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已经进入了原主的身体,就要融入原主的身体中。
一直到那位大夫为她施救过后,她才能醒过来。
身着一身锦衣的老王妃亲自端坐在房间里,看着大夫和丫鬟们进进出出,一直到一碗苦药给尹沐苒灌了下去,她才幽幽的醒过来。
翡翠刚给自家小姐喂完药,正拿了帕子在给她擦嘴边流下来的药汁。
便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她的眼睛便缓缓睁开。
“小姐,您终于醒了。”
翡翠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小姐要是再不醒的话,她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她就随她一起去了。
尹沐苒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病容,她轻轻咳了一声,一旁便有丫鬟立马递了杯水过来。
翡翠接过温水,小心地喂尹沐苒喝了一口。
待喝过水后,尹沐苒才看到房间里端坐的老王妃。
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就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给老王妃行礼:
“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雍容华贵的老王妃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她床边,伸手制止了她要下床的动作,声音中带了丝疼惜:
“不必多礼,眼下你将身体养好才是关键。”
尹沐苒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细眉紧蹙,虚弱的声音中带着惶恐:
“王妃娘娘,请原谅侄女眼下实在病得起不来身,无法给您行礼。”
说着又嗔怪道:“翡翠,我不是不让你去麻烦王妃娘娘么,你怎么还是去请了娘娘过来。”
翡翠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上又滚出几滴泪珠:
“小姐,您刚才都病得昏迷了,奴婢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去请了王妃娘娘。”
“是王妃娘娘为您请了大夫,您才醒过来的。”
尹沐苒便倚在床头上,一张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歉疚和感激,她动了动嘴唇,诺诺的道:
“谢王妃娘娘。”
“侄女又让王妃娘娘费心了。”
老王妃温厚的拍了拍她的手,语气中并无责怪之意:
“无妨,你是我的娘家侄女,虽是隔得远了些,但也是正经的亲戚,我照拂你是应当的,不必想太多。”
老王妃对自家这个远房侄女的态度是喜欢的,她温柔乖巧,知进退,自从进了王府后从不四处走动招摇,就只待在自己的小院中。
十分进退有礼,是一个十足的大家闺秀。
老王妃喜欢这样进退有度的小姑娘,若不是自己儿子早已娶妻,且大她九岁,又喜怒无常,冰冷桀骜,那自己定是要让她给自己做儿媳妇的。
毕竟在京城中,嫁到哪里都不如嫁到王府。
自己是她的姑母,又岂会苛待她。
可惜,可惜她今年才十六岁,自家儿子已经二十五岁,还早已娶妻,只能将她收为侍妾,实在是委屈了她一些。
老王妃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即使是让她做了侍妾,自己这个姑母也会对她多加照拂,就看她和自家儿子有没有缘分了。
眼下她伤寒重病,得让她尽快养好身子,开了年才好按照她父亲的意思,帮她择一佳婿。
“好了,你好好养病,姑母就不打扰你了。”
老王妃从床边起身,又厉色朝房间里的一众丫鬟吩咐道: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在这里伺候,务必要让表小姐的病尽快好起来。”
一众训练有素的丫鬟垂首应了一声:“是。”
有侍女将一件狐裘披在老王妃身上,她朝尹沐苒慈祥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几名侍女一起离开了房间。
这次尹沐苒的病重,让老王妃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疏忽,所以给她的院子里多拨了十来个丫鬟伺候。
眼下,除了翡翠以外,尹沐苒的院中又多了两个一等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还有两个小厨房的仆妇,以及两个洒扫丫鬟。
一下子院子里便热闹起来。
尹沐苒对老王妃的善意有些受宠若惊。
她没想到,这位老王妃竟然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娘家侄女还挺照顾。
她斜斜的靠在床头,让翡翠拿来镜子,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镜中的人影。
只见镜中的女子皮肤白皙,一张瓜子脸,两道柳叶眉,一双水汪汪的剪秋瞳如秋水般明澈,小巧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透着惨白的嘴唇。
虽然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并没什么气色,整个人都还在病中,但也依然可以从镜中窥见她的美貌。
即使是重病也压不住她的姿色,只是让她多了几分纤弱。
尹沐苒感慨了一句,这样一个美人,后来却因嫁错了人郁郁而终,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一定会帮原主报仇,让欺负她的那对渣男贱女不得好死。
正在思索间,就有丫鬟进来通传,说是摄政王殿下到了。
摄政王祁夜礼今年已二十五岁,比尹沐苒大了整整九岁,是她名义上的表哥。
祁夜礼今日才刚外出回府,便听得自家母妃说那位从江南远道而来的表小姐得了伤寒,病重昏迷。
好在那位表小姐身边的小丫鬟来向她求救,她这才赶紧给那位表小姐请了大夫,喝了一副药之后醒来。
老王妃斥责他对自家表妹毫不关心,愣是将他从暖阁里赶到了尹沐苒的院中,让他去看望她。
老王妃如是说:
“这好歹是你表妹,你平时不关心那几个上头赐下来的女子也就算了,连自家表妹都不关心,你这心是石头做的么?”
眼看着老王妃说着说着,就要再次提起他不怎么去宠幸那几个女子,害得她到现在都没有孙儿的事情。
祁夜礼便有些头疼的让自家母妃打住,他这就去看望那位表妹。
说到这位远房表妹,祁夜礼只见过一次。
她才刚到府中的时候,老王妃让她给他见过礼。
他记得她生得一副杏面桃腮、娇弱无力,身姿婀娜的模样,向他行礼时端庄秀丽。
虽对他在外的凶名有些畏惧,身子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但向他行的礼却让人挑不出错来。
当时他黑沉沉的眸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声音低沉的应了她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今日再来看她,他也只是带了搪塞母亲的意思。
他知道母亲似乎是有想把她给他做侍妾的想法,但他早些年出去打仗伤了身子,无法生育。
连府中那三个皇帝赐婚的女子都从来没有动过,他又如何会再将这位表妹纳入府中。
正沉思着,便有丫鬟来请他入内:“王爷,表小姐请您进去。”
祁夜礼掀了掀玄色的衣摆,迈开步子朝那位远房表妹的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