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找到这里了。”
陈逸站在广陵城的街道上,看着转角处的那一栋挂着玉器坊三字牌匾的阁楼,长呼出一口浊气。
要知道,原主陈逸虽是在广陵城长大,可也大多数时间呆在府上,哪怕偶尔出门也有马车伺候。
加之这广陵城位于经济发达的南方,城里街道纵横交错,所以陈逸是真的找不到路。
一路上推着手推车走走停停,终于在向第十二个路人问路之后,陈逸找到了玉器坊。
这是一栋双层的八角阁楼。
一楼的红木大门面向八个方向均有一扇,客人无论自东西南北而来均可进店选购,寓意八方来财。
大堂中间整齐摆列着十六排货柜,每一排货柜有四层,一层又有十六间储物格,每一件间储物格上锁着一扇镂空乌木门,门后摆放的则就是玉器坊对外出售的商品,每一件商品均价值不菲——玉器坊出品,皆为上品。
陈逸推着手推车来到了其中一扇门前,从怀里掏出一件白玉鱼符。
“这是信物,麻烦小哥带我面见你们张掌柜。”
小二看着陈逸的穿着实在不像是有钱的主,一点儿也不想去搭理陈逸。
可凡是携带白玉鱼符者,皆是玉器坊贵客,小二也不敢怠慢。当即便派人将陈逸的手推车推进后院,将陈逸请上二楼。
玉器坊一楼是对外开放的地方,任何人无论买或不买都可以进来瞧上一瞧。
况且张掌柜曾规定过——来者是客,凡是进店者无论消费与否,皆有茶水奉上。所以一楼难免人多眼杂,对于贵客自然是要请上二楼。
玉器坊每天的客流量极大,能够上二楼坐坐的皆是非富即贵之人,所以一楼大厅内时不时有人去留意那些能够自由上下二楼的人。要是能够抓住机会巴结一番,说不准就是一场大机缘。
陈逸自然也有被人注意到。
一楼大厅中两个打扮光鲜的男子眼神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这两人其中一人叫张三,另外一人叫李四,在广陵城属于那种家里吃得饱饭的无业游民。
这两人的衣着虽然光鲜,但也有多处缝补桨洗的痕迹,手中的茶碗早就喝干净了却舍不得放下,还时不时拿起假装一抿。
这类人一直在社会中存在。
比如陈逸穿越前在京都经常见识一种,穿着高仿,用着24期的果子手机,在酒店拼下午茶,妄图吸引富少眼球的假名媛。
而此刻,这两位“假名媛”看着陈逸的方向窃窃私语。
“你看,又有一位爷被小二请了上去。”
“我当然看见了,我又不瞎。”
“这位爷看起来挺年轻的,要不咱待会去认识认识。”
“认识个屁,你没看他穿的什么衣服吗,还没咱这一身好看,估计某个赌石输得衣服都输没了的纨绔,被带上去等着家里来还债的。”
“嘶,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能上二楼的岂会穿他这一身衣裳,那咱再看看”
“......”
陈逸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一介赌徒,此刻的他刚刚在小二的带领下见到了玉器坊的张掌柜。
张掌柜长得慈眉善目,中年发福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当得知陈逸是代表鲁班来送东西的过后,张掌柜也没有磨叽,随即就把陈逸带去了赌石摊。
赌石摊位于玉器坊八角阁楼的西北角外侧,这里没有摆放类似于大厅里的那种货柜,而是简单自西向东堆砌了三个棚子,每一个棚子中码列着不同价位的原石,最西侧的棚子中的原石最便宜,价格在五两银子到五十两不等。中间和最东侧的棚子里的原石则要贵上一点,中间的是五十两到二百两银子的原石,东侧的则是二百两以上,上不封顶。
张掌柜和陈逸一行来到了赌石摊前,小二也已经提早把陈逸的手推车推了过来。
“这就是老鲁制作的手摇锯。”
陈逸指了指手推车上的那一堆零件。
“我先给你组装好试试。”
对于手摇锯的结构,陈逸早就烂熟于心,很快便组装好了。然后当着张掌柜的面示范了一下操作的方法。
张掌柜也不含糊,立马让小二取了一块中间棚子里的原石,放在锯条上让陈逸测试。
“你帮我给这石头浇点水。”
陈逸一边操作一边按照鲁班的方式对小二吩咐,小二自然明白陈逸的意思,当即在水缸中舀了一瓢水配合着陈逸。
“这手摇锯一个人就可以操作?”
