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耿坐在椅上，面带愧疚胡乱摇着头解释着：“我没想伤害她的！她很好，很关心我，可是我……我走出门口后，我又开始害怕，担心她发现了什么，会去告密！我跑出来逃到现在几年了，我不能被抓到的…我也不想伤害她，可是我不能冒险……”
江烨气的握紧拳头大声质问：“她叫什么名字？工作室在哪？你是在哪里撞她的？快说！”
站在高兴耿身后两个警员见状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这气场也太吓人了吧？江队换审问风格了？
“我…我……”这几句把高兴耿吼得不知所措，他死死抓着胸前衣服，眼神飘忽不定，几秒后整个人顿住，又噗嗤一声冷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认识她吗？”
高兴耿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得冷漠疏离起来，对江烨大声强调说：“她都死了！死了！我后面几天还去她工作室那里守着，那里也拆掉了没有再营业，肯定死翘翘啦！”
江烨大拍桌子大吼：“我问你她地址在哪？！”
“在地狱吧？”
高兴耿云淡风轻回答，神色傲慢，仿佛在说一个极其平常的事。
江烨猛地起身踹开椅子，冲过去双手揪住他衣领怒气冲冲瞪着他。
而高兴耿始终没有一丝害怕和悔意，甚至挑衅的回视他，希望他能动手。
两个警员赶忙上前劝说：“江队！江队别激动啊。”
“是啊是啊，有话好好说。”
江烨看高兴耿这贱兮兮的样子真的好想揍他几拳，死死咬了咬后槽牙，硬生生忍了下来，深呼吸了几遍后，慢慢松来他衣领上的手，站直身居高临下般俯视他，冷嘲道：
“高兴耿，你口口声声说你爸爸家暴不对，可是你自己却到处杀人，这样的你跟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高兴耿一听嘴里的笑意立马消失，整个脸色铁青很难看。
江烨语气冰冷，一针见血继续说：“你比他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和野性，你比他更可恶！更可恨！你杀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你已经变成了你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不对，你甚至已经超越了他！！”
江烨吩咐警员带他下去，眼神不再停留在他身上，直接转身拿起桌上的画快步离开。
“我不是！我没有！我才不是他！我这是……伸张正义！！”
高兴耿被江烨几句话刺激得怒不可遏，面色通红在椅子上大喊大叫，急着要解释。
江烨不顾身后人的嚎叫，脸色冷峻没有再去理他，也没有感到一丝反击后的快感，心里只觉得更沉重了，因为他不知道小白，是不是真的已经……
午饭过后，李鹏几人见江烨一直闷闷不乐，于是决定过去找他谈心解解闷。
李鹏先去茶水间冲了两杯黑咖啡，左右手端着用食指轻轻敲了敲房门，江烨抬起眼把手里的画折起来放好。
李鹏开口问：“老大，喝咖啡吗？”
“……好。”
江烨接过喝了一口，舌头味蕾传来苦涩感，心里也苦，整个人只觉得更压抑了。
“咖啡那么苦，为什么还要喝呢？”小白软糯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烨一愣。
记忆回到两个月前的某一个下午，江烨边喝飘着热气的黑咖啡，边翻看一份时事新闻报纸。
小白用勺子挖了一口蛋糕吃后，看他喝咖啡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奇问：“江烨，你怎么那么喜欢喝黑咖啡啊？李鹏他们也是，难道你们不觉得苦吗？”
江烨回答：“会苦。”
“既然是苦的为什么还要喝呢？”小白无法理解，看那杯黑乎乎的液体就像在看中药一样，满是嫌弃。
江烨放下报纸，认真思索后，尽量简单明了解释说：“虽然苦，但是喝习惯了就不觉得苦了。嗯…也不是不苦，就是会回甘，适应了这个味道，而且咖啡可以提神，对身体代谢也好的。”
“哦……”
小白瞥了那咖啡一眼，心想那么苦，对身体再好我也不喝！何况我是鬼。
又低头挖了一口蛋糕递到江烨嘴边，江烨习惯她时不时递食物了，也不看直接张嘴吃进去。
小白开心问：“好吃吗？喝咖啡后再吃这个还会甜吗？”
江烨点头答：“很甜。”
其实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有你在、是你喂的、才好吃、才会甜，而不是因为那一个蛋糕……
李鹏看江烨喝完后一直紧皱着眉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咖啡，忍不住怀疑自己：难道刚才比例冲错了？不能吧？又拿起来喝了一口，没问题啊，还是老样子。
瞅着江烨失魂落魄的样子，李鹏也还没想好安慰的措辞，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时陈浩举着一个外卖袋兴冲冲跑过来，一脸神秘说：“老大！你看我买了什么？”
陈浩把外卖放桌上麻溜打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兔子形状小蛋糕邀功似的说：“你看！还是你上次买的那家蛋糕店，还是一样的慕斯蛋糕，还有，多一份奶油～”
