想走过去扶他起来。
两道光圈紧紧的包围着她和步澄,慢慢的飘浮在空中。
“温知知,你的圣心不要太泛滥了。”季淮绪的目光掠过她的头顶,语气十分凉薄。
“……”
大哥,这是救我而落入你手里的呀,我不同情他难道同情你这个绑匪吗?
当然,这话她只敢脑子里快速地过一遍。
“你说什么?”温知知的心声快到他有些听不清,他下意识开口问。
“没说什么,既然来救我的人被你抓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师姐,莫要跟奸诈小人多说废话。小心些,他会害你。”步澄脸上的伤看起来很严重,却还是担忧着她的安全。
“师弟啊,你听我说,你才应该要小心一点。”温知知看着有些单纯好骗的步澄,苦口婆心地叮嘱了一句。
“师姐,你更应该要小心。”
“……”温知知识趣地闭紧嘴巴。
怎么还搞上推让了呢?
季淮绪撑着手支棱着脑袋,眉心不悦的拧紧,听着殿里渐渐安静下来,直到没了聒噪的声音后,方才疏散了眉头。
“王上在吗?”殿门外响起一道甜甜的声音。
温知知撇了撇嘴,露出复杂的神情。
步澄看着她的神情突然变得这么敏感,不解地问道:“师姐,可是不舒服?”
“进来吧。”季淮绪清冽的声音突然间响起来。
温知知余光扫上身旁那坐着的季淮绪,冲步澄摇了摇脑袋,“没有不舒服。”
池钰应声推门而进,在看到殿中漂浮在半空中的两道人影后,微微一怔。
“怎么了?怕了?”季淮绪微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殿外一动不动的女子。
“没有。”池钰回过神,冲他礼貌一笑,而后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体贴地说道:“王上的身子骨还未好,池钰特意煎了一剂安神药。”
“放着吧。”季淮绪略微抬过头,示意她放在桌上。
池钰安放好药碗后,又扫了温知知一眼,目光有些闪烁,而后又低下头,默默地退了下去。
“温知知,你是不是想不通,她怎会一直在我这里吧。”季淮绪端起桌上的瓷碗,那双异瞳溅着寒光,不咸不淡地说起。
“正巧解了我的心事,那还要多谢师兄对池钰的一番照顾。”她大大方方地笑了起来,比起先前那些笑,明显多了几分感激。
季淮绪的眼皮抖了一下,双眸里透着难以掩饰的异样情绪。
“温知知,好好说话。”
“是。”温知知点了点头,立马听话地收回笑意。
步澄看在眼里,有些不明所以。
他有些生气地朝季淮绪瞪了一眼,对着温知知苦口婆心,“师姐,他已经不是你师兄了,别对他言听计从。”
“步澄,你还小,不懂人情世故。”温知知朝他神秘一笑,淡定地吐出一句金言。
“……我已经修到金丹了。”
被师姐这么一说,他心里莫名一堵,不满地动了动嘴皮。
他不是小孩子,他有能力保护师姐。
可惜,这些心里话,他不敢说出口,毕竟现在他还没有能力打败那个大坏蛋。
“我还是元婴呢,那照样不是打不过那谁。”
“那谁是谁?”单纯的步澄好奇的问。
温知知听后,想一头撞死在光圈里,那谁不就是身旁那人吗?
这话问得她怎么能说出口。
恰巧季淮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温知知,说自己修到元婴境界,连我这个魔修都打不过,真是让人笑话。”
“关你这个魔头什么事!”步澄不爽的横了他一眼。
“哦?原来是手下败将在说话啊。”季淮绪揶揄的看着他,眼底浮现一抹调谑。
“你!!”步澄气得面红耳赤,挣扎着被绑着的身子,想和他继续真刀实枪地再打一架。
“停!”温知知大手一挥,制止着两旁强烈的气场。
“师兄,看你喝了安神药,恐怕要休息一会。要不师兄去你送我的宫殿里睡一觉,好好休息。”
“吾的宫殿岂是手下败将之人能染指的?”
季淮绪冷哼一声,抬手一挥,步澄就消失在空中不见,独留温知知一人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是,她怎么还在这?
温知知面露难堪的神情,施施然道:“师兄,我这样看着你睡觉未免不好吧?”
“吾不介意。”
季淮绪站起身,将她的光圈渐渐放下来,落在窗棂旁,随后步伐沉稳地走向藤床。
靠,她介意啊!
温知知干呵呵的看着他笑:“师兄说的笑话真好笑。”
“我不觉得是笑话。”季淮绪端坐在一旁,朝她伸手一挥。
霎时,她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就像那日被施了法的魔阵一样。
“吾累了,你好好待着,别发出声。”季淮绪困倦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就像是主人在吩咐他的宠物一般。
还真当她是宠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