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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啊?(1 / 1)


怎么会?

他离开的时候顾城征已经冷静下来打急救电话了,按一般心理分析,那他就不应该会继续对她施暴。

顾砚收起化验单,居高临下望着顾榕:“谁告诉你的?”

顾榕从口袋里摸出他的手机,打开锁屏以后双手递给顾砚。

屏幕上满屏都是绿色的语音条。

顾砚接过来扫了一眼顾榕的备注,对面是顾家本支的子孙,顾榕要给他叫三哥。

顾砚点了语音条。

污言秽语尖锐刺耳地接连不断传进耳朵,肮脏程度听得他都不由得拧起眉心,停止播放,划到最下面确实有一条谭婉躺在病床上了无生息的视频。

顾榕虽然笨,但顾家有请家教老师辅导功课,他并不是不识字。

顾砚先前以为把顾榕带出来就能避开那群人的腥风血雨,没想到枪与剑能化于无形狠狠地插进他心口,即便远在千里之外还是不能幸免。

他把手机还给了顾榕:“聊天记录存放好,以后他们的消息不用看了。”

顾榕蹭掉噙在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乖巧听话地点头,垂下脑袋瓜后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顾砚叫他去诊室里给医生复诊。

顾榕慢吞吞地起身跟上。

他检查单上的结果数据呈现并不好,虽然没有什么不治之症的大毛病,但是由于他年纪小又长期精神状态不好,外加身体营养匮乏,导致顾榕现在格外虚弱,存在严重的神经功能性紊乱。

总而言之,顾榕现在需要有人照顾着重新调理身体。

顾家根本没人在乎他。

顾砚自然也没多余的心力养个陌生弟弟。

他问医生:“ 可以住院疗养吗?”

医生顿了一下,站在客观的角度给顾砚分析:“我个人建议是和父母家人在一起会比较好,医院的氛围毕竟不适合长住。”

话题突然戳中顾榕的痛处。

顾砚下意识地看向板凳上安安静静的少年。

顾榕刚好抬眸对上顾砚的目光,他刚刚哭过睫毛湿漉漉的可怜又委屈,倏地转过头对医生道:“我听,哥哥的。”

顾砚沉了沉视线。

最后还是开了住院单子。

不过顾榕的情况是疗养为主,有专门的护工按照医生安排护理,可以随时下楼透气。

不过要次日才能住院。

顾砚给顾榕拿了些药带回酒店,盯着他吃完一整份晚餐和药片以后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站起身离开。

顾榕眼疾手快地拽住顾砚的袖口。

男人顿住脚步,他便立刻讪讪地缩回手。

顾榕问:“住院,哥哥会来吗?”

顾砚转过身,望着对方隐忍着期待的目光:“有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联系我。”

顾榕点头,垂着睫羽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缕浅淡幽微的草莓香气,从顾砚进门的第一秒到现在始终飘荡在他的鼻尖。

顾砚的信息素不是草莓。

那就是别人的味道。

顾榕绞尽脑汁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顾砚哥哥也有自己需要照顾的人。

顾榕放浅了呼吸,不敢过多触及别人的美好。

他开口说:“哥哥,别担心我。”

“我自己,可以。”

“陪草莓哥哥。”

“……”

顾砚对草莓有条件反射,不需要顾榕解释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闻到一丝草莓味。

顾砚主动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顾榕:“有想说的话,也可以告诉我。”

顾榕勉强打起精神,扬起唇角:“好。”

时间不早了。

顾砚和顾榕交代完以后快速启程离开。

回家的路上左思右想觉得事态发展有些扭曲事态,只能给何聿发了条消息。

叫他帮忙留意一下谭婉的事情。

何聿的消息很快回过来:【绝对没有意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顾家买了块便宜墓地打算后天悄摸地发丧。】

顾砚:“什么时候断气的?”

何聿:【昨晚,护士巡房以后没多久就没了】

顾砚:“那不是更奇怪?”

谭婉流产骨折内脏受损,严重的话当天就活不成了,怎么会在医院耗了这么久才断气。

何聿:【V我50万,告诉你大秘密】

顾砚想杀了谭婉都来不及,还在她身上搭50万买个死因,是何聿财迷疯了还是他脑袋被门板夹了。

顾砚不再回何聿的消息。

恰好此时车子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小区外。

顾砚下车去买了红豆糯米糕后才步行回家,整个路程又多花费了十五分钟。

到家已经是九点五十。

月嫂已经带着孩子休息了。

沈矜年自己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小视频,等到顾砚进门后立刻熄了屏幕,慵懒地抬起眸子上下打量着对方。

顾砚局促地站在门口换了鞋子。

“怎么晚还没休息?”

