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风华抱着剑匣来到教室,招呼君还池到讲台上放电影,便匆匆离去了。
君还池利索地放起了《大决战》,同学们利索地关灯拉上窗帘。一些人在享受电影,一些人偷偷溜出了教室。所有人都很满意,除了来蹭课的谷雨。
从大一开始,紫风华的每一节课他都会来旁听,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到。疑惑中,对着君还池发动了幻术。
君还池感到灵识一阵悸动,电影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屏幕还在动着,但身边的其他同学全都不见了。唯一剩下的谷雨师兄,从后排走到君还池身边坐下,对着有些紧张的君还池问道:
“今天紫老师怎么逃课了,你们也没一起进教室。来教室的路上,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白了谷雨一眼,君还池无奈的说道:“有发生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我中幻术了。谷雨师兄,你的行为是违反校纪的,小心我向你们王妈打你小报告。”
“这是一种临时的沟通手段。抱歉抱歉。”
“刚刚我跟紫爷一起上课的时候,有个自称蜀山修真集团的总裁秘书的苏雪儿来找过紫爷。”君还池没有继续纠结,回忆着说道:“那个女人有点盛气凌人,反正我不喜欢。”
“谢谢你师妹,等我有空了请你吃饭赔礼道歉。”
谷雨话音刚落,幻术解除,电影声音立刻恢复了正常,把君还池吓了一激灵。回头望去,谷雨师兄已经离开了教室。
紫风华整整四年没有回过的家,是蓉城府灌县赤城山清风观。这个小道观是松风观旗下的子公司。位置在松风观前方的矮山山腰,同时也是通往松风观的必经之路上。
清风观背靠赤城山旅游业,紫风华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清风观与松风观本为一体,是赤城宗旗下两个分支。旧党叛乱前,松风观曾是西南第一宗门。
叛乱被镇压后,赤城宗被灭。两家未受波及的分支贷款搞起了旅游业,这才有了这两家名字相近的道观。
类似的事情其实有很多,就比如,果罗宗与中梁宗,曾经同为华蓥宗的分支。
这也是大秦官方的无奈之举。叛乱多年,旧党杀红了眼,将乡土打成一片焦土。多年平叛剿匪,大秦政府经济上也捉襟见肘。为了尽快恢复这些名山的元气,只能扶持乡人搞起旅游业。
只是这些乡人里,依旧有残存的旧党分子。紫风华的父亲紫隐,就是其中之一。
离开教室,紫风华来到办公室关上房门,脑海里反复思考着自家糊涂爹当年的所作所为,只感觉过于讽刺。
老爹努力想团结的旧党,如今正在对他谋财害命,而紫风华能做的,只有依靠老爹最厌恶的大秦官方的力量。
犹豫了好一会儿,紫风华才拨出了备注为小师妹的电话。
电话接通,一个娇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师姐,你终于联系我了,清风观出事儿了呜呜呜……”
“小江荷,别哭,慢慢说,有师姐在呢。”紫风华安抚着小师妹的情绪。
“师姐,最近观里发生了好多事情。蜀山剑派不知道为啥忽然联合松风观来极力打压我们清风观。他们私自降低清风观的旅游分红、扣押清风观装修费。还有大师兄……大师兄被策反了。”
电话那头的小姑娘絮絮叨叨说着:
“大师兄举报师父偷税漏税,今早税务局把清风观都给封了。说是税务问题理不清,就不允许我们接待游客。道观的资金全被冻结,现在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呜呜呜……”
“大师兄余苍河也投靠叶辰了吗?”听闻事件经过,紫风华也一阵头痛。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老爹现在怎么样?”
