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玄履,不紧不慢,从屏风后转过来。
贺兰宴。
顾眉看着贺兰宴一步步走近,到了她的卧榻边绣凳上坐下,抬眼看她。
他说是来看她狼狈模样的。
原来是因为白日里侯府的事,所以来看她的笑话,这人竟如此恶劣。
不知贺兰宴什么时候进到院子里的,明明是自己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可顾眉总有种将自己送入虎口的危险错觉。
顾眉撑着最后的颜面,“那殿下现在看见了,是否可以离开了?”
贺兰宴微带嘲讽的声音传进耳朵。
“顾姩姩,你真可怜。你的丈夫宁愿睡个低贱的妾室,也不愿意要你。”
顾眉端坐到卧榻边沿,说出的话却带着刺:“那殿下半夜潜入到臣妇的屋内,就不可怜了?”
“更何况,臣妇睡到了比谢文更高贵的殿下了,不是吗?”
她的话没有对贺兰宴有丝毫影响。
黝黑冷峻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孤给你下帖子,为何不来?”
“非是臣妇不愿去。我与殿下私下相会不成体统,自然不敢污染殿下名誉。”
她看见贺兰宴目无表情的神色,“若是殿下因为帖子的事儿来找我,臣妇愿意向殿下赔罪。”
贺兰宴往后头的床柱栏杆上一靠,长腿伸出去,懒散的姿态。
“你要和离?”
顾眉猛地抬头,他怎么知道?
素心公主大闹侯府的事他知道无可厚非,可和离的话,乃是她和谢文的房中话,他怎么可能知道?
贺兰宴轻嗤一声。
“当年不顾一切背叛孤,如今也遭人背叛欺骗,你会不会后悔?”
世无后悔药。
若是再有一次,顾眉也不会后悔。
她不是只有一个人。还有母亲和侄儿们要护。
“谢文不会和离的。”贺兰宴双腿交叠在一处,声音淡漠。
顾眉当然知道谢文不会轻易和离,所以她才要借助素心公主和翟氏的力量。
“那是臣妇自己的事,与殿下无关。”顾眉被他戳到痛楚,面色微白。
贺兰宴看着顾眉脸色变得苍白透明,好似大发慈悲的一般。
“虽然你很可恶,可看在太师的份上,孤可以帮你。”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眉,“至于孤要什么回报,你知道的……”
他的目光落在顾眉轻咬的唇上。
饱满的红唇被压出一道微白的齿痕。
紧接着,又松开,唇瓣间瞬间又充回血,像是春日里沾了雨露的熟透樱桃,极其有人。
顾眉在灼灼的目光下,心里莫名的紧了下。
贺兰宴不会那么好心的,无缘无故地帮忙。
“你是太子,只要你想,要什么有什么,殿下何故抓着臣妇不放?”
“她们未曾招惹我。”
贺兰宴淡淡地开口。
目光顺着她的脸颊滑下,薄衣贴身,娉娉袅袅。
仿佛要将她衣领活活撕开般。
顾眉下意识揪着衣领,因为从前的背叛,再见面,贺兰宴给她的都是折辱。
顾眉一下被刺激地双眼红红,“殿下半夜三更闯入臣妇的卧房,说要帮臣妇和离,难不成是还想要娶我做妻?”
她心绪起伏较大,胸脯一上一下,脸颊也透着丝丝嫣红。
不提到婚事还好,一提到婚事,原本带着丝嘲讽笑意的贺兰宴,立刻变得眉目含冰,冷冽深憎地看着她。
倏然起身,一步跨到她的面前,伸手钳住她的下颌。
唇角挂着蔑笑:“你觉得你配吗?”
随即十分残忍的告诉她:“你以为你使人去给素心送信,让她大闹侯府,就可以脱身了?”
“别做梦了,顾姩姩。若是这么容易,素心不会忍着这么多年和谢文做露水夫妻。”
“他们之间有多少利益纠葛是你无法想象的。”
顾眉如遭雷击的呆住了。
贺兰宴的话还在继续,好似冰雹一样往下落,砸的顾眉神情眼见越来越恍惚。
“谢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娶你?顾太师的女儿,士林多少人看着,谢家想要更上一层楼,就要将那些人收在手中。”
“而你,是这个纽带。”
“顾眉,别傻了。”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危险,仿佛一把开了锋的刀。
“眼下,只有孤能帮你。”
手指不紧不慢地抚着嫣红的唇,手腕上带着的佛珠,冰冷地滚过她的脸颊。“且看你能不能让孤玩得称心。”
“孤什么时候满意什么时候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