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昨晚顾砚睡在自己家的,今早顾砚有课,中午他去食堂做了兼职。
从本市出发再辗转到先生家里,一来一回最起码要一整天。
那就是说,顾砚是上次就给老先生求了朱砂石。
从第一次睡在酒店,他就观察到了自己睡眠状态不好。
沈矜年悄悄攥起掌心。
仅仅十多分钟的时间,掌心的温度就缓慢将冰冷的朱砂石捂到温热。
回家以后。
沈矜年把磨牙棒拿给宝宝吃,小崽子欢天喜地地攥着饼干啃起来没完。
喜欢的玩具全部抛之脑后。
甚至都不需要沈矜年抱着交流感情了。
沈矜年看宝宝这个样子,估计信息素缺失症已经痊愈了个七七八八。
月嫂也很开心沈矜年和孩子之间肉眼可见的关系变化,最起码,沈矜年已经开始逐渐在乎宝宝了。
她夸奖感慨道:“还是小沈先生观察的仔细,我都没注意到宝宝已经开始长牙了。”
沈矜年下意识澄清:“是顾…”
说到一半,他脑子及时控制住了嘴巴,默默把话吞进肚子里。
没必要给月嫂提供这么多幻想素材。
次日。
他去学校又遇到了顾砚。
男人这次长了记性,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讲话,沈矜年松了一口气。
但是最后一节课放学后,他才发现自己松气早了。
顾砚算好了时间,把他堵在校门口的拐角,故技重施把手里鼓鼓囊囊的礼品袋子送给自己。
沈矜年无语到气笑了。
甚至笑得胸口还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次面对男人也学得毫不扭捏,直接二话不说接下顾砚送的礼物。
他大致看了一眼内容,大部分是小宝宝的用品和玩具。
沈矜年忍不住问:“你打工赚的钱够买这些玩具吗?”
“前两年我存了一些钱的,给你和宝宝买东西花不了多少。”顾砚毫无顾虑地和他坦白。
沈矜年上下摸遍了口袋,最后翻出包里仅有的二百元现金。
他攥住顾砚的手腕,啪一声,将钱拍到顾砚的掌心,强迫顾砚收下。
难得他今天控制好了心情,能轻言细语地解释:“你留着当生活费吧,以后不用给孩子买东西了,他什么都不缺。”
“给你和孩子买东西是我的心意。”顾砚把钱塞到沈矜年拎着的礼品袋里,“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担心。”
顾砚说完不给沈矜年再说话拒绝他的机会,岔开话题叮嘱道:“这几天暴风暴雨导致天气温差大,流感高发,你带着孩子多注意防护。”
沈矜年诧异地看着顾砚。
他这是打定主意想进沈家门了?
最近变得这么温柔。
又是送礼物,又是叮嘱他注意身体,走得完全是直男古早套路。
沈矜年莫名其妙像个Omega一样被顾砚照顾,尴尬得浑身不自在。
就在他脑袋里快速思索能找个什么理由来,躲避顾砚的精神攻击时。
手机里恰逢其时地插进来一通电话。
刚好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死寂氛围。
月嫂的语气里带了哭腔,说话都急促三分,问他:“小沈先生您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家里孩子出事了,想向您请个假!”
沈矜年胡诌一句:“我刚刚打上车,怎么了阿姨?”
听到有人安慰,阿姨的强忍的情绪瞬间崩溃。
她声线颤抖着。
一边控制不住大哭,一边哽咽着强行保持平静和沈矜年解释说:“我家…我家孙女,发烧昏厥了,现在正在急诊…我想回去看看孩子的情况…小沈先生,我知道总是请假不好,我就回家一趟…等孩子醒了以后马上回来可以吗…我…我真的担心我家孩子…”
沈矜年闻言也震惊地拧起眉心。
原来顾砚说得流感发作起来这么严重。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阻止阿姨回家看孙女。
“没事,您先回家探望孩子吧,我这几天的课程不多,可以在家里照顾宝宝。”沈矜年怕阿姨心里有负担,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他的课最近堆得满满当当的,抽不出一丝空闲,再加上他前段时间频繁请假,耽误的课程自己作业也要补上。
根本没有那么大精力再带着一个宝宝。
月嫂听了话抹着眼泪感谢他,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沈矜年挂断电话后自己叹了口气。
顾砚适时地上前询问:“我们的课表应该能差出时间,需不需要我帮你带宝宝?”