沈矜年单刀直入:“阿姨说你没吃晚餐就走了,去做什么了?”

据他所知,顾砚在这个城市没有几个朋友的,大晚上急匆匆的离开肯定是有意外情况。

阿姨发散思维帮他分析,也许是家里装修有紧急处理的状况,亦或者是有必需品要去买,总之突发事件都是大家意料不及的。

沈矜年听不进去。

就觉得顾砚背着他们父子俩出去浪了。

顾砚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后才去沈矜年身侧,把糯米糕放在桌子上。

“送了个…朋友的弟弟去医院。”

他的恻隐之心可以给顾榕一个庇护所,但是弟弟两个字,如鲠在喉实在叫不出。

沈矜年揣着手:“不是你弟弟,为什么要你送?”

顾砚:“朋友家里矛盾闹得天翻地覆,弟弟只能被安置在酒店,暂时腾不出手来管。”

沈矜年觉得顾砚并不是喜欢说谎的性格,对他的话将信将疑,迟疑了几秒钟后问:“真的?”

顾砚只能给他看了看手机支出的账单包括收款方的ID,强势澄清自己的清白。

沈矜年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确实是医院收的款,并非伪造。

但是他心口的气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多少,把憋在自己心里的火又转移方向发泄出来:“那你晚上出门为什么不告诉阿姨?”

他在家的时候,父亲每一次出门和朋友们应酬都会告知母亲和哥哥。

就连他今天出去聚餐也跟顾砚交代过。

沈矜年总觉得顾砚此次的行为,于他而言有些生疏,最起码要说一声的,而不是平白让别人担心,

“对不起。”顾砚推了推红豆糯米糕,讨好沈矜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

“晚上不吃加餐。”沈矜年还是有点置气,连对着自己最喜欢的糯米糕也毫无食欲。

他打了个哈欠后就坐直了身体:“你自己解决吧,我睡了。”

说完也不再管顾砚。

留下顾砚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

他则在房间里思绪万千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甚至尝试过放空打坐,结果到凌晨一点后开始越来越精神。

夜深如墨,耳边没有任何动静。

沈矜年突然下定决心地坐起身,深吸一口气。

系好睡袍后偷偷摸摸地溜出门,摸着黑一直走到门玄关的衣架处,凭着记忆和手感摸到顾砚进门后挂在这里的衣服。

他蹑手蹑脚地翻出衣袖,从上到下捋到袖口的位置,放在鼻尖处浅浅地吸一口气。

很明显的信息素。

栀子花香。

已然成熟的Omega味道。

……

沈矜年想东想西,焦虑得一夜没睡。

次日见到顾砚以后也爱搭不理的,聚精会神吃自己的早餐,自始至终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冷寂的可怕。

一夜之间,两个人的隔阂比曾经水火不容时候还要深远。

顾砚以为沈矜年为昨天的事情生气,饭后主动向他申请:“我今天还需要去一趟医院办理住院手续,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回来,可以吗?”

“你去就去,问我批准做什么?”沈矜年放下筷子,态度认真又生冷地问他,“我需要站在什么立场管控你的行程?”

月嫂适时地抱着喝奶的宝宝回了婴儿房。

房间里只留下两个人气氛诡异。

“我…”顾砚面对沈矜年有些茫然,考试时候都有考试范围,但是沈矜年的生气范围自己有时候摸不大准,“抱歉,我处理完后会尽快回来的。”

沈矜年重新提起筷子,埋着头吃饭。

顾砚等他离开了餐桌后才起身收拾碗筷离开。

沈矜年脑袋里全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后知后觉为什么顾砚不和他提前报备,原来是陪Omega去医院。

不论顾砚出于什么目的隐瞒他,反正他就是不高兴。

看到顾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后,沈矜年彻底气炸了。

月嫂从衣架上取下来一件外套搭在沈矜年身侧的沙发上,抱着宝宝一起坐在沈矜年的身侧:“我觉得顾先生应该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与其自己生闷气不如跟去看看。”

