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李鹏汇报道:“我们这次抓获了团伙总共13人,他们也是今年年头,有人联系张青驺要货,才开始召集人手准备的,据张青驺的交代,他们打算今晚十点就要拉去坐船卖到偏僻省市去。”
陈局问:“那些失踪者都找到了吗?”
陈浩站起来拿起资料道:“都找到了,信息也都对的上,还有几个是这两天从别的地方抓来的,也已经在联系他们的家人了。”
张局点头:“那就好,这次辛苦大家了,收拾一下,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耶!”
几人欢呼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去哪里玩。
孔岚阙靠在椅背上,一脸舒坦,仰头说:“我要去吃火锅,我要睡到天亮,好好玩一玩再回北区。”
“哦对了,说到这个……”
陈局突然一抬手,转头跟张局对视一眼后,又回过头对孔岚阙说:“你和芷晴先不用回北区了。”
嗯?????
几人又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陈局解释道:“我和你们张局都觉得,你们搭档起来破案进度挺快的,刚好这里还有一桩,昨天刚从市局那边发下来的,热乎着呢,等破完了再走。”
“啊?”孔岚阙哀嚎一声。
陈局马上板下脸训道:“啊什么啊?在哪办案不是办案?一起工作效率快,完成了绩效算大家的,这总可以了吧?等我再梳理一下,明天早上九点,还是在这里开会。”
“陈局的意思是,你们年轻有为,实力强,很看好你们呢!”张局在一旁温声细语夸着。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极其默契,陈局一挥手,豪爽道:“我连你们这个临时小队都取好名字了,雏鹰展翅,鹰击长空,一飞冲天,就叫鹰鹰队好了!”
“轰隆!”
几人头上仿佛劈下一道雷,众人脸色怪异,都瞪大了眼睛,不敢吱声。
孔岚阙不禁脱口而出:“卧槽好难听……”
尹芷晴偷偷碰了下他手背这才闭上嘴巴,心里默默吐槽:老秃头,品味还是这么差!
叫嘤嘤怪算了。
张局拍了拍双手,犹如幼儿园老师般哄道:“好了好了,没什么事大家就回去吧。”
几人一哄而散,江烨牵着花悦悦走在前头,回头问孔岚阙:“听陈局的意思,你们估计还要再呆上一段时间,住酒店太浪费钱了,要不要去我家里,还有一间客房。”
花悦悦也跑过去拉着尹芷晴,热情邀请道:“对啊,我们住一起吧!人多热闹,晚上还可以一起坐在阳台上吹风看星星呢!”
“我都可以,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去吃火锅吧。”孔岚阙双手撑在后脑勺,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走在最前头的陈浩听见这话,又赶紧跑回来问:“老大,吃火锅吗?去那家“暴富”火锅店吧!物美价廉,要去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订位子!”
江烨点头:“好,交给你们了。”
晚上十点
“干杯!”
火锅店二楼包厢里,队里的人围坐在圆桌,高举酒杯,兴奋大喊着。
喝光杯里的酒后,大家已经迫不及待拿筷子开始捞火锅里的肉。
“毛肚我要的!”
“肉丸呢肉丸呢?”
“这个比较难熟,先把这个倒下去煮吧!”
“等我先把这些捞起来!”
几人七嘴八舌闹哄哄的,江烨贴心说道:“最近辛苦大家了,今晚多吃点,多补点,不够再点,喝酒不开车,晚上都打的回去,我报销。”
“好耶!”
江烨夹了几块牛肉放到花悦悦碗里,又夹起一只虾,剥好后递到花悦悦嘴边,等她吃下后,自己才不急不慢开始吃起来。
孔岚阙已经饿疯了,直接用网捞一大盘猪肉出来,夹满一大筷子放到尹芷晴碗里,再给自己夹一筷子,抬头说:“还有很多,你们快吃,一会烫别的!”
“好的!”几人伸出筷子来一人一坨分掉,网瞬间空了,又夹了半盘肉下锅烫。
尹芷晴微蹙起眉头,低头看着面前这大半碗的肉,小声说:“我吃不下这么多肉……”
“啊?你都这么瘦了,就别减肥了嘛。”孔岚阙转头看她,嘴里习惯念叨着,但还是拿起她的碗倒了一半过去,随后捞了几片青菜给她。
几人吃到差不多时,速度才放慢下来,陈浩看向对面孔岚阙问:“孔队,你和尹队也是工作中认识的吗?”
