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想象中的讨价还价和唇枪舌剑并没有发生,紫风华早已提前订好了摩托,今天只是来提车的。
她再次选择了星空这个品牌,回到沙区的4s店,这台仿赛摩托车已经等着紫风华前来试驾。
“这款车叫星空—黑猫,我早就想买了。怎么样,帅不帅?”等不及听谷雨的回答,紫风华就已骑上车身,开始点燃发动机。
试驾的时候,紫风华特意穿上一件黑色高腰夹克,正好衬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美腿。头盔遮住了脸,长长的马尾从头盔尾部探出轻轻摇摆,美得仿佛一条活泼的精灵。
一时间,谷雨也无法分辨,到底是车上的女骑,女骑座下的坐骑,到底谁更A更飒。
简单的试驾了一下,紫风华便满意地开始付尾款。她将头盔夹在腋下,手机扫码,谷雨看见她输入的金额是两万八千八。
回忆了一下从前,镇上的摩托车似乎也就一千出头的样子,至于仿赛街车这些概念更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谷雨感觉自己和紫风华的距离进一步拉开了。
就像此刻,紫风华就站在身前,与销售聊着摩托和越野,谷雨却一句也插不上嘴,只是站在一旁无所适从。
只是向姐姐感慨了一句:“这车还挺贵的。”
紫风华正收拾着一众单据与销售瞎聊,听到谷雨的话,她立即停下话题回头望向谷雨,俏皮地朝他撇了撇嘴:“不止呢,前面还有一万的定金。我也很嫌贵的好吧,要不是因为它实在太帅了,害。”
即使是筑基女修,面对高颜值的商品,也忍不住剁手吗?
将另一个头盔丢向谷雨,紫风华再次骑上了座驾,潇洒挥手“走,姐姐带你出去兜风 。”
谷雨有些生疏地戴上了头盔爬上了车,并在自己与紫风华之间保持了一拳头左右的间距。前方的紫风华并没有马上出发,而是在谷雨上车后拿出手机一顿自拍。
谷雨的第一反应是想躲,但随即强行按捺住躲闪的念头,比着剪刀手在后方浅浅微笑着。
看着前方眸子笑成月牙的紫风华,谷雨知道,看来姐姐是真的很喜欢这台黑猫。
要不抽空去考个摩托车驾照吧,万一有机会给姐姐当代驾呢。
拍完照发了朋友圈,紫风华收好手机,打燃发动机,对着谷雨大声说道:“准备好了吗?出发咯。”
同乘一台摩托车,理论上可以顺理成章地贴贴和搂腰。只是谷雨虽然平时嘴上厉害,但还没有主动与女生发生过肢体接触。心里很想贴贴,但身体却按捺不住地重心后移,双手交叉放在了背后。
罢了,偷偷吃小女生豆腐,也不符合我高尚的道德。谷雨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找了台阶。
根据销售的介绍,仿赛车通常有炸街的功效。紫风华为了标榜自己与炸街党的不同,特意加装了降噪配件。
再加上紫风华开私家车时循规蹈矩,谷雨很自然地认为,紫风华买这台摩托只是为了代步的。
这也是谷雨后来想不通的问题,姐姐怎么可能开起车来跟我一个风格?她可是紫风华呀。
刚出4s店的时候,紫风华还稍有收敛,缓速行驶着。经过一个个拥堵的路段到达滨江路以后,她就彻底放开了。
谷雨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加速,灵活的黑猫穿过或宽敞或狭小的空间,将身旁的私家车一辆又一辆地超越。
加速度不停变换,耳边是发动机的怒吼和急速向后的气流。谷雨只感觉呼吸急促,身形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摔倒。
听无迹说,坐自己的副驾驶座,差不多也是类似的感受。
开快车,果然只有自己爽。
紫风华这新手女骑,不知道是唤醒了沉睡的记忆,还是刚刚打开了新世界,让身后的谷雨,不自觉开始祈祷自己的安全。
在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处,紫风华似乎减速晚了。十几米的距离,她从八十码减速到了静止。谷雨只感觉一股极强的推背感袭来,不由自主地贴上了紫风华的背。
甚至在慌忙间,谷雨的手,揽上了紫风华的细腰。
停好车的一瞬间,脸颊发烫的谷雨连忙再次拉开了距离,将不老实的一双手放回了背后。