小情侣吃醋很正常,但产生嫌隙也要及时解开误会才是正途。

“不去。”

莫名其妙地跟捉奸似的,搞得他矫情的很。

“好吧,不过我记得医生给孩子开的营养品也吃完了。”月嫂攥着宝宝的小手,带领宝宝一起给沈矜年拍打后背顺气,趁机给死要面子的沈矜年递台阶,“今天是最后一顿咯。”

“他的信息素缺失症早就好了。”

沈矜年看了一眼胖嘟嘟白嫩嫩的小崽子,完全没有身娇体弱需要吃营养品的样子。

月嫂道:“还是给医生复查一下的好。”

沈矜年犹豫片刻。

心里纠结着也不是没有道理。

立刻提溜起一脸茫然的小崽子,花费了平生最短的换装时间,五分钟之内两个人就焕然一新地从衣帽间出来。

沈矜年心里揣着事。

甚至忘记了和月嫂道别,直奔顾砚昨天给他看的医院地址。

好巧不巧的,这家医院是离家里最近的一家,也是他捡到孩子以后从速选择的那一家。

不过他没有带孩子去看病。

到了以后在住院部楼下纠结了许久,有些拉不下脸去查顾砚的秘密,好像他小心眼地嫉妒吃醋一样。

不过事实发展却在他意料之外。

沈矜年不查。

架不住顾砚会自己迎面撞上来。

就在沈矜年抱着孩子在承重柱后面焦虑到来回踱步的时候,竟然刚好看到顾砚带着一个身量单薄纤瘦的少年进了大厅,来办理手续。

不过距离稍远,他不大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只能看到那个Omega很依赖顾砚,时常扭过头去打量着顾砚的侧颊,偶尔会笑一笑和顾砚搭话。

沈矜年怀里宝宝眼睛晶亮,看到熟悉的人影后立刻伸出一根小手指,指着远处男人激动开口:“PaPa!”

吓得沈矜年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巴。

不过幸好,他们藏的远。

顾砚就算听到了声音,也只是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快速地侧着头找了两遍,没有发现任何身影后也就放弃了。

他松了口气。

等待顾砚办好了手续和身侧的Omega少年一起离开大厅辗转去了电梯后,才好意思抱着宝宝出来。

两个人已经上电梯了。

这个时间段来往的人不多,但是电梯也停了好几个楼层。

沈矜年直接放弃。打算去询问一下登记的护士。

但是…在他转身后,眼前的视线突然一黑,入目的不再是医院明亮光洁的地板墙面,而是一堵穿着黑色衬衣的宽阔胸膛!

闻到味道的一瞬间。

沈矜年就已经尴尬的头皮发麻,心里那点怨气和愤慨全然消失不见,恨不得当场抱着孩子挖穿地球。

“PaPa!”宝宝兴奋地伸着胳膊,想钻进顾砚的怀抱。

顾砚稳住沈矜年的肩膀,趁机接过孩子来,声音温柔地询问:“矜年,你们怎么来了?”

沈矜年两眼一闭,随口胡诌:“带孩子来复查,走错路了。”

门诊楼走到了住院楼,很正常。

顾砚突然就明白了他今早为什么生气,脸上也浸了一点笑意:“那你要不要等我一下,我陪你去?”

“你陪你的Omega弟弟吧。”沈矜年见自己暴露,索性装都不装了,“我和孩子不重要。”

顾砚眼疾手快地用手背蹭了蹭沈矜年的额心,满是疑惑:“没有发烧就开始说胡话了。”

沈矜年打掉顾砚的手,强行接过孩子。

又被顾砚点了炮仗:“哪句是胡话?”

—“你昨天就送Omega医院,怎么今天还送?”

—“他和你有说有笑的,哪里像刚认识一天的人?”

—“况且,有手有脚已经成年的Omega,自己不会去医院看病吗?”

还需要别人家的Alpha帮忙?

沈矜年越说越气,完全没留意到身后的电梯突然叮了一声重新回到了一楼。

身后有影子在慢慢靠近。

沈矜年蓄足了力气,对着顾砚说出最气势汹汹的一句话:“你喜欢Omega弟弟那去和Omega弟弟过吧!”

话音落下。

身后的少年已经站在了顾砚的身侧,那张和顾砚三分相似的脸出现在沈矜年面前。

沈矜年:“……”

我擦?

这到底是谁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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