“是啊,她三个月前从东区调过来这边的。”孔岚阙回答完又塞了一大口肉进去。
陈浩追问:“这么有缘分啊?那你们是不是刚见面就一见钟情了?所以很快就交往了?”
“呃…那倒也不是……”孔岚阙身体微微一僵,手的动作也放慢了不少,瞬间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自己当时咋那么不识好歹呢?
“那是怎么样的?难道是相处久了,了解久了,日久生情的?你们之前都不认识的吗?你们是什么时候确认关系的?……”陈浩丝毫不顾他脸上的尴尬,两个大大的“八卦”写满了脸,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
李鹏抓起一块南瓜饼直接塞他嘴里:“快吃吧你!”
“卧槽好烫!”
陈浩刚咬下一口,里面的酱爆出来,烫到呼呼直吐舌头。
旁边的小玉又加入战队,跟着问:“是啊,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是谁先表的白?在哪里?”
江烨和花悦悦心知肚明,在一旁不说话等着看戏。
仔细一想,两人还真的没有认真表个白之类的。
尹芷晴只简单解释:“跟陈浩说的差不多,就是相处久了,熟悉了就在一起了。”
“哦~~~~~”
几人一阵起哄,搞的尹芷晴都有点不好意思,除了孔岚阙脸皮厚,又笑嘻嘻的撕开了两袋方便面放进锅里。
江烨见花悦悦已经放下筷子,轻声问:“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剥几只虾给你?”
花悦悦摇头:“不吃了,我已经饱了。”
见状江烨也放下了筷子,拿起一瓶酸奶拧开盖子递给她。
大家正在讨论要不要继续下半场时,突然听见门外一阵嘈杂慌乱的跑步声,好像还有人在说着什么。
孔岚阙疑惑问:“外面怎么了?”
靠近门口的杨涛开门一看,刚好有个服务员快步跑过去,于是喊住她问:“你好,是有什么事吗?感觉外面挺热闹的。”
“听说外面有人跳楼了,好多人都去看了!”
几人脸色一变,也结完账赶紧下楼来,楼下街道上已经聚满了很多不明群众,出事的地方是在隔壁栋楼。
大家挤进人群一看,一楼门口趴着一个长发女孩,头部已经溅出很多血出来。
“快打120!”江烨喊完又跑回去找火锅店要几副手套。
陈浩拿起手机先拍现场照片,李鹏杨涛开始疏散人群,又嘱咐道:“时间很晚了,大家快回去吧!不要乱拍照,不要乱造谣,请大家配合一下。”
其中一男子一脸不服气,站着不肯走,指着陈浩背影质问:“凭什么你们可以拍,我们就不能拍啊?你们谁啊?”
李鹏脸色严肃拿出警察证件给他看,男子瞬间怂了下来,嘴巴抿了抿不敢再说话,收起手机离开。
江烨掰过那女生头看,很年轻,看起来也就是初中生的样子,已经没有了呼吸,衣服沾满了血迹。
孔岚阙站在一楼仰视这栋大楼,一共18层,没有保安,一楼大门没锁敞开着,任何人都能上去。
于是又跟尹芷晴走上去查看,楼梯口挺多灰尘,住人的楼层也不多。
到了天台,周围栏杆也很干净,没有任何打斗的样子。
尹芷晴拿出手机照亮整条天台台面,只有一块地方有一对淡淡的脚印,脚印不大,貌似是死者的,其他也没有任何问题,看起来像是自己踩上来,直接跳下去自杀的……
花悦悦检查到死者裤子时,感觉口袋里有东西,摸出来是一张纸,好几处已经沾到了血液,小心翼翼打开出来,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很清秀的手写字体:
感受不到任何爱,生活真累,我要走了,去另外一个世界,再见。——张妍
江烨看她手脚,身上也没有其他打斗受伤的痕迹,唯一的重伤是摔下后,脑部破裂,甚至脑袋处已经涌出了其他浆液,掺和在血液里,不堪入目……
尹芷晴两人也已经下来,分享出各自了解的情况后,更加觉得自杀的可能性最高。
可是一个初中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自寻短见呢?