“不用。”沈矜年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
抬头正好看到顾砚错愕又受伤的表情。
沈矜年后知后觉自己对顾砚有点应激。
不过他说出口的话向来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可能。
两个人最后不欢而散。
沈矜年着急回家从月嫂手里交班,接管了最近看宝宝的任务。
月嫂哭得眼睛都肿起来了,遇着他的手不停地道谢:“小沈先生如果有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尽快赶回来…实在不行我把身边的育儿嫂推荐给您…”
沈矜年笑着说没事,叫她赶紧去照顾孙女。
月嫂感动得稀里哗啦,说他是自己遇到过人最好心最好的一位大学生雇主。
沈矜年被夸得有些手足无措,把人送到门口后目送月嫂离开。
直到月嫂消失在视线里。
他强撑的稳重瞬间瓦解,整个人被吸干了精气一样,状态颓唐萎靡。
沈矜年和怀里的宝宝大眼瞪小眼。
问:“你明天可以自己在家玩,中午自己去厨房泡奶喝,晚上给爸爸做三菜一汤吗?”
宝宝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挥舞着手里的磨牙棒,语气格外兴奋:“Wan!He!”
沈矜年:“……”
笨蛋。
连爬行都没学会的笨宝宝。
指望他能乖乖地玩一天,还不如指望顾砚过来看孩子。
沈矜年陷入两难之中。
不过还好他明天上午是最清闲的半天,这段时间可以抽空考虑一下从哪里找个临时照顾孩子的保姆。
沈矜年越想越觉得头脑发昏。
索性吃完早餐,直接躺床上明天再想。
宝宝早就知道今天可以和一起爸爸睡觉,美滋滋地钻到沈矜年怀里,准备猛吸一口沈矜年的信息素。
结果刚贴上沈矜年,他就被沈矜年炽热地肌肤烫得一个激灵。
毫不犹豫地挣脱他的怀抱。
沈矜年疑惑地侧过身体:“你躲那么远干什么?”
宝宝攥着小被子,无辜地望着沈矜年。
“Ya…Wu……”
“……”沈矜年挠挠头。
不大明白宝宝这毫无根据的短促音节。
他现困意来势汹汹,也没有精力分辨宝宝在说什么。
重新又把孩子搂进怀里:“睡吧,明天爸爸带你去见你喜欢的人…”
宝宝似懂非懂。
但是看沈矜年合上眼睛睡觉,他也有样学样跟着闭上眼睛。
沈矜年顺势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嘴巴里哼着刚学会的摇篮曲,哄睡氛围直接拉满。
就是不知道是氛围渲染得太好了,还是顾砚送的朱砂石有奇效。
沈矜年拍了孩子没两次,自己的上下眼皮就忍不住打架。
在三五秒钟以后瞬间进入睡眠。
宝宝看着爸爸闭着眼睛安睡的侧颊,双脚并用努力抱住沈矜年的腰肢,使劲儿仰着头吧唧一口,亲在沈矜年的下巴。
宝宝满足地躺回自己的小枕头上。
陪伴着沈矜年一起入睡。
一夜安眠。
次日却只有小的那个睡到了日上三竿自然醒。
宝宝努力翻身从被子里坐起来,圆滚滚的小白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但是他身边的沈矜年还在睡,不过睡得也并不安稳,脸色异常红润,呼吸时声音粗重又急促。
宝宝推了推沈矜年,趴在他滚烫的身体上:“PaPa?”
沈矜年不回应。
宝宝只能推了推沈矜年的肩膀,语气里带了些恐惧和哭腔:“PaPa…”
沈矜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宝宝在哭,但是当他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皮重若千钧。
根本不听他使唤。
宝宝瞬间慌了。
他不知道沈矜年身体不舒服,也没办法没能力向身边人求助,小小的一个小孩,只会不断地哭着喊爸爸。
就算体力消耗殆尽,肚子已经饿到绞痛。
宝宝还是坚持着趴在沈矜年怀里,一边哭一边推沈矜年的肩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宝宝哭得嗓子沙哑。
恰逢此时,房间里突然响起来一阵轻快的熟悉的铃声。
宝宝下意识地屏住哭声,循着声音在四周寻找声源。
最后锁定在沈矜年枕头旁边的手机上。
他毫不费力地攥起沉甸甸的大玩具。
看到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两个色块,哽咽着拿小手乱点,恰好点到红色色块,铃声骤停。
宝宝随手把沈矜年的手机丢在床边。
接着去摇晃沈矜年。
不料,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又想起来。
宝宝按了十多次他最喜欢的红色,终于在第十三次的时候误触了绿色按钮。
手机里立刻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矜年,你安排好了吗?下午有人能带宝宝吗?”
宝宝听到顾砚的声音,瞬间委屈决堤。
更加崩溃了。
整个人趴在床上,抱着绝世珍宝一般将手机揣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喊:“Pa!PaPa!”
顾砚愣了一瞬:“是宝宝在拿手机吗?爸爸在身边吗?”
宝宝听不懂,一直哭起来不停:“PaPa…”
顾砚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
孩子能接电话说明沈矜年还在家里,但是孩子哭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照顾,那沈矜年一定是出事儿了!
他攥着手机地掌心骤然收紧,心率紧张到狂飙至120。
顾砚丢掉身上的围裙,二话不说从食堂跑出来。
一边直奔学校门口,一边在电话里安慰不断抽泣的孩子:“宝宝别哭,爸爸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