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随着尹沐苒的目光看去,然后将凳子上自己的刺绣拿过来:
“小姐,是奴婢自己做的刺绣。”
“前些日子,奴婢的钱袋坏了,就得重新做一只。”
尹沐苒看了看翡翠绣的小花,有些感兴趣的让她教教自己。
她想给祁夜礼也做一只香囊,让他时时看到香囊都能想到她。
翡翠讶然道:“小姐,您的刺绣比起奴婢来,好了不知道多少,怎会要奴婢教您,快不要折煞奴婢了。”
尹沐苒这才恍然醒悟,在原主的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果然有不少关于刺绣的记忆。
她唇角勾了勾,浅笑了一声:
“逗你的。”
翡翠立刻就涨红了脸,嘟囔道:“小姐真坏。”
两人正说笑间,门口又传来丫鬟的声音:
“小姐,摄政王妃娘娘到了。”
尹沐苒瞬间便感到有些头疼,这位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要不是不能跟她撕破脸,尹沐苒是真的完全不想搭理她。
她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无奈,却还是软着声音朝外面喊了一句:
“还不快将嫂嫂请进来。”
外面传来一声恭敬的“是”,很快便有丫鬟带着南宫氏朝里间走来。
低沉的脚步声穿过花鸟的屏风,片刻之后,南宫氏穿着一身华贵衣裳的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
尹沐苒并不想下床给她行礼,便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躺在榻上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嫂嫂来了,快请坐。”
她拿手帕捂着嘴,咳得一脸苍白,还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似乎在发热一般。
其实尹沐苒倒不是发热,而是真热
房间里的炭火烧的有些旺,她本来就盖着被子,再加上翡翠又给她将那件厚实的狐裘盖在了被子上,所以她这会儿是确实有些热。
她纤细的手指将那件狐裘悄悄往一旁推了推,却不想被刚进来的南宫氏一眼就注意到了。
南宫氏双眸紧紧盯着那件纯白的狐裘。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那些狐皮是祁夜礼前几年在战场上得来的,后来带回了京城,让人将它们做成了一件狐裘。
她曾仗着新婚,朝祁夜礼讨要过好几回,都被祁夜礼搪塞了过去。
如今,那件贵重的狐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宫氏的眸色沉了沉,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表妹的身子可好了些?”
尹沐苒点点头,一脸感激的朝她道:
“好多了,多亏了姑母让人给我请医问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嫂嫂之前送给我的糕点味道很好,多谢嫂嫂。”
南宫氏的脸色未变,依然笑得十分温柔,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多了就行。”
“你从江南进京,对这北方的气候一时有些不适应也属正常,只要多待两年,自然就习惯了。”
“难得你能喜欢那糕点的味道,我明儿个再让人给你送些过来。”
“你只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都告诉嫂嫂。”
尹沐苒抿着唇,垂眸一笑,心中对她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显。
“多谢嫂嫂,不用再麻烦嫂嫂了,妹妹心中惶恐。”
两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儿,尹沐苒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温婉的对她笑着说了些场面话。
终于,半晌之后,南宫氏开始切入主题。
她状似无意的看向尹沐苒卧榻上的狐裘,用有些好奇的语气朝她问:
“表妹这件狐裘哪里得的?看起来皮毛可真厚实,一定很御寒。”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尹沐苒就说这南宫氏在房间里跟她客套那么多做什么。
尹沐苒眉眼低垂,眸光缱绻动人,温声道:
“是表哥送的,昨日我去姑母院子里陪姑母用午膳,恰好表哥也在,他见我披风单薄,就让人送了件狐裘过来。”
南宫氏昨日就知道尹沐苒去陪老王妃用午膳了,今日她又去,当时南宫氏听完丫鬟的回话之后,就在自己房内愤恨的砸了手中一套价值不菲的瓷器。
她嫁入王府已经好几年,能和老王妃还有祁夜礼一起用膳的时候屈指可数,不到过年过节,她根本就没多少时间能见到祁夜礼。
现在尹沐苒不仅几天就见了祁夜礼三面,竟然还得了他送的狐裘,南宫氏如何能不恨。
她隐约觉得,祁夜礼似乎是对尹沐苒上了些心思,但又表现得并不明显。
想到从老王妃处打听来的消息,南宫氏稳了稳心神,笑着开口:
“你是殿下的表妹,殿下对你好是应该的。”
“不过我听母妃说,过了年,母妃似乎是有意为表妹挑选一个佳婿?”
“表妹翻了年应是十七了吧?也是该婚嫁的时候了,当时我嫁给殿下的时候也是十七岁。”
她那张优雅端庄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继续道:“一转眼,我都嫁给殿下五年了,这时间过得还真快。”
啧,她今天巴巴地赶来,合着就是因为在老王妃那里听说了,要给她择佳婿的事情,巴不得赶紧把她从府里嫁出去。
看来,祁夜礼给她送的这张狐裘,给了南宫氏很大的危机感。
尹沐苒垂下眼睑,鸦色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面上有些羞意:
“嫂嫂快别打趣我了,姑母今日的确是说了等过完年要帮我相看。”
但是这个相看到底会不会成功,那就得是尹沐苒说了算。
她本来是想等相看成功之后,再戳穿沈识宴和那个女人的事情的,但现在她不想再拖那么久了。
她想在相看那天,就把沈识宴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捅出来。
对于高门大户来说,在相看当天,男方竟然冒出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着实是一件极为羞辱人的事。
这件事一出,老王妃必然震怒,而祁夜礼也会因此对她再多些怜悯。
“妹妹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嫂嫂也好在这京城之中帮你挑挑。”南宫氏软言笑道。
尹沐苒在心里鄙夷了一番,她要是今日敢对南宫氏说,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明日这话就能传到整个京城去,连名声都得坏。
她又不傻,才不会落人话柄。
这个时代的女性,哪有自己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子的。
她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她满脸害羞的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我都听姑母的,一切自由姑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