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头脑一阵恍惚,唐欢睁开了双眼,她发现自己手戴镣铐,正身处法庭被告席。
身穿黑色法官服的审判长庄严肃穆,对着唐欢开始宣判:
“被告人唐欢,犯聚众持械劫狱罪,组织、领导、参加恐怖组织罪,非法修行罪,故意伤害罪,重婚罪,证据确凿,情节特别严重,数罪并罚,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并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随着审判长重重敲下法槌,唐欢瞬间被抽去了全身精气,无力瘫软在地,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两名女性执法员架起瘫倒在地的唐欢,将她带离了法庭。换上难看又发臭的囚衣,戴着沉重的枷锁,唐欢被被关进木质栅栏的囚车,执法员用两匹马拉着她穿过闹市。
周围行人站满街道两旁,向唐欢丢着石子、烂菜叶子和臭鸡蛋,咒骂她婊子和荡妇。唐欢无法反抗,只能委屈地缩在角落,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很快到达刑场,唐欢跪倒在地,执法员掏出了手枪对准了她。围观的群人都在拍照和欢呼,欢呼着大快人心,催促着执法员赶快行刑。
这一刻,唐欢这才真正感觉到生命即将逝去。她慌张地摇着头,泪水止不住地狂涌,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有嘴角的津液流淌。
按下保险,那名执法员面容在眼光下看不真切,但身姿挺拔形象庄重,仿若正义化身。他没有立刻开枪,而是冷不丁地问出了一句:“后悔吗?”
后悔吗?当然后悔了。恨当年旧党叛乱造就自己凄惨的童年,后悔被合欢宗洗脑,后悔跟着叶辰为虎作伥,更后悔答应丽姬前去劫狱。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就好了。
随着一声枪响,唐欢脑洞大开倒在了血泊里。但下一个瞬间,她又凄声尖叫着,从床上猛地坐起,香汗淋漓,衣衫半湿。
刚才发生的一切,难道是噩梦?
环顾四周,唐欢发现自己正睡在一个心形的大床上,房间的布置暧昧而迷离,就连幽蓝昏暗的灯光,也是那样充满诱惑。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羞人的情趣用品。
怎么回到蓉山府了?不是被丽姬胁迫去劫狱了吗?之前的庭审是怎么回事?
唐欢想起身看看窗外,可稍一用力,背部一阵突兀的剧痛传来。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她的指尖拂过刚刚躺过的位置,却发现床单被不明液体浸湿。收回颤抖的手掌,果然是一滩血。
“还在幻术里吗?”心中的恐惧终于击碎她的理智,此刻的她早已顾不上什么叶辰或者丽姬影儿,只是默默流淌着眼泪,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想活下去。”
后悔二字一出,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过了一会儿,谷雨推门而入。
望着唐欢穿了和没穿没什么区别的情趣睡衣,以及头发凌乱表情慌张的形象,谷雨无语地啐了一口:
“唐欢女士,我刚刚敲门,是为了让你有时间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你以这样的形象和我对话,我认为是对我的不尊重。”
“啊?”低头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形象,唐欢连忙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只是动作幅度过大,背上伤口撕裂,又是一阵剧痛。
谷雨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凭空变出一张沙发坐下,用嫌弃地语气说道:“最让你放松的居然是一个情趣卧室,只能说不愧是合欢宗传人。”
这样的场景,本应是唐欢施展魅力的主场。只是刚刚经历了一段噩梦,谷雨审视的目光让唐欢感到久违的羞愧。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头缩了缩,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
“放轻松,我不会杀你。但如果你还要继续顽抗,刚刚的梦会成为现实喔。”提醒了唐欢一句,谷雨胸有成竹,静静等待等着唐欢开口。
沉沦幻境许久,唐欢心防已失,她甚至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清醒还是被幻术控制。本已决定坦白,但撇了谷雨一眼,唐欢还是不服气地吐槽:
“拙劣的幻术,都大秦五十年代了,哪里还有木质的囚车和闹市口问斩,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这是为了烘托气氛。”谷雨耸了耸肩,“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挺希望站在人群里,朝你们这些败类丢上几颗鸡蛋。”
“我不是败类。”唐欢垂眸娇声说道:“我对叶辰早有防备,除了这次劫狱,我基本没犯过什么事。”
“呵,希望你说的是真话,来吧,讲讲你和叶辰的故事。”
工厂大院门口,谷雨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开始在奋笔疾书。他还保持着视觉共享,视线紧盯紫风华的战场,在为她的战斗提供支持。
一旁等待的萧云烟望着谷雨奇怪的姿势,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么快就解决了?”
