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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雨过天青帐子(1 / 1)


顾眉听到静妃问贺兰宴是不是收拢了哪个宫婢时,不禁抓紧手底下的软枕。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要是静妃娘娘闯进来,看见她在这里,衣裳不整,怎么都说不清。

帐幔阻隔,她看不到外头的情形,只听到脚步声渐起。

顾眉一颗心快跳出喉咙来。

外间,贺兰宴坐在椅子上,眼睛深邃,神色沉稳,想到此刻里头那拥着被的女子,应该是一副要哭不哭的羞耻模样。

忽然露出一丝莞尔。“嗤。”

静妃本就是试探,她并不确定里头是否真的有人,帐幔晃动也可能是风吹。

眼神飘过贺兰宴衣领遮盖的那处,那两枚痕迹,越看越像是被人咬出来的牙印。

她是过来人,岂能不懂。

还有他身上染的那香,分明就是女人身上的气味,而且是位年轻的女郎。

可贺兰宴这一声嗤笑,又让静妃不确定起来。

宫中皇帝想要让贺兰宴这个太子能够快些成家,可有‘佛子’那样的称号在身,他不能强硬地下旨赐婚。

可若是贺兰宴自个身边有了女人,那又另当别论。

可静妃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从少年起就极为自律,对于情欲方面看得很淡薄。

从前也不是没有人往他身边送人,各方都送,不缺美貌女子。

但贺兰宴从始至终都没收在身侧。

只除去顾太师家的那个姑娘……

想到顾眉,静妃的脸色变了又变,神情复杂地问。

“你不肯娶妻,莫不是还记挂着顾家女?我看着你屋内挂着的帐子,仿佛还是从前顾眉给你……”

贺兰宴掀眸,好似听到什么极大的笑话。

“娘娘糊涂了不曾。她是什么身份?值得孤记挂到如今。那帐子不过是孤懒得去换罢了。”

他这般淡然温和的模样,叫静妃强压胸中翻滚的情绪,语气怅惘又感慨。

“我知你喜爱顾家女,从前就想娶她为妻,然世事无常,你与她终究是有缘无份,她已经有了归宿,你又何苦委屈自己……”

贺兰宴执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娘娘管好自己即可,至于孤的事,无需娘娘插手。”

静妃一噎,还想苦口婆心劝慰,却被贺兰宴冷声打断。

“送娘娘回宫。”

静妃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人,那张如玉清嘉的脸庞被光影勾勒的冷寂,好似高台之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君。

只得一身遗憾离开东宫府邸。

帐子里,顾眉抱被坐着,听着外头渐渐远去的脚步,掀开被褥,挪到床尾,掀起床褥,视线被角落里一个红色补丁吸引。

当年他出宫建府时,她喜滋滋地帮他添置用具。

她用的帐子就是雨过天青色,故而也给他选了这个色,待挂帐幔时,她不小心扯破了一角,故意恶作剧地用红色线给他补上。

那时她的女红做得极差,线缝的歪歪扭扭。

“你在干什么?”耳旁是男人冷然呵斥,回过头去,顾眉看到那俊美眉眼里尽是阴郁。

顾眉也被他这副凶恶暴戾的模样给吓到。

怔忪间,磕磕绊绊地:“这个帐子……”

“闭嘴……”

贺兰宴眸光骤冷,狭长眼尾泛起一抹艳丽的红。

“你可不要和静妃一样存着荒唐的想法。”

顾眉喉间酸涩微哽。

昔年她用红线补帐幔时,是真心实意地向九天上的月老求与他白头偕老,生生世世。

少年时的爱纯粹热烈,带着些不顾实际的傻气。

可一辈子那样长啊。谁能说的准以后呢?

她用力眨了眨眼,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怅然。

人要朝前看,朝前走。

刚刚她起身查看帐幔上的补丁时,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未着寸缕的肌肤,之前帐幔遮挡,里头光线暗淡,没感受到凉意,这会帐幔被贺兰宴扯开,光照进来。

顿时让顾眉僵了下来。

如果说前两次还可以安慰自己那是药性使然,用混沌来骗过自己。

可昨日,她的脑子是清醒的,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沉沦。

她不禁生出些无力来。

半晌,她背过身去,扯了被褥遮在身前,这才侧着身子去探落了一地的罗衣。

她看到不远处洒着一地水迹,最后一次,是贺兰宴将她从浴桶里抱出来的……

过于凌乱的景象,瞬间勾起了她脑海里的荒唐记忆。

“时候不早,臣妇该回去了。”

映月也不知如何了。

她是跟着翟氏他们回了侯府,还是留在护国大长公主府?

贺兰宴在一旁环着手,静静凝视着她,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好半晌,他忽然道:“你不用这么早回去。半月期内,孤可不想再闯臣子妇的闺房。”

顾眉咬着唇,这人可真是睚眦必报,这话分明就是嘲讽她上次看到他时说的话。

“可护国大长公主那里,不会有问题吗?”

一次用护国大长公主瞒骗侯府的人没什么,长时间瞒怎可以?

而且,若是谢文想要去护国大长公主府求见她,又怎么办。

提起这个,贺兰宴讥笑道:“你的夫婿,听说大长公主留你在府中住下,可是谄媚的很。若是大长公主是男子,把你献上,想必也是肯的。”

这是顾眉最不愿意听到的事。

太过伤自尊,尤其是在贺兰宴的面前。

当下容色一僵。

“那就叨扰殿下了。”

看来贺兰宴是铁了心要将她留在府里。

她捏着遮在身上的被子,“殿下可否先出去,臣妇想起身穿衣。”

可看着地上散落的衣裳,外裳还好,那小衣,带子早在马车上就被他撕坏,勉强打个结倒是能穿。

一想到昨夜,顾眉就想起,昨夜他留了那样多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会不会……有孕?

念头一起,她咬咬牙,羞耻地说道:“能否再请殿下让人熬一碗避子汤……”

她额上冒出了冷汗,神情有些慌乱。

贺兰宴却似乎并未发现她的窘迫,默了几息,薄唇吐出两个字,“不给。”

顾眉脑袋似是被重物砸中,耳边嗡嗡一阵。

贺兰宴似笑非笑地睥睨着眼前莹白小脸。“你不想报复谢文吗?他都能乱来,你怎就不可以给他生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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