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叶辰手臂被斩落的那刻起,便再也无人继续在意这个恶徒的结局。
谷雨只是望着自家师尊,回味着那惊鸿剑舞中的曼妙身姿和公主抱时的柔软触感,对着紫风华夸赞:
“姐姐,恭喜你报仇雪恨了。这招幻影剑舞真帅,而且正好适合我。入门以后,我就从这招剑舞学起吧。”
“好高骛远,你还是先学会凝聚剑气吧。”紫风华白了谷雨一眼,语气温柔,笑靥如花。
“剑法还有待完善。这也是从你的禁术里总结了一些心得,到时候发论文带你个二作。终于结束了,剩下的交给专案组就行,是时候回家了小雨。”
“不,姐姐,恐怕还没有结束。”谷雨摇了摇头,眼神立刻变得锐利,一脸严肃望向了不远处吃瓜的坏女人,厉声质问道:
“萧云烟,谁给你的权力,杀害五位已经被制伏的罪犯?”
“怎么,谷雨先生,你要为他们出头?”语气中平淡又带着一丝愠怒,踏着好看的黑色高跟鞋,萧云烟走向了眼前的狗男女。
四周埋伏的缙云宗高手见状,也纷纷显露身形,从工厂外各个方向赶来,远远将谷雨和紫风华包围。
萧云烟脚步不停,走到谷雨身前,玉手扇向谷雨,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谷雨,尊称你一句先生,真就给你脸了?”
这一巴掌,谷雨没能躲开。灵识消耗过大,现在的谷雨,就是一个空蓝的法师,拿周围的战士们毫无办法。 见紫风华有动作,谷雨连忙挡在姐姐身前,大声喝道:
“专案组就在路上,萧云烟,我提醒过你,邪不胜正。”
紫风华当然明白谷雨的意思,她希望自己不要和坏女人起冲突。只是看见男孩通红的左脸,和不屈的目光,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一把将谷雨拽到身后,紫风华将手中长剑指向萧云烟玉颈处,剑锋上寒光闪烁。
“道歉。”
萧云烟倒是没有对紫风华动粗,只是冷冷发问:“墨镜娘,这是你第二次拿剑指我了,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姐姐,算了,我们回去吧。”为避免矛盾升级,谷雨抓住紫风华握剑的手,将剑锋压了下来,小声耳语道:“自有法律来收拾这帮黑社会,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抓着紫风华的衣袖,将紫风华带离了冲突现场。
盘算着自己和小雨都消耗巨大,紫风华倒没有继续坚持,顺从地跟着谷雨走了。在与萧云烟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眯眼望向坏女人,正色说道:“这一巴掌,我会为小雨讨回来。”
萧云烟并不答话,也不阻拦,静静望着二人离去。
待到二人走出院子,回到车上,萧蝉走了过来,对萧云烟问道:“萧总,收服谷雨的计划,是不是失败了。”
“我和你的看法正好相反。”萧云烟抬眼望着稀疏的雨滴,忽又转头望向萧蝉,问出了一个有些意外的问题:
“萧蝉,你学过剑法吗?可曾收藏几把名剑?”
萧蝉对这个问题有些愣神,回想起学生时代,摇了摇头怯怯回答:“没有。大学期间学过一点剑法皮毛。不过早就忘光了。”
“难怪你不懂。古代剑修,纵然拿到绝世名剑,也无法立刻修为暴涨。重量、尺寸、长短、外形皆与以往不同,剑和剑客,也是需要磨合的。”她淡淡微笑着,之前的愠怒早已消失不见。
“对我而言,谷雨就是一把新得的神剑,虽然锋利无匹,却与自身功法相悖。要想如臂使指,还需要勤加修炼。这场服从性测试,正是让我了解了这把神剑的属性。”
“只是,这把剑性子太野,会不会难以驾驭,反而反噬自身。”对于萧云烟的理论,萧蝉深感认同。但一想到谷雨的两次背刺,又不免心生疑虑。
“这就要看我这个剑客的本事了。谷雨的底线,我已经试探清楚了。不过是一个剑锋向暗、刚直不阿的一个笨小孩罢了。况且,还有一个紫风华呢。”
说话间,她脚步不停,快步走到紫风华的星空前,拉开后座车门,自顾自坐了下去。
这对师徒正在相互包扎,对面萧云烟这个不速之客,二人回头,投来不欢迎的目光。
出乎二人意料。萧云烟对着谷雨微微拱手,诚恳说道:
“谷雨先生,刚刚是我冲动了,我向你道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谷雨怔住,沉默半晌,他打量着这朵浑身尖刺的玫瑰,有些犹豫地说道:
“萧云烟女士,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CPU我?”
