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假之后的第一天。
沈氏学堂的学子们迎来月测,今天所有学生的话题都是关于月测,这个问:你温习了吗?那个说:也不知道月测难不难,总之所有的话题都是月测。
而瞒了家里一年的沈笃季也接受到了最高礼待,沈昌泰夫妇的混合双打。沈笃季内心直呼:我大意了,没有闪!
铛铛铛。
熟悉的钟声敲响,蒋夫子拿着几卷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科举甲班的学生。
将卷子分发完后,蒋夫子提醒道:“要记得在右上写上自己的名字,也注意别污了卷子。”
提醒完后,留下一名学生监考,便带着剩下的学生和卷纸离开了。
摊开有些昏黄的卷子,沈笃君先是写上自己的名字,作为后世参加了大大小小近千场考试的学霸,写试卷之前先写名这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大致浏览了整个卷子,基本不过是一些填空和翻译,简直比前世小学一年级的题还简单。
心里有了章程,落笔也是极快。
根据着记忆,沈笃君开始答题。第一个便是天地然后空了一段直到再出现就是云腾二字。沈笃君提笔写上,玄黄宇宙洪荒…律吕调阳。
第一部分的填空对于已经把千字文背的滚瓜烂熟的沈笃君而言,那就是三只手指捡田螺——十拿九稳。
第二部分就是翻译,第一道题便是那日沈笃海的龙师火帝,鸟官人皇。看到题目,沈笃君不由一笑,心里想着:这小子也算捡着了,不会拿零蛋了。
提笔就写上:龙师:伏羲氏,火帝:神农氏,鸟官:少昊,人皇:三皇之一。
沈笃君这边下笔如有神,坐前面的沈笃海可就抓耳挠腮了。本想着趁监考的师兄不注意转头抄一下沈笃君的,但是由于他动作过多,监考的师兄一直盯着他笑。
“做人要光明磊落,切莫弄虚作假!”
师兄时不时的提醒着众人。
没一会沈笃君就做完了,没有钟表又不知道时间,沈笃君开始有些无聊的东张西望。
“切勿左顾右盼,自食其力也好过弄虚作假。”
沈笃君一听,就知道是师兄在提醒他,可是自己已经做完了,在这里面还能干嘛,索性就交卷吧。想到这里,沈笃君举起了手,监考的师兄看到沈笃君高举的手,还以为他是想去上厕所,就说道:“测试期间,如厕自便。”
“师兄,现在可否交卷?”
见师兄会错了意,沈笃君出言说道。
什么?交卷?!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人都还在苦思冥想,沈笃君已经写完要交卷了,不敢说是惊世骇俗,也是让人大感意外。
“这…你若检查无误便交到讲桌上吧。”
监考的学生倒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早就提前交卷的学生,想着夫子之前交代写完的可以让他们交卷,于是便让他交卷了。
沈笃君把试卷方方正正的摆到讲台上,在路过沈笃行之时,后者还暗自啐了一口。沈笃君倒是没听见,当然就算他听见也不会搭理。回到座位收拾好东西,就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教室。
今天考试,不用上课,现在才卯时,还早得很,沈笃君心想反正也没人跟我玩,我就先回去睡一觉,等他们回来在出来。
结果刚走没几步,就碰到了沈昌柏。
“为何逃学?”
沈昌柏一把逮住沈笃君,他自然认识沈笃君,毕竟沈笃君的父亲沈昌嵩在沈家村也是个名人,他教的科举班,对于蒙学今日月测一事还没知道,看到沈笃君这朝着学堂大门就要跑出去,就认定为沈笃君是要逃学。
“夫子冤枉,学生今日月测,已经答完交卷了,不是逃学。”
沈笃君大喊冤枉,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被别人说自己逃学。
“即是月测,这尚未到辰时,你就说你答完交卷了,想来你定是不好好作答,胡写一通企图蒙混过关,待我去寻来蒋夫子,今日定要好好惩戒你一番!”
对于沈昌柏的妄下结论,沈笃君也很是无语,但是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只好被沈昌柏提溜着去找蒋夫子。
“族叔,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我自己会走。”
“你这小滑头,是想我放下你好跑是不是,痴心妄想。”
沈笃君心想:我真的很无语!
提溜着沈笃君,沈昌柏敲了敲蒋夫子的师舍,学堂里的师舍都是厢房结构,会带有一个小客厅,以供夫子会客、阅卷和就餐。
蒋夫子在分发完试卷后就在那几个教室转了转了,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刚回到宿舍喝口水,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再去另外几个教室,就听到了敲门声。
“谁呀?”
“晨初兄,是我,劲松。”
一听是沈昌柏,蒋夫子立刻开了门。一开门就看到沈昌柏提溜着沈笃君,沈笃君还尴尬的跟蒋夫子打了个招呼。
“劲松兄,你这是?”
“我从外面进来,就发现这沈笃君想逃之夭夭,被我抓住,他又说他月测已经答完交卷,我看他定是贪玩,便草草作答交卷,我便把他抓来给晨初兄,你好好审问一番,他定然还有同伙!”
“这,这会不会有误会?沈笃君品学兼优,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这才刚点卯还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做完了,怎么可能是认真作答。”
“劲松兄,待我去把他的卷子拿回来,一看便知,你先把他放下,待我去去就回。”
见蒋夫子这么说,沈昌柏也是点头答应,把沈笃君放了下来。待蒋夫子离开后,沈昌柏又说道:“你现在悔过还来得及,要是等蒋夫子再回来,那可就悔之晚矣。”
“族叔,你冤枉我,我都还没说什么,你一会应该向我道歉!”
沈笃君也是气呼呼的说道,不蒸馒头争口气,一大早就被人冤枉,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好,若,真是我错了,我便向你道歉!”,沈昌柏倒也爽快。
再说那蒋夫子,到了教室之后,果然整个教室只有沈笃君一个人交卷,其他人都还在奋笔疾书或者苦思冥想,唯有他座位空无一人。
“夫子”
监考的学生站起来问安,蒋夫子示意他不必多礼。
“那个学生去哪了?”,一指沈笃君空空的座位。
“回夫子,那个学弟已经交卷离去了?”
“何时交的卷?卷子在何处?”
“就在刚刚,卷子就在讲桌上。”
“你可检查过?”
“未曾,学生不知还要检查,请夫子责罚。”
“不知者不怪,但若还有学生交卷,你就检查一下他的卷子是否署名,是否污卷。”
“学生省得。”
蒋夫子拿着卷子就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