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瞥了眼桌上,一道青菜,一道红烧肉,旁边一个打开着盖的电饭锅。
慢步走过客厅来到里面,眼睛快速扫描周围,家具不多,倒是一些绳子电线,杂七杂八的木板很多,环境也很是一般。
于是问:“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男子赔笑着说:“我们也没啥大本事,就是帮人接些电线,修理空调啊器材啥的。”
江烨微微点头没说话,又往里走去,两个房间门都紧闭着,男子积极的走上前打开门说:“警官,房间也需要检查看看吗?”
江烨往里一瞅,表面看着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女人缓缓坐在饭桌旁椅子上,视线一直往那两人看。
花悦悦转头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小孩,从刚才到现在还是一样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
又问:“孩子多大啦?”
妇女微笑回答:“7岁了。”
花悦悦点头,又问:“那你们是她的……”
妇女答:“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
“哦…”
花悦悦小小惊讶了一下,这两个人看着起码有四十岁以上了,小孩却还这么小。
妇女似乎明白她的疑惑,先开口解释说:“我和我老公结婚的晚,也是过了很久才有了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年龄相差有点大啦!”
花悦悦点点头,又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轻笑温和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妇女手轻轻搭在小女孩脖颈上,女孩瞬间腰杆挺得更直了,脸色不变。
妇女低头对她轻声说:“快回答姐姐。”
小女孩平静回答:“游星星。”
花悦悦称赞道:“好好听的名字啊!是谁给你取的名字呀?”
小女孩:“妈妈。”
“那你在哪里上学呢?”花悦悦追问着。
小女孩没有回答,愣了两秒又抬头看向旁边的妇女。
妇女笑着说:“哎呀这孩子内向,不善跟人沟通,也不肯去上学,最近还在劝她呢,等过段时间再去读。”
花悦悦点点头,转而盯着小女孩的眼睛,见她眼底平静无奇,脸上情绪也不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像是少了点童真?快乐?还是其他的什么……
又追问:“那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呀?”
小女孩又马上回答:“跟爸妈一起在家里玩,有时候去游乐场、公园玩。”
江烨跟着男子已经走了出来,朝花悦悦递了个眼神,表示没有什么问题。
花悦悦起身后,想了想又说:“可以给我们看一下身份证吗?我们刚好对一下住户人口信息。”
“可以的可以的。”男子连连点头,又跑去拿出身份证。
江烨接过打开手机扫描,没有抬眼问:“游良,L市的?”
男子点头:“是啊!”
江烨:“来这住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两年吧!跟我老婆同个镇的,那边最近找工作难,就想着过来这边混看看了。”
江烨又对了妇女和小孩的信息,倒是也发现不出什么问题,问答也顺畅,这才作罢。
“咚!”
两人正要离开时,突然有个东西摔下的声音,于是同时往客厅后看去。
妇女手里拿起碗放回小孩面前,轻声责备说:“哎呀,你看看你,连个碗都拿不稳,快吃吧!”
说完夹了块肉放到她碗里,又转过头有点不好意思看着他们。
江烨花悦悦对视了一眼,又走了出来。
下楼时花悦悦内心纠结了会,还是开口说:“江烨,我总觉得还是哪里怪怪的。”
江烨把灭火器放回原处,一起走出门口轻声问:“怎么说?”
“就是那个小孩啊,她太安静了,也不是那种懂事的、内向的乖巧,而是眼神无光,也没有什么情绪动作,一点也不像个七岁小孩的样子,倒像个…”
花悦悦斟酌了下词语,最后说:“像个布偶一样,他们不是说结婚好久才有了这个小孩吗?算是老来得子,应该更加疼爱才对!可是那小孩穿的衣服都很旧,很脏,碗里的米饭也很少,你看她那么瘦,都瘦的快只剩骨架了……”
江烨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又仰头盯着楼上思索着,片刻后说:“先把这家记下,等巡完其他楼层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再来研究这个,毕竟教育带娃这个问题,每个家庭不一样,还真不好说。”
“嗯。”两人又赶去下一栋楼。
“扣扣扣~”
“你好,警察,家里几口人呀?登记一下信息。”孔岚阙熟练拿出手机,纸笔,表情严肃记着。
大家看见这副架势,还有工作证都不敢不信,老实报出信息配合着。
孔岚阙到了一户人家正记着,门口对面就是阳台,见两个小男孩都趴在那里弄着什么,又问:“他们在干嘛呢?”
那妈妈回头一看,啧了一声,烦躁的大步走过去抓起他们,怒骂着:“又乱扔东西!打死你们!”
说着挨个抓起他们的手,每人打了几下手掌,两个小孩都怂怂的不敢说话。
孔岚阙两人走进去劝着:“有话好好说,不要打小孩。”
往阳台下看,一楼地面有几只纸飞机,阳台上还有几架,上面还画了一些符号。
两人捡起来看,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歪歪扭扭的数字。
尹芷晴又蹲下,认真教诲着:“小朋友,不可以乱扔东西的知道吗?这样随便扔下去,清洁工会很累的,而且高空抛物也不好,你住在七楼,如果是扔那些玩具啊石头啊,砸到人是很危险的,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知道吗?”
“嗯嗯。”小男孩吓得直点头。
“哎呀这些孩子调皮的很,老是乱扔东西,上次还乱扔救命的纸条,害的警察都上门了,气死我了,现在又这样了!”
妈妈还低头恐吓着:“看见了没有?下次再乱扔东西,警察就要抓你们去坐牢了!”
两人对视一眼,孔岚阙连忙问:“他上次丢了什么样的纸条?”
妈妈:“就是在空白纸上,写着救救孩子,救命什么的,老是喜欢乱扔,上次警察来后就收敛了一些,没有再写这种了。”
孔岚阙点开手机照片给小孩问:“这个也是你扔的吗?”