萧云烟并听不懂谷雨的玩笑,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放在了汽车的中央扶手箱。
“这是我道歉的赔礼,一盒冰心复灵丹。恢复灵气用的,对于墨镜娘的透支现象最为合适。”
紫风华没有去看萧云烟送上的丹药,反而跟她针锋相对:“坏女人,记住了,我叫紫风华。”
萧云烟微微点头,没有继续开口。倒是谷雨有些犹豫地问道:“你这丹药入医保了吗?多少钱一颗?”
谷雨是想收下的,毕竟他是当事人,姐姐又正好需要。但缙云广场的购物体验历历在目,他可不敢随便收萧云烟的东西。
“这个药丸是缙云宗自己生产的,没入医保,一般的药店也买不到。对外的话,这一盒要卖五位数。至于成本嘛,也就几百块了。怎么,谷雨先生挨一巴掌,还不值个几百块吗?”
萧云烟带着挑衅地语气说道。
“呵呵,真是一群奸商。”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谷雨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沉默的紫风华。
紫风华接收到谷雨的目光,又将视线挪向萧云烟。
他们有话想说,却又顾忌着萧云烟在场。萧云烟只觉得眼前场景又好笑又尴尬,她打开匣子,取出一枚药丸,向紫风华展示了一下,随后送入口中。
“墨镜娘,如果你担心我下毒,那我就先试吃一颗。”
眼见萧云烟这般姿态,紫风华也不再纠结,同样服下一枚药丸,随后对萧云烟郑重说道:
“坏女人,我本不想收你的东西。但你打了小雨,毕竟是一桩因果。你有钱有势,我们不愿得罪你。服下这颗丹药,这桩因果便一笔勾销。”
“正有此意。”萧云烟轻轻点头。
“我的话还没说完。以后,请你不要仗着小雨救命恩人的身份欺负他,再有下次,我真的会出手。”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连消带打。望着紫风华英气十足的俏脸,萧云烟忍不住笑了。
“墨镜娘,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
紫风华并不答话,也不再回头看坏女人。萧云烟将匣子收回包里,突然感慨了一句:
“但凡我有个兄弟姐妹,我也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
二人没有回应,车厢里随即陷入了沉默。没过多久,姗姗来迟的专案组终于抵达。
封锁四周,救治叶辰,勘察现场,挖掘废墟,例行盘问。忙碌许久,终于得空的无迹将谷雨拉到一旁,朝着好友的胸膛重拳出击。
“好你个谷雨,前面还叫我找到叶辰第一时间通知你,结果你就是这样报答你兄弟的?自己吃肉,汤都不给我留。吃独食小心撑死你。”
谷雨没有还手,只在言语上还击:“呵呵,不是哥瞧不起你,你打得过叶辰吗?”
“有眼无珠。在你面前站着的,可是大秦未来的剑圣。”
“巧了,刚刚断臂的叶辰,很可能就是当前大秦的剑圣。”
“喂喂喂,过分了。被你秒杀的渣渣,也配叫剑圣?我看给本剑圣提鞋都不配。”
白了无迹一眼,谷雨将刚刚记录的小本本递给了他。“人都被萧云烟杀了,临死之前我用幻术做了拷问。这五个女修加叶辰,一共背了十多条人命。”
“字如其人。”望着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无迹先骂了谷雨一句。只是随着他辨认出谷雨的字迹,脸色也随之愈发凝重。
其上桩桩件件,记录了叶辰犯罪集团所犯罪行,光是人命,叶辰身上都背了好几十条。有的为了生意,有的因为私仇。但更多时候,仅仅只是因为路边的一次口角,或是因为坚守本职没有给叶辰行个方便,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丧心病狂,罄竹难书。这些个畜生,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认真读完,无迹将笔记本收入口袋,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是很珍贵的口供。只可惜幻术诱导,加上死无对证,终究是非法证据,法院不能采纳。”
谷雨点了点头,望着无迹认真说道:“我知道,但至少能为执法局提供办案线索。那毕竟是几十条人命,和背后的几十个家庭。希望这最后的口供,能带给亡者一丝慰藉吧。”
无迹拍了拍谷雨的肩膀,望着漆黑的夜空,言语依旧充满乐观。
“你做得很好。雨停了,明天会是艳阳高照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