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绪眉尾一挑，看着离他半尺远的橙衣女子，眼底划过一丝波澜。
“奴婢是长越门祁允殿下的小婢女，奉殿下之命，去鬼市取件宝物。”
温知知说完，大气不敢多出，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他识破。
季淮绪似乎喜欢慢慢的回话，空气里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像是要把温知知给吞噬掉。
过了很久，他才懒散地开口，语调格外淡薄。
“温泉后方有一条暗道，直走便可。”
“谢王上。”温知知憋着气，立马做了礼数，准备灰溜离去。
“慢着。”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吓得温知知差点脚下一滑。
她转身依旧把头埋得很低，声音十分清脆：“怎么了王上？”
“回去后告知祁允，吾府上可是丢了一件好玩的玩意。叫他好好想想，丢在哪里。最多今晚，给吾送来。吾可不想长越门平白无故多具尸体。”
温知知闷着头盯着青砖地面，自然看不见他眼底划过的狠戾，更看不到他嘴角渐渐勾起，眉宇的神情藏不住的戏谑。
温知知心底纳想，长越门多具尸体关她什么事。
她要继续待在他的视线里，明天那具尸体就得是她的。
系统默默看着这一切，它现在可不敢告诉宿主，回溯到这里再见季淮绪时，它似乎感应到那反派知晓它的存在。
避免和上次那样，害得宿主差点被摔死，它只好继续装死。
温知知腰杆挺得笔直，毕恭毕敬朝他再度行礼，“奴婢一定把话带到。”
季淮绪没再多说，点了点头，继而消失在温泉处。
温知知趁他离去，赶忙逃了出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她再和季淮绪待在一起，还没被识破身份，就要把自己给憋死过去。
小六再次开口提醒她。
【宿主，季淮绪在后面默默跟着。】
温知知瞳孔急骤收缩，扭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身后，除了树林里沙沙作响的枫叶声，还有乌鸦的叫声，以及不远处鬼市里的吆喝声外，并没有瞧见其他人的身影。
她更害怕了。
这比尾随还怕啊，这简直是要谋杀啊。
【你告诉我，他……他在何处方向。】
温知知吞了吞口水，慢慢地挪动脚步，不断往后张望。
【他感应到我了，我不敢查看他的位置。】
温知知:！！！
【你个破系统，你不早说，这么多bug，还天天变着法让我走剧情，你让我怎么走？】
她破口大骂，难怪系统每次遇见他都不说话。
季淮绪心情本就阴晴不定，他要是知道系统的存在，可不单单是好奇这么简单，怕是想做更变态的事啊！
她一想到他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掠过她脑顶，下一秒就能让她脑袋开瓜。
她就浑身哆嗦。
系统搓了搓根本不存在的手，弱弱地回了一句：【我也不想啊，还不是要靠宿主完成升级系统存在的bug嘛】
【你天天就这一句话是吧。他现在到底在哪？】
【宿主你这是……】
【废话，破罐子破摔喽。】
温知知一脸无谓，就差没把赴死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
小六沉默片刻，开始小声哔哔：【他去了鬼市，估计扮着落魄小鬼往这里赶来。】
听此，一阵夜风袭来，她后背一凉。
她咳了咳，强作镇定。
大不了就是一死，说不定她能脱离系统的摆布呢。
她继而问：你的回溯技能还能用几次？
【不确定 。】
……
她现在把它献祭给季淮绪行不行？
温知知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心里对它嘱咐：你等会别说话别暗示。咱们尽量晚点去送死。
系统点点头，心里控制不住地慌了。
这还是它第一次知道书里人物能感应它的存在。
难道之前那两位宿主也是因为这个被杀的吗？
细思极恐，小六不敢继续想下去。
前方的空地弥漫着云雾，隐隐约约还能见着高楼泛着红色的灯光。
鬼市不是魔尊的地盘。
但魔尊倪昊与季淮绪两人相交要好，几年来，两地妖魔也因此来往地频繁。
温知知屏气敛息，一步作三步往前走，速度比蜗牛还墨迹。
【宿主，你走得太慢啊！】
【我们走的是路吗？是虎穴。】
温知知的腿脚不自觉颤抖，论怂她算头个。
【等会儿，他混在人群里哪个方位一定要告诉我哈。】
小六有些不解：【不是说别说话别暗示吗？】
温知知格外叮嘱它：送死之前肯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不想跟玩躲猫猫一样，被他糊弄来糊弄去。
其实也算她临死前最后的倔强。
鬼市里两边一排排的小楼格外整齐，千奇百怪的鬼四处地飘着，一些半人半鬼的妖怪抓着几只孤鬼，一股脑地冲进赌楼。
温知知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模样，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橙黄的扮相，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鬼群里一抹黄，想不被发现都难啊！
索性她不走进去了，在鬼市门口的小石堆上坐下。
季淮绪既然对系统感兴趣，迟早会找过来，她倒想看看，他会乔装成什么模样。
就这样，鬼市门口一抹橙黄的身影时不时地晃着，又时不时盯着路过的孤鬼。
温知知等得快睡着了，也不见季淮绪的身影。
她意识跑进空间，朝着还在睡觉的猫咪喊：系统，你是不是故意唬我呢？
系统打了个哈欠，坚定地说：【他确实跟过来了。至于他过没过来，我这里现在感应不出……】
说到后面，系统声音慢慢变弱，底气都没了。
温知知气得咬牙切齿：【小六，有你可真是我的好福气。】
【我也不想啊，等级太低了。呜呜呜。】
温知知无语：天天变着法地说自己等级低，我看你就是来坑我的。
一人一统互相争辩，有几个孤鬼飘过来，看了几眼一身黄衣扮相的女鬼对着一旁空气指手画脚，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的说着奇怪的话。
他们六目相对，一脸不可置信。
不一会，他们飘得飞快，嘴里还说着念着：快跑啊，这鬼养小鬼……
温知知被那些声音吸引回神，放下对系统的抱怨，开口问：有鬼吗？离我远不远？
小六：【宿主，他们说的鬼是你哦，你刚刚的行为连鬼都吓到了。可见，宿主是我遇过最凶的一个。】
温知知吐了吐舌，调皮地驳回：好巧，最坑的你还被我给遇着了。
这次换系统无语了。
它和她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