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升感觉自己的身体像铅一样重,她想抬起手来,奈何怎么也无法抬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禁锢着她的身体,她微微动了动眼皮想要睁开眼睛,忽然,一道刺目的光芒射的她的眼微疼,感觉身边有一具温热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她将脸埋在这具身体的胸膛,以缓解耀眼的光带来的眼部不适。
“你醒了,昨天可真吓死我了!”
温润的男声自头顶上方响起,她感觉自己靠着的胸膛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然后一只温热的手掌就抚上了她的头顶,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只总喜欢叫她娘子,并且一到机会就占她便宜的红狐狸。
月升抖了抖眼皮,在适应周围的光线亮度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红狐狸正抱着她,小白还靠在一边熟睡着,独孤漠正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看到她醒来,只是稍微瞥了一眼,然后继续拨弄着火堆。
再往旁边就是几个横七竖八靠在一起的男人。她将目光转回来放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喑哑着问道:“那些狼呢?”
司马名扬细细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缓缓的道:“不用担心,它们都被娘子吓跑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月升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她慌张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却不料带动了肩膀上的伤,疼的她不由自主的“嘶——”一声。再看看手上,什么都没有。
“我帮你擦洗过了。”男子温润的握住她的小手,细心的为她整理好脸颊边凌乱的发,然后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子。
月升忽然有点受不了狐狸一下子褪去狡猾的外衣,变成温柔体贴的谦谦君子。急忙从他怀里起身。
仔细的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大家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周围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估计是自己昨晚昏倒的时候大家又往前走了吧。
“现在是什么情况?”月升看着眼前经过一场大劫幸存下来的十二个人。
“带来的包袱在昨天对战狼群的时候弄丢了,也失去了原来的路线,现在加上你们还剩下十二个人,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受了伤,药物不够。”独孤漠低沉的声音淡漠的响起。
月升扫了眼司马名扬和独孤漠,发现两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独孤漠的状况比较好,但是司马名扬的情况明显糟糕了很多,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手臂上凝结的血迹几乎将整条衣袖都染红了。对了,昨晚,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他受的伤更加重。
月升默默的走到司马名扬面前,二话不说就撕开他破碎的衣袖,检查起他的伤口来。
并不是她特别关心他,只是她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那会让她觉得心里有负担。她一向是明算账的人,宁愿他人欠自己的也不愿意自己亏欠他人。
“还有水吗?”
司马名扬将身边的水壶递给她,月升默默的清洗他的伤口,伤口不是很深,但是却很长,从肩膀一直延伸到小臂,看上去有一点吓人。
她低头默默的为他清理着伤口,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白色小瓷瓶,倒出一些淡黄色的乳状物,轻轻敷在他的伤口上。
“嘶——”司马名扬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丫头在他伤口上敷了什么药,怎么感觉比在上面撒了盐还要疼。
“忍一忍。”看到司马名扬紧咬的唇变得发白,月升不禁出声安慰。
“有娘子在,就什么都不疼了。”司马名扬坏坏的笑了一下,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狡猾的狐狸。
月升狠狠瞪他一眼,却也不好怎么反驳,这家伙也就嘴上喜欢占便宜。余光瞄了瞄一边的独孤漠,只见他仍旧低着头拨弄着火堆,不禁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失望。
天渐渐的变得越来越亮,小白和其他人也都醒过来了,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由于两边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而且接下去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所以大家一致决定一起上路,朝着北方走去。
“好饿啊!”小白抱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边走一边哀嚎着,“姐姐,什么时候有吃的呀!”
