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猝不及防被推入水中的梦昕,翻腾挣扎,偶尔呛水露出痛苦的神色,梦呓却面色平静。
这女童身上不合常理之处何其之多,跟在自己身后,怕是要多生不知道多少的变故。
看着梦昕被地下河流带走,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变,梦呓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头顶之上有异样的震动出现。
“轰!!!”
突然,一道恐怖的巨大爆炸声响起,震的整个溶洞都在颤抖。
“咔嚓!咔嚓!”
一道裂痕突兀的在地底溶洞之中出现,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随后,坍塌从梦呓身后开始了。
梦呓不曾想到的是,逐渐被飞天大鹰压制的虫仙,在即将死去的时候,悍然的选择了自爆!
感受到那种浓郁的威胁感和不安感,梦呓的瞳孔骤缩,抱起有福气,不敢耽误,向着坍塌中心相反的方向而去。
身后的坍塌让梦呓连头都不敢回的亡命逃窜而去,狼狈到了极点,只是,溶洞上方的裂痕蔓延的太快,竟然飞快地蔓延到了他的前方。
“咳咳,梦呓哥哥!”
前方,河水之中,梦昕的身影挣扎着在河水之中扑腾。
见状,梦呓纵身一跃,跳入湍急的河流之中,有着河道很深, 纵然溶洞坍塌,身处河水之中,也有着一线生机,不至于被活埋而死。
“轰……”
无数的碎石落下,扑通扑通的打在河水之中。
顺着湍急的河水,梦呓游了不知道多久,发现幽深的水底前方,有着一道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很微弱,隔得很远,但是却让梦呓一喜。
有光就意味着有出口。
幽深的地下河中,没有氧气,想要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行,就要无时无刻的消耗梦力。
而游泳本就是一番耗费体力的事情,尤其是他在有伤的情况下,还要护住有福气,消耗也不低。
在这深水之中,已经游了快一天的时间,梦力耗损了大半,梦呓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梦呓精神一震,费力的向着光亮处游去,那是一块石壁,裂出了几道缝隙,光亮就是从缝隙之中流出的。
太好了,这块石壁的另一侧,想必就是外界了。
大荒之中,山脉耸立,高低起伏不平,自己从梦村下方数千米的地下河中,游到山谷、盆地之类的地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轰!”
梦呓提起拳头,奋力一击,将石壁击穿了一个口子。
随后又是几拳,开辟出一个勉强供人穿行的洞口。
“这是……瀑布?”
外界的光亮从洞口之中进来,梦呓看清了外界的景象:
是一个山谷,很是低矮,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亦有人烟。
而自己处于山谷一侧的悬崖瀑布之中,崖壁之中,除了自己开凿出来的洞口。
还有着数十道洞口,洞口之中不断地喷出水流,汇聚成了巨大瀑布。
飞流直下,宛如游龙,优美壮观,气势磅礴!
【那地下河的水流从高而低流到这里,汇聚成瀑布,流入这处山谷之中。】
梦呓心中喃喃道,可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他却犯了难。
此处是数千米高崖的中间位置,向上陡峭危险,竟然上窄而下宽,其如瓶口,几乎不可能爬上去。
向下有瀑布冲击,水流湍急,明明暗暗不知道多少洞口流水汇入。
水流力道诡谲无常、变幻不定,并且下方的岩壁常年被水流侵蚀,每一块都有碎裂的可能性。
“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都难如登天,自己上不去、下不来。可该如何是好啊?”
梦呓心中苦闷惆怅,纵然他非凡人,也难以在如此凶险的境遇中走出。
就在这时,一只飞鸟从他身边飞过。
那飞鸟不足拳头大小,双翅如蝴蝶,脚如钢爪。
“如此凶险的悬崖之中,飞鸟凭借一双翅膀,便能轻松惬意的穿行,令人羡慕。”
梦呓长叹一口气,忽的看见飞鸟落在他的不远处,钢爪般的双脚狠狠的嵌入岩壁之中。
鸟喙如闪电般,凿开岩壁,找到了一条虫子。
那锋利的鸟喙和迅猛的速度,让梦呓不禁咋舌称奇。
“好生神异的飞鸟啊!喙比山里猎户的箭矢还要锋利,速度几乎要比肩雷电。”
“如果生活在山林之中,纵然是捕食蛮牛、野猪,也不在话下吧?”
那飞鸟听见这话,鸟头忽的转动,看向梦呓,令梦呓有些不解。
难不成这只飞鸟能听懂人语?
“人啊!你为何出现在山崖之中,这里荒僻的只有虫子和雀了,人是没办法在这里活下去的。”
飞鸟扑打着翅膀来到梦呓的身躯,红色的翅膀很是漂亮。
远远一看,其翅如赤色的蝴蝶,锋利的双腿如钢爪,闪烁着银色寒光。
等到这只奇特的飞鸟靠近,梦呓才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威胁之感。
明明没有对自己表露出敌意,却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自己变成了一条被飞鸟盯上的虫子。
这是一只迈入化王境很久的凶兽!
恐怖如斯!!
“是啊!可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被河水机缘巧合的带到了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或许,已经走到了绝路吧?”
梦呓悲哀的叹了口气,心情十分的低落。
那只飞鸟看了一眼梦呓怀中的有福气,以及从梦呓身上,不断流入有福气体内的梦力。
“已经绝路了,还在用自己的气,拯救别的生灵,你真是个好人!”
梦呓一愣,好人这个词汇对他而言,何其之远,他摇了摇头,没有作答什么,看了眼有福气,“待我如草芥者,我视其为寇仇。”
“待我如手足者,我视其为手足。”
“可我太弱,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里,什么都做不到,寇仇未除,手足难保!”
戚戚然的说出这句话,梦呓再一次感受到了很久以前,在朱介家中寄人篱下的无力感。
朱村的每一个人,都视他为草芥,他憎恨于那些不将他当做人的朱村村民们,恨不得将他们做成皮草。
可是他没做到。
而用命保护他的有福气,他似乎要带着对方,一同死在这崖壁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