他只感觉脑袋仿佛宕机了,手感柔软细腻,即使一触及分,依然沉醉其中。但谷雨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介意,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登徒子,会不会感觉跟自己相处也太危险了云云。
还有就是,收手下意识地太快了,挺可惜的。
紫风华倒是没有想到这短短一段刹车会让谷雨的内心戏这般充足,甚至为自己的鲁莽驾驶还有些歉疚。还有……
谷雨刚才的动作挺粗鲁的。
“小雨,抓紧了。今天,我可能会和平时不太一样。”紫风华微微侧头,对身后的谷雨叮嘱道。
谷雨知道姐姐说到做到。稍微犹豫了一下,他有些忐忑地,抓住了紫风华的夹克衣角。
一路在滨江路狂飙,紫风华开始无视限速。穿过热闹的餐饮店和人行步道,走过繁荣的商场和办公楼,到达人迹罕至的路段,她终于开始真正放飞自我。
在一个前后都没有车辆的路段,紫风华在一百四十多码的速度下,将车头翘起,往前跑了好几百米。
后座的谷雨只感觉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不仅是身在后座的危险,更是脑海里跑出来一些关于车祸的不美好回忆。他强行忍住没有劝阻紫风华,以免打扰她的兴致,只是搂住她的腰肢,紧紧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手上的动作向紫风华传递去紧张的情绪,她没有再继续超速,也没再做特技动作。沿着渝水,从沙滨路走到北滨路,紫风华在一个路边摊旁停了下来,带着谷雨来到一个路边摊,对摆摊的阿婆说道:“大娘,两份冰粉。”
谷雨连忙松开紫风华下了车,望着紫风华摘下头盔,露出那英气十足且有些红扑扑的绝美容颜,一丝汗珠将几缕发丝黏在了脸上,仔细望去,俏脸上甚至还冒着一丝热气。
她就像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谷雨在心里想到。
会是故意的吗?为什么我搂住她,她就会平稳驾驶?
难道说……
不会吧?
不管怎么说,搂腰是紫风华默许的。虽然心惊胆战,但也有奖励不是吗。
紫风华望着发呆的谷雨,朝他晃了晃手心问道:“小雨……小雨,想什么呢,我脸上花了?”
“没有没有。”谷雨回过神连忙解释:“就是有点头晕。”
“那好吧,回学校的时候就不折腾你了。”紫风华捂着嘴偷笑,也不再打趣谷雨,自顾自坐在了路边摊上,歪头望着大男孩:
“我还以为你会尖叫的。”
“是挺害怕的。姐姐今天怎么开车这么猛?”谷雨也坐到了紫风华身边。凉粉很快端上,一口下去嘴里满是凉粉冰沙花生碎和葡萄干,谷雨感觉心跳终于平稳了下来。
“临牌嘛。不怕测速。”紫风华大口吃着,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赶紧给自己的行为打补丁:
“咳咳,就是最近有些压抑,想放松一下,小孩子千万不要模仿。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哦哦,好的。”谷雨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窃喜。原来真实的紫风华,也有这样叛逆的一面吗?
“其实,早些年我开车跟你也一个样。”紫风华小嘴里叼着勺子,回忆起从前:
“高中毕业那年,我刚拿了驾照,在渝龙府北滨路将一辆刚买了两三天的龙驹撞报废了。虽然人没啥事儿,但还是吓得不清。从那以后,我就不敢乱开车了。”
“听起来像个纨绔行为。”谷雨感觉这样的紫风华,简直又凶又萌。
冰粉吃完,紫风华将结账的机会留给了谷雨。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还好她不是完美的,一点点缺点,不会让谷雨敬而远之,反而觉得这样的女孩儿更加真实。
“那是,姐姐当年可是赤城山一姐。纨绔中的纨绔好吧。”江风拂面,紫风华不禁心情舒畅,阳光明媚,对面的男孩像阳光一样温暖,又像江水一样柔情。于是她对谷雨温柔地问道:
“小雨,去过灌县吗?”