陈浩又举起一个迷你杯子打开，把奶油展示给他看：“老大这是给你的，不要客气，吃吧！”
江烨盯了这蛋糕几秒后，平淡开口说：“不用了谢谢，你还是自己吃吧。”
陈浩左手捧着蛋糕，右手举着奶油听到这话一脸诧异。
本来以为上次老大说他喜欢吃蛋糕，这次投其所好肯定没错，老大一定很感动很开心的，结果他居然说不吃？！
江烨睹物思人，现在脸色更黑了，周围仿佛有一团乌云笼罩着他，三人瞬间沉默了下来……
“咳咳！”
一道咳嗽声打破了这片沉静，几人转头一看，一位警服穿着板正的中年男子，黑色短发中夹杂了许多白发，身材魁梧，身高仅比江烨低半个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带着精明，那人双手交叠放在身后，一脸古板严肃。
李鹏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陈浩也赶忙站定严肃打招呼：“江局好！”
江烨还是坐着不动，只淡淡开口：“江局。”
“嗯。”被唤作江局的男子，还是板着脸只嘴里应了一声。
随后目光瞥见江烨面前那个蛋糕，严厉喝声：“活不好好干，整天吃吃喝喝的！警局是让你来偷懒摸鱼的地方吗？”
江烨被他损习惯了，何况现在心里郁闷，更加不想解释，直接把目光转移回电脑上开始办公。
李鹏见状赶忙帮江烨解释说：“不是的江局，这个不是江队的，是……是陈浩的！”
陈浩先是倒吸一口冷气，看了李鹏一眼，很快又收回眼神讪讪说：“是…是啊，是我买的，我是想来队长这里蹭点空调，我马上收拾！”又赶紧低头手忙脚乱把蛋糕装起来。
江局一听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和善对他们说：“你们平时工作太辛苦了，多吃点糖有助于脑部思考，挺好的。”
李鹏把一张椅子挪出来一些，随后跟着陈浩两人边走出去边朝里边伸手：“那江局您先坐，我们去给您倒杯茶哈～”
江局轻笑：“不用了，你们去忙吧。”
“要的要的，应该的。”两人离开后，办公室又安静了下来，就像没有人在一样，只能听见江烨敲键盘的声音，两人彼此沉默无言。
江局板着脸自己走到椅子旁坐下，还是用刚才那严肃教育的语气问：“听说你最近，有事情？”
目光瞥了江烨一眼见他没回应，又继续训话：“一天天板着张脸，你工作才多少年？破过多少案？一点事情就把你弄成这样，连个年轻小伙子的精气神都没有！”
本来江局是听说最近儿子好像遇到什么事，很烦恼，刚好过来这边开会，于是顺便来看看，关心的话不习惯说，一开口全是训斥，越说越激动：
“你看看北区那小孔，多有活力，每天做事跟打了鸡血一样！你再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了？如果你是这样子，还不如回家去别干了！随随便便拉一个人出来，照样能顶替你的位置，甚至做的更好！……”
“砰砰砰～”
“江局。”
孔岚阙端了一杯茶进来双手递到江局面前说：“张局说他那边收拾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江局做事从不拖拉，听到这话马上站起来要走，岚阙还是端着茶劝说：“江局，喝口热茶再走吧，现在这天气，外面风一吹还挺凉的。”
江局露出从进来到现在第一个和蔼笑容，欣慰道：“还是小孔懂事啊～”随后端起来喝了几口，走到门口时又突然站定，语气比刚才温和了许多，头也不回说：
“年轻人，遇到难事只是在一旁难过，愁着脸是没用的，想办法去解决才是最要紧的！我也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如果你实在喜欢哪个小姑娘，就去争取！有机会的话，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吧，你妈也很想你了，有空记得多打个电话给她。”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虽然他没点名是跟谁说话，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江局走出大门口，坐上了一辆私家车副驾驶，张局在驾驶座等他系好安全带，转头问：“好久没见你儿子了，你们聊的怎么样啊？”
“哼！”
江局一脸嫌弃责备说：“还能怎么样？老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像什么话！也就你宽容担待他，是我早就叫他收拾包袱滚蛋了！”
“你们父子啊，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嘴硬心软的人，又不肯拉下脸来好好说话。诶我说，你们说几句软话情话什么的，是会要了你们的命吗？”张局呵呵大笑调侃着。
“哼！”江局还想辩驳几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来件人为“好儿子”的短信：
谢谢你，爸。
张局虽然没看短信，不过看他那上扬的嘴角笃定说：“是你儿子给你发的吧？是什么？”
江局马上收起笑脸佯装严肃，嘴硬说：“发的什么垃圾玩意，不管他！”接着关掉手机屏幕胡乱往口袋里塞。
陈局见他这样也不追问，摇了摇头又驱车离开赶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