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站在门内有点嚣张的书简,言枫挑了挑眉,“要我和你家少爷不来往,恐怕是不行。”
“我告诉你,你不要这么不知好歹。”书简瞪起了双眼,仰着头警告言枫。
这时,言枫身后的一道声音响起,“行了。”
听见沈示白的声音,书简拨开言枫,朝外面看着,“少爷!”
沈示白走了过来,言枫侧开身让沈示白进去。
“少爷你的脚好些了没有,这几天我和书函已经将这边的房子都打扫了一遍,保准干干净净的。”
看见沈示白进来了,书简连忙走过去想要伸手扶他,沈莫白摆了摆手,“不必扶了,我现在腿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后面最紧要的是要锻炼锻炼。”
“好,少爷。”
言枫跟在沈莫白的身旁一起走了进来,书简见言枫甩也甩不掉,顿时脸上的脸色一片乌黑,但是少爷在这里也没有说什么,他也不能拂了少爷的意思。
看着言枫左看右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书简也就只能在沈莫白没留意的空隙瞪几眼言枫。
“诶,你这边进门的地方怎么种了一颗梨树啊,梨便是离,这意头多不好啊,要不我们换了吧,换栽一颗苹果树,保佑一家平平安安。”
言枫看了一眼梨树,转头看向沈莫白,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听着言枫的话,书简简直火冒三丈,这什么人啊,来别人家做客,还对着主人家的摆设指指点点,没有半点做客之道。
“少爷自小便容易口干,平时也时不时要吃上一碗冰糖雪梨,我便是看中了这颗梨树长得好,想着来年的时候可以打些果子给少爷润润喉,照你这么说,我还能害了少爷不成。”
听见书简的话,言枫神色一凛,顿时收起了脸上开玩笑的表情,正色看着沈示白。
“这棵树倒是棵好树,刚才我不过是开玩笑,这梨树能打果子治治嗓子也是好的, 留着吧,刚才我不过是开玩笑,来年春天的时候,这老梨树开的花也算是一道好景色。”
“哼,你倒是会说话,尽是拍我家少爷的马屁。”
“书简。”
沈莫白看着身前枝繁叶茂的梨树,转头轻斥书简。
沈莫白自己便是重生回来的,他还是愿意相信这些玄学的东西的,老古话在先,毕竟是有些道理在的,只是世人还没有破解到而已。
“书锦你找个时候找位手艺好的师傅来院子里面一趟,将这棵老梨树移到野外栽种吧。”
“是,少爷,今天我们刚来新府上,不宜再动土,明日我便叫师傅过来移掉这棵树。”书锦在一旁低头应答。
书简看了看沈示白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书锦, “少爷,我们怎么能相信旧中国的那套腐朽的文化,现在已经是新时代了。”
书锦站在旁边看着书简一脸错愕,伸脚轻踹了一脚书简的小腿,“你怎么那么多事啊,听少爷吩咐就是了。”
说着书锦看了一眼站在梨树旁的两个人,拉着书简就往后院那边走过去。
“你拉我干什么?我不明白嘛,明明这是少爷之前告诉我们的,怎么现在又是我的错了。”
“我拉你劈柴,刚才我看了一眼,后院那边的柴火看着应该快要没有了,烧不了两天了。”
没一会,两个人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
言枫看着走进堂屋的沈示白,抬脚跟了过去。
“你要是要移了这棵树,苹果树你喜不喜欢,过几天我便叫人拉上一棵过来怎么样,保准是长得茂盛的,和这棵梨树一样,来年便能打果子来吃。”
言枫一直跟在后面献殷勤,沈示白的脚步没有半点迟疑,抿了抿嘴说道。
“好,那就麻烦你了,过几日你便送过来吧。”
沈示白的语气瞬间冷淡了下来,言枫的脚步一顿,“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见外了。”
“没事。”
沈示白进了屋坐下,书函也连忙进来给沈示白伺候茶水,沈示白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转头看向言枫。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去玉水轩逛逛。”
1927年春,到现在,海城都已经开始秋风阵阵了。
他除了离开家乡,好像根本就没有做出一点能上的台面的生意。
1931年十月,沈示白正午在城门前斩首,本来是吃枪子的,但是当时那个沈示白年少轻狂,在他眼里,天下苍生的事情他乐意赔上性命。
古往今来,凡是革命者哪有不流血的。
可是他终究是小看了这世间的人性,他给他们身先士卒,但是他们却围在城墙边上拿着白面馒头等着。
那时候,京都不知怎的就兴起了一股治痨病的热潮。
沈示白的木仓弹子就变成了那一把已经生了锈的砍刀,那把刀已经钝到没办法将他的头颅切削来,他扛了三刀。
白面馒头,那时候战火满天飞,平头百姓还要是年饭的时候才能吃上一会吧,想来我的血倒也还算值钱,能粘在你们的白面馒头上。
不枉此生啊。
“快来,听说能治肺痨,快快。”
“啊,你这人怎么推人啊,这血多着呢,少不了你的。”
“听说今天斩首的是位大学子啊,好像叫什么沈示白。”
“让开让开,什么大学子,沈什么示白,没听说过,真是晦气,你让开一点不要挡着我。”
这些话历历在目,夜半梦回都要在他的脑海里面循环回放。
“去玉水轩嘛?”
沈示白端着茶水小口地抿着,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言枫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收起了身上的随意。
“明日便也行,最近没有什么货,你要是要看就只能见到仓库里面的存货,我带你走不了现场。”
听见言枫的话,沈示白看了一眼言枫,“你倒是坦白,现在就直接告诉我玉水轩那边是做什么生意的,你就不怕我翘了宋家,自己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