“没有。”谷雨轻轻摇了摇头:“不过略有了解。知道灌县有飞沙堰和赤城山,都是很著名的景点。”
“是啊,两千多年前,有两位李大人在灌县修筑水坝飞沙堰,驯服了桀骜的汶江,蓉山府从此成为鱼米之乡。后来有修行者来到灌县,登高望远发出感叹,‘拜水飞沙堰,问道赤城山’。
“此后两千年,西南局势起起伏伏,但在旧党叛乱之前,大部分时间,赤城宗都是西南第一宗门。”
说到这里,紫风华莞尔一笑:
“我就是赤城山出身,不过不是当年的旧党分子,而是叛乱结束后,搭上大秦旅游业春风,府衙牵头组建的赤城山旅游开发集团有限公司。
“当年景区上市的时候,我爸作为二股东,为我争取了百分之一的股份,年年领分红。所以我从小就是富婆。年轻时候有点纨绔行为,在所难免。”
姐姐果然是个小富婆,只是当年那个纨绔御姐,是怎么变成今天教书育人的大学教授的呢?听着紫风华的叙述,谷雨对自家师尊玩笑道:
“嗯,理解理解。那我以后去灌县爬山,岂不是可以免门票?”
“何止免门票。姐姐亲自给你当导游,包吃包住一条龙服务。”紫风华昂头,对谷雨拍着胸脯作保。
“不过说到景区上市。感觉还挺新奇的。”这个说法谷雨还是第一次听说,不免多问了几句:
“仔细一想,景区的经营成本挺低的,只要游客多,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呵呵,男人,一听到钱就两眼放光了。紫风华心里吐槽了谷雨一句,接着说道:
“那是。虽然工作以后那笔钱我就没动过了,不过每个月都有短信提醒,余额早就突破八位数了。我爸和我大伯都是人精,公私分得可清了。一挣点钱就想放自己腰包里。”
谈笑间,另一辆摩托车停在了一旁,身穿制服的年轻执法者下车对紫风华微笑点头,接着朝着谷雨严肃问道:
“这位市民朋友,你携带管制武器进入公共场合,现在我要检查你的持剑证。如果你没有,那就得跟我走一趟了。”
“有的有的。”谷雨连忙起身,将持剑证和木华递了过去:“同志,这是木剑,教学用的。可能造成误会了。”
“哟,二十三岁的练气修士,失敬失敬。同学,你这把木剑材质跟真的一样,难免看错。不要介意哈,我去接着巡逻了。”
待他离去,紫风华扫了一眼身旁专心玩手机的摆摊大娘,拉起谷雨也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放肆地大笑起来。
“姐姐别笑了。这就是个误会。”这次,谷雨主动地扶住了她的腰。见紫风华笑得花枝乱颤车身都有些摇摆,谷雨轻轻戳了戳她的腰眼以做提醒。
“他绝对不是巡逻路过的。就是摆摊的大娘把你举报了。”
“是啊,提一把剑去吃东西,要我是老板我也害怕。姐姐,要不以后出学校还是别佩剑了。”
“其实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只要你不出学校,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个思路我知道,解决不了问题,就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掉。”
“嗯哼?好你个逆徒,胆敢质疑我。”
……
回校的路上,紫风华严格遵守了交规,但也没在意腰上的“咸猪手”。
谷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姐姐的奖励, 只是来到紫风华宿舍楼下,谷雨忽然发现,姐姐柔软的腰肢一下猛地绷紧。
沿着紫风华的视线望去,一对中年夫妇正守在大楼门口,目光灼灼望着自己和紫风华的亲密动作。
谷雨赶紧松开手下车,耳边紫风华有些酸溜溜的语气传来:
“好久不见了,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