小男孩已经被吓得不行,僵着说不出话。
尹芷晴轻声安慰着:“别害怕,你老实回答,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们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不会怪你的。”
小男孩看了眼手机,懵懵摇了摇头。
孔岚阙追问:“你确定哦,要诚实哦。”
小男孩还是坚定点了点头。
妇女也凑过去看了眼,不禁说:“这么可怕?这是用什么写的啊?我们家孩子之前就是扔过一次衣架,其他就是纸巾啥的,这种我也没见过,我家好像也没有这种颜色的布吧?”
几番确认后,孔岚阙才起身说:“好的,谢谢你们的配合,那我们先走了。”
孔岚阙走时还回头叮嘱一句:“记得不要再乱扔东西了。”
等到查完最后一栋下来时,江烨他们已经站在警车旁等着。
江烨:“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孔岚阙抿着嘴摇了摇头:“没啥问题,除了有个小孩经常乱扔东西,之前还报假警的,不过他说这次不是他做的,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你们呢?”
江烨:“倒是没具体查出什么,但是这个布条,是撕扯下来的,我看八成是真的,对方应该还在这里才对。”
孔岚阙点头:“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来,叫他们都配合打开房门,全部检查一遍了。”
几人还在商量着,江烨手机响了起来。
陈浩在手机那头说着:“老大,查到一些关于失踪者贺雨的消息了!”
“好,我马上过去。”江烨挂完电话,又对杨涛说:“你带几个兄弟,分散在附近先轮班盯着,看看有什么异常,我们先回去看看那边情况。”
杨涛点头:“好!”
几人又驾车回到警局,办公室围满了人。
陈浩坐在椅上点开了一段监控,说:“这个是贺雨消失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她出来学校后走了两百米,到一个公交站等车,突然好像看见什么,又被吸引过去了,再也没回来。”
画面中贺雨神色自然,站在公交站等车,看着似乎很无聊,偶尔四处张望,玩玩手机,垫起脚什么的,突然转头看见什么,又微笑着走过去。
江烨道:“这么看来,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有点像你们东区那些失踪者的情况,比如被一些小宠物吸引了。”
“嗯,确实很像,不过…”孔岚阙指着电脑屏幕说:“你们看,她转头时嘴里还说了什么,对于宠物不应该是啧啧啧啧的那种吗?可是她好像在说什么,难道…对方是人?”
几人又对着监控看了几遍,确实像在对话聊天,但是那一边是监控盲区,也看不出什么。
江烨沉着脸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派多人手,分配区域去巡逻看紧情况,有任何可疑的人都要查一下身份信息,有可疑的举动都要盘问清楚,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还有各所学校,最近一到放学时间,也派人去盯着,确保学生安全,不然再这样下去,人找不到,又要很多人失踪了!”
晚上八点
“芷晴,姜子说晚饭一起去他家里烫火锅耶。”孔岚阙趴在桌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尹芷晴,脚尖垫地随意晃悠着。
尹芷晴这才放下资料抬头说:“好啊!”
两人换下了便服,尹芷晴穿着白T配黄色长裙,很文艺模样,孔岚阙白T+牛仔长裤,两件T恤图案都是左右一块爱心,经典情侣装。
走出警局,孔岚阙看着手机说:“姜子说吃的他们都已经买好了,再去附近超市买些一次性碗就行。”
两人开车拐弯到了一家便利店门口,尹芷晴下车后看了对面几秒,又转头确认:“那个就是贺雨失踪前出现的地方吧?”
孔岚阙看了眼,马上点头:“是啊。”
尹芷晴:“那你进去买吧,我去对面看看。”
“好,你小心点,等我出来。”孔岚阙转身走进便利店。
尹芷晴过了马路,这边除了学生放学时人多,平时人很少,经过的公交车也才三四辆。
贺雨离开的方向是往右边走,那边是经过一条巷子,快速通到另一边住宅小区。
对方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才能让她这么信任自己呢?
尹芷晴正思考着,突然感到裙子被人拉了几下。
低头一看,一个扎着单马尾的齐刘海小女孩娇声说:“姐姐,帮帮我,我迷路了。”
尹芷晴连忙蹲下,问:“迷路啦?别害怕,你家在哪里呢?告诉我。”
小女孩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她,转头手指着巷子里说:“在那边,但是天黑了我害怕,你陪我去好吗?”
尹芷晴转头看向对面路口,越过玻璃窗看见孔岚阙背对着自己,正在挑选东西,又回头说:“可以呀,那你等一下吧,姐姐在等人,等他回来再一起带你去,好吗?”
“不好。”女孩瞥着嘴,双手抓着她衣服,带着哭腔说:“我要找妈妈,我害怕,你带我去吧,我想现在就回家……”
尹芷晴见她很急,想了下发个信息给岚阙,让他等会也没事,于是安抚说:“好吧,走我带你去。”
说着起身牵着她的手,跟着她离开。
小女孩听说她答应了,很快止住了哭声,牵着她手直接往巷子里走,走的还很急,尹芷晴心想,可能也是想妈妈心切吧。
走时左右张望,这附近已经没有监控,寥寥数人,连路灯都没有,再晚一点可能就看不清路了,巷子里坑坑洼洼也不好走。
尹芷晴突然又想到,贺雨也是往这个方向来的,难道她也是在这里失踪的?
眼神不由得看向女孩,见她仿佛很熟练的牵着自己一直往前走,脚步依旧很稳很快,倒不像是不认识路,或者是害怕的样子。
不能吧?
一个小女孩?
尹芷晴心里反复怀疑着,右手牵着她,左手还是先掏出手机,打开了孔岚阙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