张掌柜看着陈逸不急不慢地摇动着手柄,似乎也没有太用力,那锯条就飞速转动,很快便切入了那块茶壶大小的原石。
“嗯,一个人摇锯子就可以,当然还得一个人在旁边浇水,不然锯条容易坏。”
陈逸轻松地回答着张掌柜的问题,这回答显然让张掌柜震惊无比,要知道原先赌石摊用的大钢锯要三个人使用,还难以操作。这鲁班发明的手摇锯一个人就可以轻松进行,这可是节省了两个人力成本啊,至于那个浇水的人,让赌客自己来就行。
张掌柜心中这样细细盘算着,心中对于鲁班的赞许又加深了几分。
“切好了,掌柜的你看看效果。”
陈逸从锯条下取出这块从中间被切开的石头,仔细一看,这切面依旧平整光滑,只是这原石的品质远远不及在鲁班家里被切开的那一块。
张掌柜显然没有料到鲁班这手摇锯的效率这么高,自己只是简单思索一下的功夫这茶壶大小的石头就被鲁班这锯子切开了。
“掌柜的,这锯子真是神奇啊,不仅切割快,这切面还这样平整。”
“好啊,好啊,好啊。”
张掌柜连说三声好,赶忙上前抓住陈逸的手将一百两银票塞入陈逸手中。自己的玉器坊有了这张锯子,切割加工石料都会容易不少,鲁班这是帮了他大忙了。
“小兄弟,这是我答应给鲁班的报酬,”
话没说完,他又拿起刚刚被陈逸切开的那块石头递给陈逸说:
“小兄弟,你今天跑这一趟也很辛苦,这样,这块石头切开后值个十两银子,你可以去柜台换现银,这是你的辛苦费,还希望小兄弟回去后帮我给鲁班说说,再订做几张这样的锯子。”
张掌柜笑得春风满面。陈逸倒是感觉意外,自己替老鲁跑个腿还赚到了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张掌柜这一番操作也是赚到了陈逸的好感。陈逸今日前来的确是来赚钱的,不过十两银子显然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张掌柜,我这里有一块上好的翡翠料子,你收不收?”
陈逸从怀里掏出在鲁班家中切割开的那块料子,那是一块品相极佳的冰种翡翠料子,只是外面包裹了厚厚的石皮,哪怕是对着太阳看也透不出一丝光线,所以当时经验丰富的张掌柜才看走了眼,将此作为废料送给鲁班测试。
张掌柜从陈逸手里接过来那块料子,定眼一看,眼里稍稍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又收敛起了光芒。拿着那块料子对着阳光一照,又用手细细触摸一番那玉的质感。
“嗯,上好的冰种翡翠料子,只是石皮厚了些,这样里面玉的部分比实际上小了不少。”
“我愿出价三百两纹银收购此料,小兄弟你看如何?”
张掌柜其实早就看出来这块料子是自己先前送给鲁班做测试的废料,毕竟是上面这切口这么光滑,全广陵城除了鲁班谁又能够做到。
但他还是依据这块料子的好坏,公平公正地报出了客观的价格。毕竟送出去的料子如泼出去的水,自己诚信经营多年也不会为了三百两银子而败坏人品。
陈逸对张掌柜的印象不错,自然也对价格没什么异议,不过陈逸不打算拿这笔银子,毕竟三百两虽是这个世界穷苦百姓一辈子无法得到的收入,但对于自己来说,远远还不够。
“甚好,不过掌柜的可否告知陈某那一块原石作价几何?”
陈逸指了指最东侧棚子里的一块其貌不扬的原石。
就在刚刚,陈逸用自己的透视技能扫视了一遍这赌石摊上各个棚子里的原石,他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下品,上品很少,而极品只有东侧棚子上的那一块。
“怎么,小兄弟是看上了那块石头?”
“那块石头石皮虽薄,皮下也有玉,但可玉脉并不连贯,有着明显的裂痕。”
“那块料子作价三百两,至于是亏是赚,就要看那裂痕是深是浅了。”
张掌柜没有料到陈逸会这样问,但既然陈逸问了,张掌柜还是如实回答。
三百两,这不自己手上正好有么,这简直天助我也啊。陈逸听到那块原石只售三百两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把自己手里的那块料子递给张掌柜。
“掌柜的,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拿手上这块价值三百两的翡翠料子和你换那一块原石。”
陈逸突然就激动了起来,生怕慢一步那块极品原石就要被人抢走一样。
与此同时,蹲守了一整个下午没有结交到一位大人物的张三李四垂头丧气地从阁楼中走出,恰好看见了大呼小叫的陈逸。
“看见没有,我就说那人是个赌鬼吧,你看他在赌石摊激动的样子,怕是撞了狗屎运。”
说话的人是张三,前不久他才因为赌博散尽家财,所以他认为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赌徒。
“诶,刚刚离得远,现在我才发现,你看那人长得像不像陈府的少爷?”
李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细细打量着陈逸。
“哟,李四啊,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就是这样,那日我在陈府门口路过,你猜我看见了什么,看见陈府的牌匾都被人取了下来。”
“牌匾被取下来了,这是为什么?”
“还能因为啥,肯定是他们家的家产被这位少爷输光咯。”
“不会吧,陈家少爷可是地主陈大善人的儿子,这陈大善人饥荒时还救过我们广陵城的百姓呢。”
“嘁,老子再有本事也禁不住儿子的败家,这赌博一旦染上了,再大的家产也会被输光。”
“张三啊,我咋感觉你在说你自己呢?”
“李四你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