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绿风暴从残败战场中开辟出一条光滑路径,气势汹涌的直奔无惨面门。
或许是周围尸体死亡已有一段时间,散发出的血液气味,对白方来说也变得腥臭起来。
他对血的渴望没那么迫切了,但身体若继续损耗下去,白方恐怕还是会忍不住,去汲取这些可怜士兵尸体的腥血。
白方神情有些凝重,视野内的尸体少说也有数千,若让无惨全部吸收,他之前获得的优势都将化为乌有。
风暴已至,从白方突进过来的零点几秒内,无惨拟态出的数十张嘴就已经强行咽下肉块,头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
密集肉芽挤面条似的冒出,组合成他最为熟悉的刺鞭形态,斩来的赫刀刚切断表面,内部肉芽便源源不断的再度涌现,重新抵住刀口。
没过多久,那些细小的刺鞭甚至一转攻势,顺着刀身往白方身上蔓延。
白方皱了皱眉,手腕一抖,翠绿风暴便化作了骨白月牙,多道月牙以对立的方向旋转,如切割机一般将细小刺鞭全部切断。
剩下的月牙顺势斩落,却被重新长出的更多鞭刺阻拦住。
随着时间流逝,白方发觉越是攻击,刀刃传来触感竟越来越坚硬,
他不得不仔细观察起来,
随后,他惊讶的发现,无惨的脖颈竟不知何时埋葬在了黄土之下,
肉眼难以察觉的黑色丝线如蜘蛛网一般朝远处蔓延着,也不知缠绕上了多少尸体,不断为本体汲取着养分。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在密集攻势下恢复的这么快。
这下,连白方也感到有些棘手了,再这样下去,鬼王很快就会恢复到全盛状态,自己则会在不对等的消耗中逐渐消亡。
这可如何是好?白方的斩击变得急迫起来,他不得不重新打量周围的尸体,
目前的状况,大概只能和无惨比拼进食速度了,但就算他克服了心中不适,进食速度和拟态中的无惨相比,还是弱了不止一筹。
然而就在这时,无惨脸上被无唇之嘴环绕的双眸,却明显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随后白方看见,无惨埋进黄土中的黑色丝线附近,逐渐冒出血水,接着这些血水重新融入了附近的渣土,将地面晕染的更加猩红。
白方也开始感到疑惑,在他的印象中,无惨是不择手段的风格,怎么会在进食的途中放弃养分,吐出血水呢,
而且从表情上看,这似乎不是他的本意。
白方继续发动斩击,此刻他只能选择继续压制,希望无惨的再生速度减缓一些。
自然绘图接踵显现,刺鞭应付的却愈加得心应手起来,无惨虽然仍抱有疑惑,但膨大了一圈的嘴巴肉球,还是让他逐渐沉溺于进食的愉悦中。
没多久,无惨便感觉到自己能施展出更高效的手段了,随即骤缩成一团,在白方无奈的表情中爆炸开来。
密集的月牙划过,剩余的数百肉块如同天女散花般飞到战场各处,每块肉都如同一颗树种,在尸骸遍野的荒土中重新扎根,
根须开始贪婪的汲取骨肉养分,很明显,无惨的自爆没有离场的意图,而是想在完全恢复后,一鼓作气的解决白方,二鬼早已不死不休。
他其实很好奇,吸收了白方的躯体,自己将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场面似乎陷入绝境,白方突然平静了下来,他遥望着夜空,层层叠叠的灰云中,仅能透过缝隙看到几丝月光,
也不知这次穿越的是何处世界,但从士兵的装束来看,像是中世纪欧洲的战场。
突然,白方想到这次穿越的不解之处,便随口问了出来。
“鬼舞辻无惨,你在和我战斗的时候,是否已经死过了一次?”
夜空下的荒漠中,只能依稀听见黄土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很快离白方最近的一处无惨肉块,拟态成了嘴的模样。
他开口缓缓说道,
“...不错,你的最后一刀,确实让我的意识消失了一瞬间,白方...我很欣赏你最后的选择。”
原来如此,白方陷入了思索,这么说来,穿越的机制确实被触发了,只是这次快了一些。
而且他也明白穿越时,自己接触或是间接接触到的东西,都将和自己一同穿越,这其中的详细参数,还得实验一番。
白方依然在凝望夜空,厚重的云层见不到一颗星辰。他虽是在提问,实际上也在思考血食的事。
吸血鬼的躯体,会让自己早晚都要走上这条路,只要能保证不单纯为了食欲去伤害他人,那便足够了。
此时为了自保,自己不该有任何心理负担。
白方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放松的躺在地面上。
背部肌肤透过黑色羽织残破的冻口,接触到猩红的土地,随后如同液化般波动起来,血液从地底渗出,透过毛孔缓缓钻入他的体内。
整个过程非常顺畅,白方有些不解,血液的臭味也没到完全不能接受的程度,无惨那边为何不通过吸血,来继续压缩他的再生空间?
另一边,同样汲取着养分的无惨肉块,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却统一凝滞了一瞬,
随即,他将白方周围的肉块全部拟态成了眼球,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其实,吐出血水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此地的血非常诡异,在被吸收时具备了意识一般,主动脱离了原身尸体。
不过见到白方汲取的如此轻松,无惨还是再度尝试了一下,将探入地下的黑色丝线更加细化,意图织成网状结构将血液兜住。
但不出他所料,血液如同活过来般与他拉开了距离,而且这一次,所有肉块附近都出现了一片洁净的地带。
无惨再度看向白方那边,与他不同的是,白方闭着眼睛,就这么平静的躺在地面上,
血液先是缓缓渗出地面,朝他流淌过去,随后涌现的愈来愈多,甚至形成了一个庞大漩涡。
见到这种情景,无惨内心不自觉生出寒意,似乎即将发生极度危险的事。