“那天松风观与税务局一起上门,摆明了有勾结。松风观要求师父交出清风剑,让出观主宝座,师父没答应,但是清风剑已经被抢走了。大师……余苍河以为松风观会把清风剑给他,结果税务局直接把剑带走了。当时他脸都绿了……”
“我知道,清风剑现在在我手上。”大致理清了思路,紫风华对江荷说道:
“我有个大学同学在蓉城府开了个律所,我等会儿会让她联系你,你跟她一起拟一份律师函送去松风观。接着打工商局电话,举报松风观不正当商业行为。监控和账目理清楚,随时准备起诉。
“另外,告诉我那个糊涂爹,马上把税务问题解决了,借钱也好卖房也罢,赶紧把税务和罚金交足,以免受制于人。”
“师姐。”电话那头是怯怯地求情声:“要不还是你亲自跟师父说吧。”
“绝不可能。你告诉他,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祸。现在被过河拆桥,那是自己活该。”
挂断电话,紫风华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蜀山集团的少宗主,果然是个卑鄙小人。清风剑已经到自己手上,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以蜀山集团的体量,这点反击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这个学府副教授的身份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紫风华敲响了李士荣国士的办公室门。
李士荣比王玉枫大十岁,已经是七十二岁的高龄,早年曾跟随伟大领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是大秦修行体系改革后诞生的第一批国士。
如今退休,也不愿意闲着,又嫌弃修道院办公室坐班太过无趣,于是跑到渝都学府返聘,成为了一名老教授。
李士荣童颜鹤发,身强体健,乍眼看去根本不像一个老头。退伍多年依旧保持着部队里的作风。年老后褪去一身杀气,不再是当初的兵王,反而化身一个严肃但不古板的怪老头。
上课的时候总是跑偏,爱跟同学们讲当年打天下时的往事。他的选修课,往往刚刚放出名额便被抢光,课堂上蹭课的人也比比皆是。可见老国士有多受到学生爱戴。
对李士荣而言,如今的繁华盛景,与课堂上鲜活饱满有饭吃有衣穿的年轻面孔,无不印证着伟大领袖的荣光。
老国士对紫风华的到来倒也并不惊讶。这个小女孩有天赋有活力,在修真院的人缘极好,时常会来找李士荣蹭点茶水,闲暇时候还会跟着学生一起去蹭他的课。
招呼紫风华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看她一脸犹豫与纠结之色,亲自泡上一杯老荫茶,等待着紫丫头开口。
老荫茶是渝州府最大众的茶叶,老国士毫无物质追求,最爱喝老百姓常喝的茶叶。
喝下一口略微苦涩的茶水,紫风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这才娓娓道来,向李士荣诉说了与叶辰恩怨的来龙去脉。
待紫风华说完,李士荣略微沉吟,点了点头暂未回话,只是拿出手机拨出号码,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来我办公室一趟”便匆匆挂断,没过多久,武道系系主任徐英才走了进来。
“李老,找我什么事儿,紫丫头也在呢?”徐英才与李士荣多年好友,进来了也不客气,推了张椅子过来,翘起二郎腿自顾自坐下,喝起了李士荣的茶水。右腿一摇一晃,悠然自得。
“紫丫头被人欺负了,找我们两个老头帮忙。”对徐英才的轻佻模样,李士荣早已见怪不怪。
“徐叔,这要从当年我爸给我订的一桩糊涂婚约说起……”紫风华言简意赅说明了事情原委。
“蜀山集团总裁?”徐英才打量着二人,紫风华一脸紧张与扭捏,李士荣依旧是那张不威自怒的老脸。定了定神,他和善地笑道:“紫丫头长进了,遇到事儿知道找组织了。”
“徐叔,你还笑得出来呢。我家道观已经关门整顿了,观主信物清风剑都丢了。”
“你爸偷税漏税,这是违法乱纪,该罚。不过叶辰想欺负你,我跟老李不答应。放心吧,我们渝州人,不惹事也不怕事。这都大秦五十年代,还想搞封建时代欺男霸女那一套,门都没有。”
“多谢李叔徐叔。”听到这话,紫风华忐忑的心终于放下。
来渝州府这么多年,紫风华深深爱上这个城市的包容团结和义气。为了保护紫风华,修真院的两大泰斗李士荣和徐英才,决心不计代价,与蜀山集团掰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