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总是会担心在外的孩子的。
安格斯有心事,这是瞒不住他敏锐的母亲的。
艾拉尊重孩子的秘密,也不会多加过问,他的人生终将是他的人生,而不是她的。
艾拉最大的心愿就是安格斯健康长大了,以后就算是不在了,她也能坦然的去见她的恋人了。
她有点想念他了。
她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些个肆意绚烂的时光里,在奴仆们惊恐慌乱的目光中,少年拉着她奔向全新的世界。
逝去的时光总是不可追溯的,只能在回忆里一遍遍的回忆。
…………
“我知道的。”
安格斯坚定的对着母亲说道。
艾拉欣慰的点了点头。
看着安格斯像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安格斯忙前忙后的照顾着母亲,艾拉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总想着下床走走。
今天的艾拉精神劲头也是格外的好,和着安格斯走到了院子里。
下午的阳光也是暖洋洋的。
屋外偶尔能看见几个路过提着篮子的女士,各色的裙摆在飞扬。
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生活。
艾拉和安格斯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任由着阳光洒落。
阳光落在艾拉的脸上,手上,越发的皙白透明。半旧不新的裙摆也遮不住她的风华气质。
艾拉抬手遮了遮光芒,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落下了一片阴影,手腕也是格外的纤细,整个人像是要随时乘风而去了一般。
安格斯不由地有些莫名的恐慌。
“妈妈——”
“嗯?”
艾拉温柔的看向已经有她肩头高的男孩。
“怎么了,小安格斯。”
安格斯看着母亲有着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只是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叫叫你。”
艾拉失笑:“傻孩子。”
两个身影靠的很近,在这祥和温馨的气氛里,艾拉很罕见的和安格斯慢慢的聊起了家常。
之前只有阿缇娜能够经常陪着艾拉,安格斯一直在外面奔波着,为了她的病,为了他们的生活。
已经好久没这么坐在一起聊天了。
安格斯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有母亲的地方就是家。
他很少提起父亲,因为艾拉眼里有着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久而久之,安格斯便会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
***
艾拉的身体实在是不好,前些个日子在外头待了那么一会儿,过几天便又病重了,屋内是止不住的咳嗽声。
母亲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突然那么一好转,让安格斯联想到了十分不妙的事情。
安格斯毫不吝啬的去镇上请了相熟的医师过来。
“安格斯。”
医师是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医术很不错,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给艾拉看病的。
他也算是看着安格斯长大的,在某一些方面也算是给了安格斯很大帮助的。
“我来请您去我家给我母亲看看的。”
安格斯恳切的说着。
医师也是点了点头,手下在收拾着药箱:“先别慌,小安格斯。”
…………
“安格斯。”
阿缇娜一家也是注意到了安格斯家的动静。
阿缇娜在父母的允许下特地跑过来看看。
屋内,艾拉已经缓缓进入了梦乡,少了熟悉的咳嗽声,变得安静起来了。
“哦,是阿缇娜呀。”
看着门边的少女,安格斯实在是露不出一个笑脸来。
阿缇娜走了过来,一脸的担忧,她眨了眨眼睛,轻声道。
“我爸爸他们看到医师过来了。”
“艾拉女士她——”她怎样了?
安格斯摇了摇头,嘴角勉强的扯出一抹弧度:“没事的阿缇娜,还是那样子。”
看着安格斯的样子,阿缇娜不觉得还是老样子。
少年脸上的难过迷茫是压抑不住的,脆弱的模样让阿缇娜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帮助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儿。
也帮不了一直对她很好的艾拉女士。
她好像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你——”
“我没事。”
安格斯并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打算,而他的烦恼也不应该和阿缇娜述说。
安格斯一向有分寸的,阿缇娜是阿缇娜,是他的朋友,他的邻居小妹妹。
是帮助了他们一家很多的善良的女孩子。
“你赶紧回去吧,不然拉普大叔就要担心了。”
阿缇娜深深的看了眼安格斯。
他一向是很有分寸的。
这个时候他并不需要她的陪伴了。
越长越大,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阿缇娜扬起一个笑来:“安格斯你可不要苦着一张脸呢,不然艾拉女士看到了也会不高兴的呢。”
“我相信她会好的,你也要坚持住。”
看着阿缇娜的笑,安格斯怔了怔,随即理解了阿缇娜的意思。
“嗯。”
“我会的。”
…………
夜很深,安格斯爬上了围墙,凉风习习,对着月亮很是忧愁。
手上握着的是妈妈送给他的匕首,据说是他爸爸的。
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一两声狗吠,夜里出来的人不多,很安静。
医师对他说了,他母亲的病单靠吃药是好不了的,心病加上身体上的虚弱终究是会让艾拉慢慢枯萎凋零的。
这一趟又开了不少的药,口袋里仅剩的银币也没几枚了。
安格斯又在为钱发愁了。
药是不能停的,钱是没有的。
来钱快的路子也被堵了一条,凭他一个人还能干出什么花样来呢?!
安格斯发愁的将头发挠成一个鸡窝也没想到一个好路子。
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呢?
有也轮不到他啊。
树叶无风“唰唰”的摇动着,收回心神的安格斯感觉到了外界的异样,那是救了他很多次的第六感。
安格斯急忙起身跃到一旁。
而下一刻,在他原来的位置处,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在神秘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矮一些,也穿着斗篷的人。
安格斯默默的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若是对方有一丝动静,他就会在第一时间攻过去。
“你们是谁?”
安格斯压着声音,警惕的看着斗篷人。
“我们?我们是来找你的人。”
为首的声音腔调有些沙哑怪异,莫名的,安格斯感觉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