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跟赵飞雪两人一起来到云栖县主城中的时候。
已经是午后过了饭时。
陈闲在后边抱着大桃木箱子,背上又捆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包裹。
早就给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师父啊!”
“咱们紧赶慢赶地也下来了。”
“要办什么事儿也得先把饭吃了不是么?”
“徒儿我一大早地打山上下来。”
“尽是打探消息,熟悉城中事物。”
“那可是除了永盛钱庄的一碗茶。”
“还真就啥也没吃喝了。”
“就这还惦记着您。”
“又从那小吃街上买了些肉脯、瓜果、点心。”
“想着带上山跟您一块儿吃。”
“谁曾想您老人家说走就走。”
“这不又重颠颠地背了下来。”
“这也是徒儿我老实憨厚、任劳任怨。”
“要换做是旁人。”
“哪受得了这番折腾。”
“早就另寻师门了。”
赵飞雪头也没回,反手就是一个响指弹到了陈闲的脑门上。
“你小子不盼着为师我尽早康复。”
“难道还想在那山上多待些时日,生根发芽?”
“方才我寻思着找家饭庄好好招待一下你。”
“既是庆祝你拜入我门下。”
“也是犒劳你这几日对为师的悉心照顾。”
“捎带着再商定一下给你的补贴银两,每月工钱。”
“现在看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
“听你这意思倒想反悔了?”
“我赵飞雪也不会强人所难。”
“你若想走,那现在大可撂挑子走人。”
“只是可惜我那白花花的银两要给旁人挣去了。”
陈闲原本就是沿途走来又累又渴又饿,没事找事地发发牢骚。
现在忽从师父口中听到饭庄、犒劳、补贴银两这几个字眼。
顿时抖擞了精神,神气了起来。
“欸!师父您也是知道的。”
“徒弟我别的本事没有。”
“就单说这忠心二字。”
“却是闭着眼睛在睡觉也知道几撇几捺几横几竖。”
“那日山洞之中虽没有行正式的拜师礼。”
“但是我陈闲既然应了当您的徒弟。”
“也便是您的人了。”
“什么犒劳、奖赏、补贴的。”
“都自己人了还讲究那些个干什么。”
“您把我陈闲当什么人了?”
“再说了,这羊毛出在羊身上。”
“徒弟的就是师父的。”
“何必左手倒右手,多此一举呢?”
“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师父?”
赵飞雪不用看也知道陈闲这小子现在正一脸的谄媚。
挤眉弄眼地说着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但也却是并没有点破,只是心中暗自好笑:
陈闲这小子有时候还挺天真可爱的!
“就这家吧!”
“腾云阁!”
走在前边的赵飞雪停住了脚步,回声跟后边的陈闲说到。
陈闲仰头顺着师父的指引看了过去。
一座八层高的巨型建筑,占地估摸着好几亩。
外墙用红色的砖石砌成,上面镶嵌着金色的龙凤图案,显得富丽堂皇。
屋顶用青色的琉璃瓦铺成,上面插着飞扬的旗帜和银色的铜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
门窗用白色的木料制成,上面雕刻着各种花鸟兽虫,栩栩如生。
门前有两根高大的石柱,上面刻着“腾云阁”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气势非凡。
“哇!”
“好大!”
“好高!”
“好壮观!”
“师父啊!”
“您真的是太抬举我了!”
“徒儿爱死你了!”
陈闲一脸震惊之色,没有注意到师父脸上飞过一抹红霞,神情还稍稍有些不自然。
“傻站着干什么?”
“赶紧进来吧!”
赵飞雪冲身后咧着个大嘴,开心地手舞足蹈的陈闲招呼着。
“欸!欸!欸!”
“就来,就来!”
陈闲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腾云阁气派的外表上收了回来。
忙不迭地跟在赵飞雪身后走了进去。
“二位客官里边请!”
陈闲和赵飞雪刚一踏进门槛,一个衣着干练的小伙计就迎了上来。
“两位是要住店还是品酒用茶吃饭?”
“吃饭!吃饭!”
“饿死了我都!”
“先吃饭!”
陈闲没等师父开口吩咐,就一个劲儿地嚷嚷起来。
“好!”
“那二位随我到大堂入座用饭。”
接待小伙计抬手正要招呼两人往里走,赵飞雪开口了:
“可还有单独的雅间包厢?”
接待小伙计闻言微微一愣,迅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满脸堆笑:
“回客官的话。”
“这雅间包厢有是有。”
“就是这个...”
“这个...”
陈闲这小子虽然早就饿得晕头转向的了,但是现下也瞬间明白反应了过来。
“欸!”
“这位小哥。”
“我家师父修心不修边幅!”
“别看现在穿得简单朴素。”
“却并不是没钱贪便宜吃霸王餐的主儿。”
“这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小哥你若还不放心。”
“这五十两银子你且先拿去。”
“长退短补!”
说着话,陈闲麻利地把怀中的木盒子放在了地上。
又伸手探进内衣贴身兜里。
把那块白晃晃的银锭掏了出来,就要递给那接待小伙计。
那小伙计见状一个激灵赶忙鞠躬摆手解释道:
“实在是小的有眼无珠。”
“小瞧冲撞冒犯了大师和高徒。”
“多有得罪还请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这就带二位上到八楼最好的包厢歇息。”
“欸!”
“干嘛八楼啊!”
“那么高我可爬不动了。”
“抱这么大一个木箱子我都走一路了。”
“现在就想着赶紧找地坐下歇息。”
“就三楼吧。”
“高了我可真就爬不动了。”
陈闲听闻要上到八楼,腿肚子都打抽抽了,连连拒绝道。
那接待小伙计把询问的目光投向赵飞雪。
“就依我这徒儿的意思吧。”
“三楼!”
“好嘞,两位请跟我来。”
“三楼听雨轩贵宾两位!”
接待小伙计头前带路,高声冲楼上招呼着。
二楼接待处有人重复着向楼上传话:
“三楼听雨轩贵宾两位!”
陈闲又重新从地上抱起那大桃木箱子,嘟囔道:
“师父啊!”
“你说这家酒楼小伙计也不搭把手。”
“刚才还跟势利眼那般打量咱。”
“你说会不会是一家黑店啊?”
“可别一会几盏茶下肚。”
“咱师徒二人给着了道,让人谋财害了命。”
赵飞雪回头看向陈闲,微微一笑: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
“行走江湖正是要这样百般小心。”
“不过你也无须过多担心。”
“一切有我在!”
“旁人伤不得你我分毫!”
“哇!”
“师父啊!”
“想不到功法精进以后。”
“您老人家的谈吐也跟之前大有不同。”
“真的是安全感满满!”
“徒儿对您的敬仰之情。”
“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啊。”
“......”
“你这小贼,又讲俏皮话。”
“快跟上!”
赵飞雪抬手又要冲陈闲脑门上弹去。
陈闲嘿嘿一笑,身子一歪,轻松躲了过去。
“师父啊!”
“徒儿本来就不怎么聪明。”
“您老是弹我脑瓜蹦儿。”
“到时候变得又痴又傻的谁来伺候您啊!”
赵飞雪收手不做理会,快步往里走去。
陈闲也讪讪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