“都是一群走捷径的伪筑基修士,虽然招式有些难缠,但修心太差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谷雨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骄傲。
“不过是恰好克制她们罢了。你还真是不谦虚呢。”面对谷雨的回复,萧云烟也不禁笑出了声。
“想听听她们的故事吗?”谷雨手上动作不停,字迹有些歪歪扭扭。
“你可以长话短说。一些不和谐的事情就不必说了。”萧云烟淡淡开口。
倒是一旁的萧蝉听到二人对话,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对着谷雨催促:“最喜欢听八卦了,快说快说。”
飞快把笔记记完,谷雨这才开口:
“先说说这个毒修丽姬吧。苗疆出身,留守儿童,从小不学无术,跟着同村的大姐厮混,小学毕业就辍学到蓉山府混社会了。后来被大姐头没钱租房,用几千块钱把丽姬卖给了一个黑帮头子。
“接下来就是俗套的救美剧情。被救下以后就爱上叶辰,也痛定思痛开始修行毒术和蛊术。她练成了一种叫情蛊的妖术,将这种蛊植入人体,相爱的人一旦背叛就会蛊虫噬心而死。”
“可据我所知,叶辰是个花花公子,院儿里五位女修,不都是她的情妇?难道叶辰破解了情蛊?”萧蝉疑惑问道。
萧云烟扫了一眼萧蝉,有这妹子当嘴替,她倒也懒得开口询问,只继续保持着高冷的形象。
“你说到点上了。”谷雨努力憋着笑:
“这情蛊是旧时代的产物,那时候男人可以一妻多妾。情蛊不懂与时俱进,只以为叶辰爱这毒姬即可,对他外面有多少女人根本不在乎。可笑丽姬以想用情蛊拴住情郎,却成了他胁迫良家女子的帮凶。”
萧蝉嘴角抽动,白了谷雨一眼:“迫害女子,哪里好笑了。”
轻咳两声,谷雨接着说道:“丽姬修为有成后亲自杀了大姐头全家,又在叶辰的指示下多次对人下毒,或胁迫或暗杀,死刑是没跑了。”
萧云烟望着谷雨冷冷说道:“在一群黑社会面前讨论怎么判刑,你觉得自己很幽默?”
“哦。没意思,不说了。”谷雨立刻反击。
“别啊谷雨,八卦说一半,你是在杀人吗?”萧蝉连忙安抚谷雨。“还有整整四个人呢。”
谷雨倒没有和萧云烟计较,只是兴质缺缺,言语更加简洁:
“穿着很暴露的女人叫唐欢,合欢宗传人。本来是孤儿,被合欢宗的漏网之鱼收养,在叶辰一次瓢昌活动中拿了一血。勾搭上叶辰后,借助叶辰的势力灭了从小虐待她的合欢宗,夺取了合欢宗功法和宝物。
“她对叶辰身爱心不爱,叶辰对合欢宗出身的她也不信任,不仅对她中了情蛊,还安排丽姬监视。不过这女的为人还算精明,没有亲自犯什么罪。这几个女人的伪筑基修为,大半都来自合欢宗的双修功。”
谷雨没有看到的是,当萧云烟听到“合欢宗功法和宝物”这句话时,粉拳紧握,眼神中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
“这么说,现在双修功归你了?”萧蝉眨巴眨巴眼睛,向谷雨伸出了手,“见者有份。”
“去去去,这种邪功,还是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吧。”谷雨冲她摆了摆手,“你年纪不大,刻苦修行,筑基并不难。”
“呵呵,你这个小毛孩,指不定你将来要拿去祸害多少女人呢。”萧蝉朝他呸了一口,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你们这些臭男人,瓢完把人家勾栏给灭了。过河拆桥。”