月升也觉得自己的肚子也觉得自己的肚子越来越饿,没办法,她只好拿出自己带在身边的一瓶蜂蜜,先暂时补充点体力吧。
她把蜂蜜分给小白,司马名扬,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向了那个一直冷冰冰极少言语的独孤漠,把剩下的都给了他。没办法,东西太少了,无法每个人都分到。
大家继续往前走着,这迷林深处不像外围一样没有什么生物,一路上来到处都可以看见盘绕在树枝上或者躲藏在草堆里的毒蛇,还有织着网的五彩斑斓的蜘蛛,看到这么多的毒物,大家都小心谨慎的打起十二分精神,互相配合着朝前走去。
月升没有询问独孤漠他们此次进入千积峰的原因,独孤漠一行人也未对他们进行任何询问,两方人马基本上没有太多的交流。
独孤漠的身上时刻散发着一种傲然于世的王者之气,那是一种忍受孤独的冷漠,一种坚持自我的霸气,他朝着前方走去,仿佛世界除了前方就再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他分散注意力。那是一种处于世间的极度孤独,一种脆弱的自我伪装,越是脆弱的人越喜欢将自己包裹在冰冷的外衣之下,就像前世的自己,在面对无数人的冷嘲热讽之后对身边一切人的冰冷。
月升想起前世,不觉的又一阵悲凉升起,若是她一直保持着那份冰冷,冰封住自己对感情的向往和渴求,现在的自己是否还会继续活在那个曾经的世界?他和曾经的她是那么的相像,越是和他相处她就越是为他感到心疼。原来,相同的人是会在不由自主间相互吸引的,从相间的第一眼就已经注定。
月升想到这里,猛的摇摇头,前世的自己为感情所累,今生自己还相信感情吗?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所谓的感情也不过是特定环境特定心情下某种激素的分泌过多而已。今生,只要逍遥就好。
十二人又走了三天,终于看见了除了树林之外的世界:
那是一片碧绿的山谷,摇摇望去可以看见尽头的千积峰顶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光芒的白雪,在往下是一片起伏不定的山脉,迷迷蒙蒙的笼罩在一片片白茫茫的云朵之中,若隐若现,仿佛围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面纱,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让人心生向往,不自觉的迷失其中,又让人心生畏惧不感轻易探入。
云朵围绕在山脉的半山腰,在往下便清晰可见它近处的面貌,植物茎叶茂盛油绿,在阳光下闪烁着醉人的光泽,五彩缤纷的花朵布满山谷的两边,红色的杜鹃成片连接在一起,若天边的红云降世,停落在这片迷人的山谷小憩,还有黄色紫色的杜鹃点缀其间,成片的紫藤萝高高的挂在长势茂盛的树木枝头,那弯曲的藤蔓缠绕着树木的枝干,如相爱的恋人抵死缠绵不休。还有各色不知名的大大小小的花朵。
再往近处,弯弯曲曲的小溪叮咚的向前奔流,流水两岸长着各色鲜艳的花朵水草,远远看去似一条花的锦带,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银光,由此可知河水十分清澈。
已经几日没有洗过澡的众人见到如此美丽的山谷,都狂欢者的大步奔向小溪,几个大汉一边奔走一边将身上仅有的几件破碎的衣衫扯下仍在路上,欢叫这吹着口哨,仅仅穿着一条遮掩的一小条白布就跳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四散,打落在溪边的花草上,压弯了几支花朵。
在他们不注意中一个灰白色的短小物体啪的一声从水中溅起,落入花草中,只见那原本艳丽的花草马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但是过了不多就又马上重新恢复生机和艳丽。
月升看着疯狂奔向溪流的人们,看见那一具具或古铜色或黄色或褐色的身躯仅仅穿着白色短裤,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电影中,看着那一个个脱光了朝着河流奔去的身影,她不由得一阵无语。
感觉到身边传来灼热的目光,转过脸就看到司马名扬明显冒火的目光,她只好悻悻的转身,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再一瞄身边的独孤漠,只见他也正怔怔的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一阵诡谲的笑意,月升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冰冷的独孤漠居然会有那种兴味的眼神。
她不由得就那样愣愣的看着他,独孤漠忽然开口道:“月姑娘看上去好像对男子的身体特别感兴趣!”
“额,有吗?”月升感觉自己的脸颊忽然间变得火热,身上也一阵火冒起,不由自主的摸摸鼻子,眼睛不由自主的四下乱瞄,结结巴巴道:
“你眼花了,我怎么可能会对男子的身体感兴趣。呵呵呵,你一定是看错了。”
月升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一转,一张妖艳的桃花脸就放大在她面前,然后就听见司马名扬略带怒气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为夫的身材可是比他们好多了,娘子如果想看,为夫不介意让娘子看个够!”
“额——”月升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么卡住了似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眼前那张虽然生气但是仍旧异常美丽的脸,不由自主的“妖孽”两个字就脱口而出。
司马名扬只觉得一阵血气上冲,二话没说就要俯下身来,月升一把撑住他的脸,“你又想偷袭?!”
“啊——”突然一阵尖叫响起。
“是小白的声音!”,她猛的一推司马名扬,朝着声音的来源地看去,只见小白一边大叫着“妖怪啊!妖怪啊!”,一边挥舞着白嫩嫩的手臂一边跳着脚,从溪水里狂逃着向着月升奔来,脸色惨白,双眼惊恐的大睁着,脸上一片惊慌失措。
其余的几个正在洗澡的人也是一片惊慌,连带着阵阵惨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
“蛇······蛇······水里有蛇······”
“不是,怪物,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