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太宰治,不,或者说,我的创造者以及我所创造的。”
在无数浸泡着沉睡的太宰治前方,一道人影立在那里。
身穿一身与酒厂格格不入的白色神父长袍,一头已然花白的白色长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披在身后,不见一丝杂乱。
哪怕已然苍老,但依旧宛如大理石一般刀削石刻脸庞正神采奕奕的看向了缓步走入房间的三人。
“我来见你了哦,父亲大人。”见到老人,太宰治嘴角轻轻勾了勾,似乎是想要微笑,但却什么也笑不出来。
面前的这个哪怕已然苍老,还神采奕奕的老人,就是酒厂三大BOSS之一。
大庭叶藏。
“欢迎回来,太宰治。”大庭叶藏笑了笑,眼眸深情的看着太宰治:“你知道吗?你离家出走的这几天,可是让我一直处于煎熬之中。”
“我一直想着,若是太宰治你在外面受到了欺负该怎么办啊?毕竟你是那么的纤细,敏感,而又温柔的人。”
看着大庭叶藏眼中几乎要让人窒息的爱意,太宰治颇有些无趣的歪了歪头:“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我在外面过得还挺好的,就不劳烦你记挂了。”
“这可不行。”大庭叶藏眼中的深深的映着面前太宰治的倒影,似乎满眼都是他的影子:“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孩子,我们不能,也不应该分开的!”
“真是让人作呕的情感。”太宰治看着面前身形逐渐颤抖,似乎十分激动的大庭叶藏,神情冷漠的说道:“我只是我,就算你把我塑造成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格,一模一样的记忆,一模一样的姿态,但是我终究不是他,你也别对着我发泄那令人厌恶的爱意了。”
太宰治神情中的漠然以及话语中的冰冷顿时让大庭叶藏整个人仿佛泼了一盆冷水,理智逐渐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看着油盐不进的太宰治,喟叹一声:“你听我说一个故事,如果这个故事听完了,你还是打算离开,那我也不阻止你了。”
说着,大庭叶藏看了一眼太宰治身旁的琴酒和伏特加。
见状,琴酒会意,解开了和太宰治拷在一起的手铐就打算带着伏特加一起离开。
“等等!他们也留下来听你那个故事。”
就在琴酒解开手铐的时候,太宰治直接伸手抓住了琴酒的手腕,面对着大庭叶藏冷漠的说道:“他们身为你的手下,还是需要知道,你到底恶心到什么程度。你说对吧?大庭叶藏。”
见状,琴酒顿了顿,他对自家BOSS的私事没有兴趣,正打算直接甩开太宰治的手,离开的时候,大庭叶藏开口了。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或者说,这就是我和其他两人合伙建立组织的目的,琴酒,你也留下来听一听吧。”
见状,琴酒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留了下来。
在组织里,知道的越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天不见组织中已经有好几个人因为知道太多这种事情被琴酒灭口了。
不过只是因为BOSS的要求,再加上太宰治死死的抓着他,琴酒才勉为其难的听一听。
见太宰治和琴酒逐渐同步的冷漠神情下,大庭叶藏微微闭上了双眼,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小的时候出生于一个庞大家族,我是那个家族中最小的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的人和现在的人认知并不是太一样,一个家族中最为受到关注并不是最小的那一个,反而是最大的那一个。”
“那个时候我,甚至会被家族中的仆人轻视。”
“为了博取大人们的关注我甚至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当做小丑一般做出一些可笑的事情获得他们的认可。”
“但换来的始终只是冷漠以及嘲讽。”
“就连仆人们都对我私下里议论纷纷。”
“他们所关注的,永远只有那一个我那仿佛太阳一般的大哥。”
听着大庭叶藏的诉说,太宰治眼神微微动了动,此时大庭叶藏的记忆和他的记忆可以说是何其相像。
同样出生于庞大的家族,同样都是家族中最小的孩子,同样都有一个仿佛太阳一般的大哥。
然而不等太宰治思考下去,大庭叶藏又一次开口了。
“就这样,我在那个家族之中生活到了数十年,无数次,面对他人的冷漠和嘲讽,我都想要一死了之。”
“但是,我却是无论如何都死不掉的,因为我遇到了我生命之中唯一的爱人。”
“她和别人不一样,她是那么的纯洁无瑕。”
“其他的人接近我,大多都是想要利用我这个庞大家族的幼子身份来做些什么,但是她不一样,她接近我,没有任何的目的。”
“哪怕是为了她,我都不能这么了无牵挂的死去。”
“然而,我却令她失望了。”
“在无数的打压,冷漠以及流言蜚语之中,我选择了沉入湖底,腐烂成淤泥。”
“当我做出这种选择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说着,大庭叶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就算是她也拯救不了我。”
“原本,我一直会就这样,一直腐烂到死亡。”
“但是,那一天,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问我,我怨恨他吗?”
“我问他我们从未见过,我又为何要怨恨于他?”
“而他是这样说的。”
“我是你的创造者,你那纤细而又敏感的心,你四周那无数的嘲讽以及冷漠,都是我一手写就。”
“我创造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群冷漠的人看看,他们的刻薄和冷漠以及尖酸,又一次造就了一场悲剧。”
“听到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那纤细,敏感而又绝望的一生,居然是基于这种让人可笑无比的理由而诞生!”
“自从他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消失了。”
“而我的脑海之中,除了我自己的记忆之外又多出了很多陌生的记忆。”
“我知道,那是他赐予我的,属于他的所有记忆。”
“原本我该怨恨他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却发现我反而无法怨恨他了。”
“理由简单到可笑,那就是他和我一样,是一个纤细,敏感而又绝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