一对夫妻慌慌张张跑进警局,女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睡着的三岁小男孩,看见江烨他们的背影忙问:“警官,我女儿怎么了?”
休息室里,江烨尽量委婉点语气说:“孩子头部受伤严重,身体多处骨折,医生说已经没有抢救回来的希望,当场就不行了。”
对面两人瞬间愣傻在座位上,微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似乎在消化这巨大噩耗。
江烨拿出纸条给他们,确认道:“这个是你们女儿的笔迹吗?”
张妈妈垂眼看着这沾满鲜血的纸条,呆呆愣着不动,也不敢接。
最后是旁边的男人接过去,几秒后震惊的举到女人面前说:“真的是妍妍的笔迹啊!!”
张妈妈一看,这些话配合着血,看得心慌慌,右手紧紧捂住嘴巴。
江烨问:“你们家在哪里?她今晚出来你们不知道吗?”
张妈妈猛摇头,声音哽咽说:“就在前面,走路几分钟就到了,可是我今晚在房间里哄宏宏睡觉,她出门我也不知道啊!”
“我知道……”张爸爸低垂着头,声音颤抖,表情后悔不已喃喃说:“我在客厅看电视,她说要去楼下买些学习用的纸笔……”
江烨追问:“然后呢?你们有没有说什么,最近有发生什么争吵吗?”
“嗯…我就好像随口说,学习也不怎么样,买的纸笔还挺多的,之类的……”张爸爸细想起来越是后悔。
张妈妈一拍桌子马上站起来,情绪已经崩溃大喊:“肯定就是你说太多让她不开心的话,孩子才会想不开的!天哪!那么大的孩子啊,养了14年……”
怀里小孩突然哼哼唧唧扭了几下,快要醒过来,张妈妈赶紧止住话,轻轻拍打着他。
张爸爸也愁着脸,片刻后辩驳说:“肯定不是因为我这一句话才想不开的啊,她本来就要出门的,难道是上次吵架的事情?”
张妈妈闻言一愣,面如死灰没有回答,似是在回想。
……
“你在干什么啊?!”
张妍怒吼一声,终于忍不住,一把把站在地板上的张宏推倒。
张妈妈一进来就看见小孩趴在地上,哭的很大声,赶紧大步跑过去扶起来,查看有没有受伤。
仰头责备道:“你干嘛推弟弟啊?他这么小,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地板铺了这么厚的垫子,能摔坏什么啊?!你怎么不问我他都做了什么!”
张妍气得肩膀一直发抖,撕心裂肺大吼着,又指着台面的一堆碎纸说:“我好不容易写完的作业,全部被他给撕了!我明天上学怎么办啊?”
张爸爸一听,满不在乎说:“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作业没了就再重新写嘛,实在不行就跟老师说一声,因为作业没了来打弟弟,你太激动了吧?”
“是啊!弟弟这么小,又不懂事,你干嘛跟他计较呢?”张妈妈也搭腔说着。
“什么叫因为作业?你们知道我写了多久吗?!三张试卷,两篇作文,还有这些,这些习题,全部都是啊!跟老师说了他就会信吗!”
张妍一改往常闷不做声,忍受的态度,发了疯似的吼着,突然又冲到桌边抓起课本、笔、碎纸猛砸向地上,喊个不停:“那么爱撕,那就撕啊!撕个够啊!反正你们也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学习垃圾的,那就不要写啦!哈哈哈哈哈哈!不用写啦!……”
张宏吓得嗷嗷大哭起来,妈妈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哄着,见张妍气成这样也很莫名其妙:“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激动啊?你看把弟弟吓得……”
张妍狠狠瞪了回去,指着他开骂:“又是弟弟弟弟的,你们就知道关心他,那我呢?!有什么事情你们都叫我迁就他,什么好吃的都得让着他,他做错了也要我顺着他,就因为他是弟弟,因为他是男孩!!!!!”
张妍最后一句拉长了声音,声调尖锐刺耳,越说越气,把这几年受的委屈,冷落都发泄出来。
夫妻两人都不明所以,见劝解没用,无奈只好出去,留她自己在里面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