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想的没错。
素心公主被宫婢和太监护着送到元贵妃的宫中。
这次同上次素心公主用假孕戳破自己和谢文的私情不一样。
看到的人这样多,哪怕堵了嘴,可知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元贵妃经历过开始的惊吓之后,很快就冷静下来。
然后,把谢文给外放了。
这样,既能全了素心的面子,也能解决谢文。
可素心公主知道元贵妃的想法,大哭大闹,绝不肯如元贵妃所想。
她说:“我不嫁。”
为了推脱责任,她眼珠一转,想到今日跟着静一元君入宫的顾眉。
“是有人陷害我。就是谢郎那和离的妻子,定是她不忿和谢郎和离,才来害我。”
“母妃,你要帮我出这口恶气。”
当时,宫中除去元贵妃,还有娘家的嫂子和她的小女儿。
听到素心公主说道顾眉,想到那日在护国大长公主受的羞辱,也跟着帮腔。
“是啊。娘娘。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公主多懂事,绝不敢做出这些的。肯定是有人陷害。”
元贵妃冷着脸不说话,一转头又让人去叫了皇帝过来。
比起主动偷情,被陷害的总能减轻一些素心的负面影响,将来嫁人总能找个门第高些的。
否则,公主败了身子,那些高门世家谁能要她。
元贵妃越想越生气,当即问清素心公主为何会去御花园后的偏殿。
如此这般,一起拿到帝后跟前讨要公道。
皇帝同样也是怒不可遏。
大殿内,谢文衣着狼狈地跪在大殿中央。
发鬓凌乱,堂堂侯府世子,看起来比乞丐还不如。
皇帝坐在御案上,靖安侯在宴上被叫了过来,看到谢文这样,冲上去,一脚踹在谢文的肩膀上,直接将之踹到在地,闷哼一声。
“竖子。你竟敢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靖安侯生吃了谢文的心都有。
堂堂侯府世子,竟然与帝女偷情,当是这一条,就能让他永世翻不了身。
自古以来掌权者,不能娶皇室女。
这就是皇帝为何始终不同意将素心嫁给谢文的原因。
天子惯会做戏,平时就算生气,那也是压在心底,和笑面虎似的。
可现在,上头的皇帝冷着脸,明晃晃地厌恶。
靖安侯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撩袍跪下。
“陛下,都是臣教导无方,没有管好这个孽障。如今该想着如何收场才好。”
皇帝咬着牙从腮帮子里挤出来一句。
“朕当初是怎么和你说。让你好好的和顾唯栋的女儿过日子。拿到那样东西。”
“你都做了什么。好。很好。是不是下次朕吩咐人办事,还得派人到他床底去守着。”
上一次素心用假孕捅破两人的事时,他已经不顾脸面的压了下去,没想到谢文还办不好这事。
殿内气氛压抑时,外头的太监禀报说太子殿下来了。
皇帝看着谢文的模样,将想骂的话生生压下去。“朕等下再收拾你。”
进殿的不知贺兰宴还有哭红了眼的元贵妃,换了衣裳的素心公主,今日生辰宴的主人,皇后娘娘。
看到这么多人进来,皇帝的额头又是一突一突的。
“又发生何事。”
元贵妃哭哭啼啼地将素心公主的猜测说给皇帝听。
“陛下。素心如今这样,全都拜那顾氏所赐,决不能放过她。”
皇帝闭着眼。不管是谁动手戳破谢文和素心的奸情,都活不了。
眼下,既然有了嫌疑人,那不妨叫来问问看。
他看了眼一旁穿着太子常服的贺兰宴,静默良久过后,
“怀信。你看这事如何处理?”
“陛下。如陛下所说,有嫌疑抓了人审讯一番,必能问出来。”
皇帝轻轻地哦了一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贺兰宴。
“从前怀信不是立志做一个明察秋毫的贤臣吗?今日这人就交予你来审问。”
虽然皇帝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但言语之下,是不容置疑。
“臣尊旨。”贺兰宴神色坦然。
皇帝目光在贺兰宴的脸上转了几圈,唔了声,唤了人进来,去将顾氏女叫来。
望着贺兰宴的背影,皇帝眼神复杂幽深。
从前那样好的情感,经过五年佛寺生涯,真的放下了吗?
如此,这才有了贺兰宴清冷威严审讯顾眉的一幕。
顾眉说完那句不会蔑视天威后,就低眉顺眼地一直跪在那儿不曾开口。
她的心,此刻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映芳写出的字迹是怎么样的。
若是同谢文他们的对上……
冷风阵阵,这会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凉风扯碎了。
“素心遭此飞来横祸。陛下,就应该将顾氏扔到大理寺去审问。”
元贵妃有心发作,可又要在皇帝面前维持住形象,只能忍着气说了一通。
皇帝听了,忍不住放下手中用来比对的信签。
四份东西,四种不同的笔迹。
看起来的确不是顾氏女做的手脚。
他皱着眉头,看向那个跪在一旁的顾氏女。
他如何不知元贵妃在胡搅蛮缠,可素心出事他也很不悦。
若是处置了一个不足为道的女子,能让素心挽回点面子,倒也是省事的。
就在皇帝迅速权衡,沉吟要开口将顾眉拖出去打板子时。
“素心是公主。最尊贵的女孩,在宫中被一个外命妇都不是的女子欺负了,简直闻所未闻。”
“陛下。顾氏女和她的侍女,都写了字迹比对,并无不妥。看来,与她无关。”
贺兰宴垂眸施礼,恭敬而语气沉稳道。
皇帝刚刚也是一时气急,想着用顾眉顶包。
这会被贺兰宴戳穿,自是也觉得他说得对,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元贵妃和素心公主还想闹,被皇帝无情地镇压。
顾眉心彻底松下来。
这时顾眉自是不知道贺兰宴为她解决了一桩大麻烦。
故而等到贺兰宴在宫门前抓住她的手,一脸可恶要求:“孤可是帮了你。你该好好的感谢孤。”
他不仅帮着善后,又将局做得更加缜密。
顾眉一扭头,知道字迹不同,定时有人做了什么。
她不情愿地吐出几个字:“多谢殿下。”
贺兰宴弯了弯嘴角,冲顾眉说道:“知道你不想见孤,孤不为难你。明日就该是三日醉发,到时让孤做你的角先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