“那是叶辰干的,我可不背这个锅。”谷雨汗颜,赶紧转移话题:
“指甲很长那个是南疆的血魔派邪修,旧党叛乱的漏网之鱼。本来是被雇佣去暗杀叶辰,失手被擒。被情蛊和合欢宗毒药联手调教。
“不过这妹子脑子不好使,不爱叶辰,只是达成交易,用身体换取叶辰的庇护。为了修炼邪功,杀了很多人。”
谷雨还在自顾自说着:
“身法很好的萝莉脑子更不好使,是国外人贩子卖到蓉山府的杀手。没读过书,什么道理都不懂,只知道执行命令。后来她的帮派被叶辰吞并了,也吃了一套调教套餐。她应该什么是爱都不懂,不过很听叶辰的话,手上同样背着不少人命。
“唯一身世正常的就是那个叫宁悔的剑修。蜀山来自蜀山的花瓶,她是被叶辰强暴的,不过为人很物质,在叶辰的糖衣炮弹下顺水推舟成了情妇团成员。
“这个剑修最为可惜。被叶辰抢占后,被逼着参与了叶辰的犯罪行为,后来也堕落成了物质慕强的坏女人。她说要不是被情蛊胁迫,叶辰一倒台就跑路了。”
说到最后,谷雨总结道:“叶辰混得也不咋地。这五个女的,只有丽姬是真心爱叶辰的,也正是因为她的情蛊,她才召集起人手去劫狱。”
“废话,同时拥有五六个情妇,还想让每一个女的都爱他,简直是痴心妄想。”萧蝉恶狠狠地说道。
“不过这情蛊跟双修法倒是有些门道。强行让五个练气修士有了筑基战力。虽然有缺陷,不过也值得研究一下。可以水不少论文呢。”
马上研究生,谷雨现在是又菜又爱玩。虽然依旧不会写论文,但一看到新奇的点,就忍不住幻想着水论文的事情。
这样说也不合理,研究生的事情,能叫水吗?
“研究这种肮脏龌龊的玩意儿,我看你跟叶辰是一路货色。”萧云烟冰冷的语气传来。
“谷雨先生,你在禁术上有些造诣,看看我这门禁术如何。”
在她的掌中,灵气汇聚,蓝色火焰升腾,一只手指大小的火凤逐渐凝聚。待到手中火焰完全汇入凤凰体内,这只火凤仿佛有了灵性一般,扑腾着翅膀,绕着萧云烟的素手飞舞。
灵识探去,没有想象中的高温,谷雨只发现一层牢固的灵气薄膜,庞大的灵气竟无丝毫外泄,紧紧包裹在薄膜中。闹腾一会儿,火凤安静停在了萧云烟掌中,还朝谷雨扬了扬头。
谷雨脸色开始凝重,坏女人准备施展的禁术,威能必然惊人。即使是渝龙府年轻一代第一女修的萧云烟,凝聚出火凤后也脸色苍白。
谷雨连忙规劝道:“萧姑娘,你不要冲动。没有施展禁术的必要了。”
“身为筑基修士,自轻自贱,滥杀无辜,劫监狱,乱人伦。这群肮脏龌龊的女人,没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了。就让我禁术苍鸾之怒,送她们最后一程吧。”
话音刚落,萧云烟玉指轻谈,手中火凤竟发出一声嘶鸣,便向着办公楼飞去。
谷雨飞速伸手,试图拦下禁术,但终究慢了一拍。眼见来不及阻止,他脸色大变,朝着坏女人怒吼道:“萧云烟,你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一阵剧烈的爆炸传来。来不及与萧云烟争辩,心忧紫风华,谷雨向着院中奔去。
大秦基建发达,城市建筑都有抗修士冲击标准。但一些修火法的修士,开发出了爆炸的功法,大大提升了修士所能造成的破坏。再加上苍鸾之怒凝聚了海量灵气,一旦引爆,恐怕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