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紫风华选择的出行方式是地铁。谷雨没有问去哪儿，只是埋头跟着自家姐姐。
相比昨天，今天的气温骤然上升了十度。闷热的天气里，周边行人脚步匆匆。目光所及，只有紫风华漫步走着，肆意享受着阳光。
姐姐今天穿的是白色体恤和帆布鞋，在微微淡妆的衬托下，简直像个充满活力的小学妹。
微风将她身后披散的发丝轻轻摇曳，也将淡淡香气送入谷雨鼻尖，让他忍不住拉长了呼吸。
果然，谷雨还是更喜欢走在紫风华身后，肆无忌惮地看她纤细唯美的背影。
但紫风华不喜欢。察觉到谷雨的落后，她主动放慢了脚步，和谷雨并肩走着。
将手中的剑换到远离紫风华的一侧，两只手就这样一前一后摇摆，有时会挨得很近。谷雨内心总有一股冲动，伸手将姐姐白皙滑腻的玉手牵在手心。
只是直到二人结伴到达渝南区军警处时，谷雨的冲动都没能成为现实。
提前收到通知的无迹早早等在门口，见二人到达，快速迎了上去，向二人传递案件最新的进展：
“叶辰的伤很重，到现在还没醒。根据专案组的精神，我们正在想办法给叶辰定个死刑。”
谷雨对这个消息感到格外畅快，但紫风华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的笑容逐渐消失：
“但她的秘书苏雪儿把罪名都抗下了，其他的犯罪事实，恐怕10年都够呛。”
“苏雪儿的确是重点。但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无迹看到了谷雨在一旁变脸，下意识便想嘲笑一番，想到紫风华在身前，又只得强行压下。
“根据调查，苏雪儿原生家庭条件并不富裕，跟她关系最好的爷爷奶奶年事已高。跟昨天被击杀的五位花瓶不同，她是正经的工商管理硕士研究生，毕业后被叶辰职场潜规则，这才被迫做了他的情妇。
“根据调查，她被叶辰长期殴打加精神操控，不会没有怨气。再加上怀有身孕，应该是有机会突破的。”
“也就是说，她是因为害怕叶辰，所以才抗下罪名。如今叶辰倒台，她的立场也开始摇摆。”紫风华总结道。
“是的。”无迹点了点头，对毫不知情的谷雨投去蔑视的眼神。接着环顾四周，见人群都离得较远，这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上头已经发话了，如果她咬死不松口，可以用幻术诱供。”
“等等，昨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听到专案组的决心，谷雨皱起眉头，连忙低声反驳：“幻术取证是非法证据，违法程序正义了大哥。”
“所以说尽量不要走到这一步嘛。为满足程序正义，专案组的暂定方案是，施术者将由至少三名国士进行人格担保，政审、承诺书也都一个不能少，一旦出问题全体追责。总之尽量打好补丁。”无迹连忙解释道。
“我还是认为这个先例不能开。幻术这东西，是可以混淆人的潜意识认知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或许在很多年后会制造骇人听闻的莫须有。想到这里，谷雨不由得忧虑起来。
梦中世界有这样一句话，一次犯罪不过污染了水流，而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却是污染了整个水源。
前世谷雨为了抓捕罪犯而死，身在大秦的谷雨，也要坚决维护正义。
“问题是，死守程序正义，可能会让叶辰这个恐怖分子量刑不足。这也是会影响司法威信的。”无迹叹了一口气，这些天的工作，他很能体会到，马正国士的两难。
“哼，这只能说明你们专案组无能，找不到更多证据。”谷雨摇了摇头，不再门口逗留，径直朝大门走去。
“小雨，你倒是等等我啊。”紫风华拉住了他的衣袖，谷雨回头，看见她笑靥如花。
“这个事情小雨是对的，正好我今天来找马国士，一会儿我会跟他提提意见。”
紫风华去了马正办公室。根据和王玉枫的约定，找到谷雨后，紫风华便要退出专案组，今天过来便是交接剩余工作和补办手续。
谷雨在会客厅等着，无迹则忙里偷闲作陪顺带摸鱼。
想到刚刚的对话，谷雨就生着闷气，并不愿搭理眼前的无迹。无迹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对面，捧着茶杯挤眉弄眼。
谷雨最终还是被搞怪的无迹气笑了，他轻蔑地扫视一眼对面的傻瓜，冷冷说道：“有话就说。”
无迹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他起身离开座位，坐到了谷雨身旁，小声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你新交的朋友？”
“我可不记得我在这里还有除你以外的朋友。”
无迹轻咳两声，一字一顿地说道：“她的名字叫……萧，云，烟。”
……
萧云烟安静地躺在拘留室的硬板床上，谷雨的到来，并没有让她平静的神色产生些许起伏。
将谷雨带到，无迹便离去了。留下谷雨独自站立望着萧云烟，沉默良久才打起了招呼：“萧姑娘，又见面了。”
萧云烟微微侧头望了一眼谷雨，这才缓缓起身端坐在床沿，向着谷雨点头致意：“谷雨先生，你倒是比我预想中，来得更快。”
话题随即终止。谷雨和坏女人，毕竟也才认识几天，想找话题都不知道怎么找。只是和萧云烟沉默相对，总觉得气氛尴尬，过了一会儿，他才像交待后事一样问道：
“需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萧云烟淡淡一笑，轻轻摇头用不屑地语气问道：“捞我出去，先生有这个本事吗？”
“我不会给你做伪证。”谷雨严肃地表明立场。
“这是你的自由。”萧云烟倒是显得毫不在意，她抬眸望向房间中的灯光，幽幽开口：“倒还真有这么一件事，可能会用到先生。不过得等我出去以后再说了。”
“只怕姑娘出不去了。”看着萧云烟胸有成竹的模样，谷雨再次皱起了眉头。难道这次，坏女人还有把握，逃脱法律的制裁？
坏女人背景大到，连内阁派下来的钦差都奈何不得？
理了理有些飘飞的发丝，萧云烟云淡风轻般缓缓开口:“当然还会在外头见面。怎么，先生以为我要坐牢了？”
“五条人命，难道不该坐牢吗？”她果然有恃无恐。想到渝龙府黑道的猖獗和背后之人的肆意妄为，谷雨不由得怒火中烧。
“不不不，先生，她们不是人，是五名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
“罪犯也是人。”
“这样争论就没意思了。等我不那么忙了，要不要跟我打一场。老是被我揍，又不还手，心里指不定记恨着呢。我给你机会，把场子找回来。”
“好。如果专案组果真如你想的这般无能的话。”话不投机，谷雨拱手，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